当年你说我是你的最爱

顺着人流走进机舱,找到自己的座位号,行李架上摆放好电脑包。花漩轻车熟路地完成这些动作后,坐到她舷窗边的位置上。出差总是要赶早班飞机,她都会在飞行过程中小寐一会,补个眠。掏出手机准备关机等待航班起飞。发现微信有个新的加好友请求,点开一看:花漩你好,我是许诚。花漩脑子一懵,心咚咚咚地跳起来。耳边机上广播提醒着: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关闭所有的电子设备。她关了手机塞进口袋,闭上眼睛想睡会。但许诚这个久违的名字裹挟着前尘往事统统涌进她的脑袋。

记忆中的许诚是那个高高的大男孩,白净略带腼腆。在万人的大学校园里认识许诚也是缘分。那天她穿了新皮鞋磨脚得厉害,宿舍走到图书馆已经磨出水泡。但和室友们约好了晚上要在三食堂碰头,一起到二楼餐馆搓一顿。走出图书馆没多远就已疼得龇牙咧嘴,这时一个男生骑着自行车从她身边掠过。她灵机一动大叫一声:“同学!”暮色中男生刹住车转过头来,有些惊讶。“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下三食堂?我脚疼。”男生点点头。爬上车后,花漩才觉得有些突兀,不好意思地说:同学,你本打算去哪的呀?

西门。

哦…真不好意思,我新鞋磨脚太疼了。让你绕路了…你几年级啊?

大二。

啊!你我同级的。你是哪个系的啊?

电气。

哦~我外语系的。

花漩为打破彼此陌生无语的尴尬,吧啦吧啦得兀自说了好多。转眼到了三食堂。跳下车的她这才真正和电气系男生面对面。发现扶着自行车的他个子很高,还挺帅的。迅速改口叫帅哥:帅哥,谢谢你啦!那再见。男生指了指她的脚:“你需要我等会自行车来接你吗?”没料到他有这么贴心的考虑,花漩心里一暖但直摆手:“不用了,我可以让室友自行车带我回去的。你太好了!谢谢啊。”点头告别。于心中是一次暖心的陌生人之间的友好交往。

大学生活总是那么丰富多彩,运动会开完没多久全校篮球赛又开打。篮球赛是什么,是可以欣赏各院系高大挺拔男生们挥洒青春荷尔蒙的时候。女多男少的外语系姑娘们很喜欢去凑这个热闹。这天得知本系打第一场比赛,当然要去支持一下。花漩和一大群女同学陆续奔赴篮球场,秉承外语系一贯的输球不输阵风格。基于男生资源匮乏,比分总是落后于人,但是自发的啦啦队每次堪称全校最强。基于外语系美女多这个光环,围观的外系同学一如既往对她们不停打量,指指点点。刚看比赛没多久,后面有人拍了拍花漩肩膀。转头一看,是那天的自行车小伙。“咦?是你。”男人摸头羞涩地笑了笑“你好!又见面了。”几个男生在他身后笑着起哄。花漩的小伙伴们也都窃窃笑着,对她使着眼色。

看他穿着电气学院篮球服“你是篮球队员嘛。挺厉害呀。”花漩笑说。

“不厉害,板凳队员…”男生保持着羞涩地微笑,和花漩在场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会。

“走!我请你吃冰淇淋,感谢你那天用拔刀相助。”不容男生客气推辞,花漩已经往小卖部方向走去。“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男生跟在后面。“花漩,花朵的花,漩涡的漩。你呢?”“许诚,许多的许,诚实的诚。”

自此这位许诚同学进入了花漩的生活。时不时邀约一起吃饭。在校园里偶遇的次数也变多了,若碰上他和朋友一起,男生们每次必起哄。花漩明白这是份怎样的心意,心知肚明但保持着惯有的矜持。但她很难把许诚当作是那些追求者中的普通一位。终究对他还是有独有的一份好感,使他成为她心中特别的一位。但是从没谈过恋爱的花漩不知自己这份好感是否关于爱,有那么浓厚吗?所以她还是刻意保持和许诚的距离,约饭去过几次但也必之后回请他。

转眼到了一月,不知道许诚哪里打听到花漩的生日,预先约她当天出去玩。这特殊的日子相约让花漩莫名紧张,推说当天要和室友们一起过,逛街中午生日大餐不能去。许诚被拒绝时受伤的神情让她心里挺不好过的。生日当天虽然和室友们一起热热闹闹庆祝的,但花漩都有些不在状态,总想到许诚那失望的脸。晚上刚回到寝室,手机响了,一看是许诚来电,喜上眉梢,快点接起来。“花漩,我看到你了。你下来一会,我在你们楼下。”

出了宿舍楼,高高的许诚站在路边,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帅帅的让她有些小鹿乱撞。走近他,许诚从身后拿出一捧红玫瑰:“花漩,祝你生日快乐。”深情款款得让花漩有些动容。接过这意料之中但也不乏惊喜的花束,花漩觉得脸热热的。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荷塘边,揣着心事默默无语。“我们坐一会吧。”还是许诚先开口。坐在面朝水面的长椅上,他转过身面对花漩深吸一口气说:“花漩,我不想绕弯子也想说这话很久了。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他目光灼灼,激动地双手握住花漩的手。之前从未有过任何肢体接触,花漩本能的想抽出手,但被他有力地抓住。她脑子乱乱的,没有设想过该如何回答他。许久她说:“许诚,我对你有好感的。但能不能给我多些时间,我没有想清楚这事。我可能太慎重,我希望初恋能走到最后…”继而也认真的回望他热切的眼睛,见那眼中的神采暗淡下去。许诚低下头转而又抬起来说:没问题的。我可以等的。

花漩带着这一捧花回到寝室,室友们纷纷聚来看花加评论。哇塞!好好看啊…哪一位送的啊?听花漩说是许诚送的,让她做他女朋友。姑娘们七嘴八舌发表评论:就接受许诚了吧,他挺好的呀。帅哥一枚,和你很登对。嗯嗯,这么久了,一直对你很用心呢。我们花漩还可以再看看啊。计算机系的张学长外形也没有比许同学差啊,成绩还和花漩一样好。对哦!本系的刘师哥也是情真意切,虽然不帅,但在学生会做工作时也蛮有魅力啊…

经过这一次打击后,许诚看似一切如常,但花漩隐藏着略带愧疚的心。度过了个寒假,又迈入新的一学期。许诚再来约一起上自习,花漩破天荒的去了。本来花漩觉得两人单独去自习,是标准情侣的模式,都是拒绝的。随着彼此越来越熟,在一起相处觉得很安心。许诚还会在花漩课间休息时间,来送杯奶茶什么的。非常暖心也招来班里同学艳羡的调侃。也会随机买些小零食送给她们寝室,以笼络室友们。花漩觉得自己有些变化,面对他时心里越来越甜。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端着了。

转眼跨入巨蟹座时段,许诚生日到了,他邀请了一些同学再加上花漩。花漩觉得大多数人不认识不想去,耐不过寿星一再坚持。一大桌人围坐圆桌。席间有许诚室友来敬酒,说:嫂子,敬你一杯。祝你和我们寿星哥白头偕老。花漩羞涩得忙说:不是嫂子,不要乱叫哦。眼见本开心笑着的许诚脸色又暗沉了下来。之后许诚喝了不少酒,说是今天特别开心。但花漩感觉他怪怪的,像是在置气买醉。吃完饭,室友们要送有些醉意的许诚回寝室。他不要,借着酒劲说:我要和你们嫂子两人单独回去。花漩只好扶着他胳膊往宿舍走。许诚一挥胳膊揽住她的肩,往自己身边靠了靠,说:你不要总是推开我,不要总是和我划清界限。我不开心的…你是不是我女朋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地随他抱怨一道走着。

接着就是长长的暑假,花漩觉得常常想到许诚,但他主动联系的频率并没有之前寒假那么高了。她自己在假期内想了好多,确定自己是喜欢上许诚了。

新的一学年开始,花漩觉得有必要和许诚好好谈一下。但他竟没有主动联系。猜想他是不是新学年伊始有很多事情,还来不及联系,就耐心等等。直到有天,花漩和室友们走在校园里,迎面走来许诚和一个娇小的女生。花漩迅速感觉自己的表情僵硬了,但马上又装作镇定的说:许诚,好久不见。许诚尴尬的笑笑,你好花漩。擦肩而过,听见那个女生在说:她就是花漩啊!室友们叽叽喳喳说:什么情况?他俩看起来关系不一般呐。花漩你这边要去问问啊。姓许的劈腿吗?

她脑子更乱了,她有和室友们同样的感觉。但她不知道能做什么。没有答应过人家做他女朋友,现在又有何立场去质问他呢?此事就此搁下。花漩不知是否为此气郁加上着凉过了两日发起高烧来,室友把她送进校医务室吊水,也把这事告诉了许诚。许诚这才新学年第一次主动出现在花漩面前。他看起来很关切,给她带了她平时爱吃的梅花糕,看着她吃。花漩吃着觉得自己有点想哭,但又摈住。她问:那天见到的是你女朋友吗?许诚愣住了吐出不是二字。花漩发现自己竟然舒了口气,心中有些欢喜。还没来得及再问什么,他的电话响了,迅速出门接电话去了。回到她面前,面露尴尬说有点事情得出校一趟。突然又走近摸了一下花漩的头发,深深望了她一眼说,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接着几日许诚时不时在手机里关心下她的病情。直到有天花漩收到一封许诚手书的信。

“花漩你好!

因为我的怯懦,不敢面对你,于是用了这种古老的方式。但我也可以字字写出我的真心。

遇见你,我觉得是一见钟情。为了再见到你,我四处打听特意关注你们外语系的活动,终于在篮球赛时找到你。你肯定不知道我当时在人群中发现你有多开心。更开心的是你正如我所想的那么美好。我使尽所有我能做的对你好,想把你留在我身边。是的,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所以我愿意默默在你宿舍楼下守候你的身影,花时间用心给你制造小惊喜。我还因为你爱吃鱼,在网上学习了关于烧鱼的菜谱,想以后做给你吃。你喜欢男生篮球打得好,我有拼命努力练习,下次联赛我已经可以首发上场。但我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还是不能走进你心里。这么多日子你肯定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对你如何。你的不愿意,你的距离感,让我终于明白这真的是我一厢情愿。我不能逼迫我爱的人。

小琪是我高中同学,在本市另一所大学。她在我情绪最低落的暑假安慰我鼓励我。我高中时也曾喜欢过她。我觉得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走出这段阴霾。我也不想隐瞒你。

我肯定会怀念爱着你的这段时光,那么全情投入,那么不管不顾,即使遍体鳞伤。借用听过的一句话:我能重复恋爱,不能重复最爱。祝最爱的你一切都好!

看着信,花漩的泪扑簌簌落下来。

回想到这些尘封旧事,花漩也涌出泪水。对于许诚的好友申请,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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