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

天气渐渐变暖,但早上傍晚仍有凛冽之气,室内比室外要冷上许多。坐在电脑前,看着窗外阳光明媚,但身上却是冷的。突然想起了小的时候,也是如此,在冬天窗外冷,窗内也是不是很暖和,但记忆中总是暖和的。

小的时候放了寒假,一般情况下我是要回老家过年的,小小的一个山村,没有青山环抱,绿水围绕,但却是我理想中的圣地。奶奶的家在村子的最东头,房子的对面是称之为“疙堆”的一个小山包,记忆中总是灰突突的,只有在下雪的时候,我有时和别人相跟去捉兔子,一条塄一条岭的往下蹦,才感觉到它的乐趣。

下了小坡,便是我家的院子,有四五十平米见方。南边是厨房和一个小家,北边是三间的一个大房。院子里,以前在南房门口种着两棵梨树,春天开着雪白的梨花,但来采蜂蜜的尽是拇指大小的“钻木蜂”,肥头大耳,肚子占了身躯的三分之二还要多,全身除了颈部有一圈黄色,其它都是黑色的。飞翔的时候总是发出“嗡嗡”的声音,而且把木头钻的一个孔、一个洞,令人生厌。所以,但凡发现有一个孔,爸爸总要拿石灰给它堵住。院子里靠东边是下水道,西边原来还种着一颗红果树,冬天,我和爷爷堆雪人,便是围着红果树来堆的,靠墙还种着一颗葡萄树。到了秋天,比拳头还要大的梨、黑紫的葡萄、肥厚鲜艳的红果挂满了一院,在那个时候,总要有调皮的孩子来偷偷的摘几个,我偶然见了,一种自豪的感觉油然而生。

很快秋风扫过,转眼之间几棵树都光秃秃的了,冬天来了。

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大房间的炕上坐着看雪。北方的习惯,炕是当床用的,但又不是和东北那样的大通铺,我们这里基本每家都是一个样子,进门后往右,是一个大炉台,然后连着两张砖砌的床,我在这张大炕上渡过了好多的时光。炉火离窗台还有一米多的距离,这便是我的小床了。

炉火边总是有一个黑漆漆的大茶壶,旁边焙着一些干馍、红薯之类的我们小时的零食。我一手拿着这些零食,爬在窗台上看院子里的雪。窗户是玻璃的,但不是现在的塑钢门窗,是用木条隔成的窗棂。要有两米多高,从中间分开,上边糊了窗户纸,一刮风便呼呼的响,每年到了年根才要换成新的。下边是玻璃窗,但玻璃是整个罩在外边的窗棂上,订上钉子,在堆砌点南瓜之类的杂物,以防它掉下去,里边用厚厚的报纸围着缝隙糊上一圈,外边在糊上白纸让看着漂亮一点。纸看来是以前最常用来装饰的物品了。窗户用纸糊,上边还贴上用纸裁的窗花,围墙也是花花绿绿的纸,房顶也是用厚厚的报纸,搭上高粱杆做的架子,糊上厚厚的一层。石膏板或者吊顶以前是不存在的。

下雪了,扑簌簌的往下落,书上说雪花是六边形的,或者是指它的分子状态。我所能看见的是一朵朵洁白的小花,和凝结在窗户上的窗花一样,被压平,飘飘洒洒,满天遍野朝着我的小院落了下来,开始还是左右晃着、飘着,慢慢的,雪下大了,便成为笔直的下落,比雨滴要散,但也是很紧密的。雨滴落在身上要疼的,而且打湿了衣服很难受,但雪花只是依恋在你的身上,一会便不见了踪影,无迹可循。

对面的墙上有时要挂一串串的柿子,四面都切掉,只余了中间的部分,眼光扫过的时候,我又想起了另外的柿子,那是放在楼上的柿子饼,把柿子压平了,经过一冬天的冷藏,来年便在身上铺了一层雪白的外衣,吃起来非常有韧性,甜甜的,但就是镶在牙缝里,一丝丝的。人间有味是清欢,或许儿时的岁月一去不复返,留在记忆中的或许都是淡淡的忧伤,莼鲈之思也许不是他怀念起家乡那美味的菰菜、鲈鱼,只是想起了身在异乡的自己为久别不见的乡愁而泛起的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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