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里的母亲(五)

母亲病了。病的很重。

当我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我才留意到原来母亲的脸色是如此的腊黄,甚至还有些浮肿。

原来母亲已经断断续续便血半年余了。

因为对疾病常识的认识不到位,母亲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挡吃不挡喝的,就没怎么在意。又加上农活忙,顾不上那么多,所以一直没吱声。只是后来觉得身上乏力,干活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才把身体状况告诉了父亲。

父亲还是多为工作奔忙,我已出嫁,女儿一岁多,弟弟正上高三,奶奶多年病卧床榻,我们都忽略了母亲!我们都把母亲当作我们坚定的后防,当作我们的依靠,而今,我们的后防出问题了!

我和父亲请了假,带母亲去平顶山152医院去做彻底的体检。

直肠癌中晚期!需要马上手术!检查结果比我和父亲想象的要糟糕的多。

我看到突然苍老很多的父亲,我能感受到父亲内心的苍惶。我们的世界发生了强大的震颤,我们的生活秩序完全被打乱了!

我和父亲商议,赞时不告诉母亲,因为怕母亲经受不了打击,也怕不良的心情影响对母亲的治疗。当时是2004年的初夏,大概是五一前夕,弟弟正准备高考,父亲说这是弟弟一生中最关键的时刻,不能影响弟弟学习,于是,我和父亲开始筹化母亲的治疗问题。

母亲一再强调,家里的油莱该收割了,问题不大的话回去收了莱籽再回医院治疗。父亲坚决不同意,告诉母亲,菜籽家里已经有人帮忙收割了,让母亲静下心来治病。

经过五天的筹备和排序,母亲终于轮到手术了。

那天,几位在平顶山工作的表舅和表姨也都闻讯赶来了。

母亲的手术历时七个多小时,上午十点进手术室,下午五点多才出来。看到一个个患者被推出手术室,等得所有在场的亲人们都焦头烂额。

母亲的病情比之前医生的判断要严重的多。

母亲的腹腔被打开后,整个腹腔都已经感染了,子宫也已经黏连在盆腔里,中间又意外的增加了一个子宫切除手术,因为手术难度大,临时让科室主任加入工作团队,亲自主刀。

我的可怜的母亲呀!病到了这种程度还在想着地里的油菜的母亲呀!

在外等候的亲人,等来了一个个无法接受的残酷现实。我看到了父亲从未有过的颓废,看到了一个完全被生活打败的父亲……

母亲,你是我们的支撑呀!

母亲被推出了手术室,我们围上去高一声低一声地呼唤,母亲低低地回应……

母亲被安排进了病房,一切都一如既往的发生着……焦急地等待母亲醒来的亲人们,忙碌地跑进跑出地医生和护士……那是难忘的一夜,那是无尽期待充斥着身体的一夜……

母亲醒了,在手术的第二天凌晨。

母亲虚弱得像被抽去了灵魂,已经完全找不到那个每天在田间劳作的健硕的母亲的影子。母亲说伤口很痛,肚子里很空,像少了很多东西,母亲说你弟弟快考试了,不能让他知道这里的事情,母亲说你们都不要担心,已经做完手术了会没事的……

我的不争气的眼泪当着母亲的面哗哗啦啦的往外淌,我可怜的母亲呀!

往事难回忆,因为回忆的痛从来没有因时间的推移而减弱,往日场景一幕幕在眼前闪现,也许人的后半生就是一半在前行,一半活在回忆里的。

母亲,永远活在我的回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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