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点?我怎么没看出来,还请白兄解惑。”南宫尚学着白羽生的样子一拱手。
白羽生笑了,他总是会被南宫兄的这种幽默所逗笑,说道:“今日我为沈老爷子诊治,发现他确实筋骨俱断,内心紊乱,我便寻来之前所吃的药方一看,我发现这里面有一味药是花钱子,这药我曾在古册中看过,花钱子有稳固气息之奇效,食之久之,通体异变;十年食其之,目清化浊,牙指皆黄;廿年食其之,浊青为褐,牙指皆墨;食之三十,草毒浸骨,命危矣!”
“什么!这花钱子居然是一味毒药。”
“非也,草药之运用本就伴随着风险,只要不过量食之,也无大碍。只是这沈老爷子使用花钱子的时间,从体征看来,最多十年!”
“可能是之前他们并未得此药方,只是在十年前偶得此方,所以才有十年的体征。”
“我也有过这番疑虑,我私下的打听过煎药的下人,此药确实是当初沈老爷子受伤后,一位名医所开,这么多年,虽也来过很多名医,用了很多方法,但所有人对此药方并无异议。再者,我退一万步来说,如果沈老爷子不能持续服用花钱子,可能他早就驾鹤西去了。”
“那……”这一次南宫尚彻底语塞,他也找不出来一种合情合理的说法来说服白羽生和自己。
两人一路无言,继续前往张大人的府邸。
其实白羽生还发现了一处疑点,这是这疑点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可讲出,因为一旦说出,沈家将会大乱,甚至有可能从许州除名!
宋捕头带着一干人等回到了衙门,与张大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阐述了一番。
张大人勃然大怒,没想到在自己管辖范围内居然出现了这种事情,这是自己的失职,本来他还准备活动一下关系,今年调任其他的职位,但如果此事一旦暴露,别说调任,可能自己的乌纱帽都保不住了。
他对宋承明说道:“无论如何七日内必须破案,如果你需要我什么帮助,尽管开口,我将全力相助!”
“是,我将尽我所能将此案彻查到底。”说完宋捕头便退下去了。
张大人一个人坐在书房,双手揉捏着太阳穴,前段时间刚出一个灭门案,现在又来了一个抢夺民女案,沈家那边又蠢蠢欲动,看来自己这把官椅真的是不好坐啊!
宋捕头离开衙门,便去了卓允莲那里,讲自己再探地窟的经过大体说了一遍,包括没有找到林玉霄的尸体。
卓允莲和张默听完后,都显得有几分悲凉,卓允莲更是流下了两行清泪。
张默的整张脸阴沉至极,双眸中却迸发出仇恨的怒火,他恨自己的大意,他恨自己的无能,他为自己曾经的豪言壮语感到可笑,不知不觉中手中的茶杯都已经让他紧紧地握碎了,鲜血与茶水混合着滴落在地上。
宋捕头将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番感慨,然后安慰起他们:“现在并未发现林兄弟的尸体,所以还不是放弃的时候,我相信林兄弟这样的好人一定能吉人天相,度过此劫。”
“是的,我也相信林大哥还活着,他肯定是躲起来疗伤了,我会等着他回来的。”卓允莲听完宋捕头的话,附和道,随之勉强挤出了笑脸。
张默并没说什么,他只是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回了房间。
宋捕头在张默离开之后简单的交代了一些,也离开了……
白羽生和南宫尚回到了张府,白羽生则去了张大人的书房,南宫尚感到很是无聊,便离开了张府,去了醉花楼。
“那你的意思是说沈勇的伤势有问题对吗?”张大人的眼角纹微微的抖动了几下。
白羽生点了点头,“是的,侄儿认为沈老爷子的伤势并不想他们所描述的这般,看来这里面另有隐情。”
张大人听完了白羽生的话摸着自己的胡须,两眼微眯,在房间内来回走动,停下来看着白羽生问道:“有没有可能,他们中途觉得病情有所稳定,所以将这味花钱子停用了?”
“侄儿起初也有这个疑惑,但以我白天对沈老爷子的诊断,他体内有着两股内劲互相排斥,若停用了花钱子恐怕早已…”
白羽生没说下去,但张大人又怎么会听不出此话之意,他点了点头,重新坐回到座椅,他突然变得欲言又止。
白羽生自然看出了张大人的犹豫,说道“不知叔父还有何事吩咐,尽可开口,小侄一定全力以赴。”
“哎,是这样,今天宋捕头来找过我……”张大人讲今天宋捕头禀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白羽生听完,眉头紧皱,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仇恨的火焰。
张大人看到白羽生这般模样,叹了口气,劝道:“贤侄,我相信你这位林兄弟一定还活着,他一定会逢凶化吉,我已经安排宋捕头动用所有人手以寻找这位林兄弟为主要任务。”
白羽生知道自己情绪的变化,给张大人带来了几份担忧,索性也不再多说什么,谢过张大人便离开了。
张大人看他离去的背影,心里默默的希望白羽生可以好好的动用江湖势力,尽快的找到林玉霄,找到了他,案子就算快要结束了。
而离开的白羽生泽内心充满了气愤与悲伤,他抬头看着夜色中那轮冰冷的月,暗叹道:难道这天地间真要让白某孤独一生吗?
想罢,他收起了情绪,面色冰冷,双目如刀,暴戾之姿如一头饿狼,仿佛所有接近他的人都会被其撕碎,片刻的冷静后他突然一转身,消失于黑暗之中……
这两日,影子再也没有出现过,一直都是由红裳和无面来照料自己,林玉霄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几份好转,他试图运用内功,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了,这般结果自然是他感到欣慰,心情也自然大好,所以饭量比平时也多了一倍。
经过这两日的观察,他可以确定的是面前的这两人绝非中原人士,他总想试探二人,但无奈的是无论他说什么,二人就是充耳不闻一言不发。
林玉霄甚至一度怀疑这二人是不是哑巴,他又用手语比划着,试图与他们沟通。
看到他这番模样,红裳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无面则是第一次说话,呵斥红裳。
林玉霄这才发现原来二人不是哑巴,自己的这番手舞足蹈着实显得滑稽了一些。
“敢问二位恩公,今夜吃什么,不会又是烤鼠肉吧,这中原山珍海味数以千计,而我们三人居然要吃着食之无味的鼠肉,是不是有点蹉跎岁月了几分。”
“鼠肉怎么了,有的吃就不错了,本小姐亲自为你下厨,你就偷着乐吧。”
“红裳,不要和他说话!难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红裳撇了撇嘴,不再多言。
林玉霄看到这一幕,倒是笑了。无面看到他笑了,怒气更胜,上去就是一脚,踹到了林玉霄的小腹处,林玉霄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击,他需要隐藏自己的实力,但这一脚确实也疼的林玉霄冷汗直流。
看到林玉霄的惨状,无面冷哼一声,走开了。
红裳看着无面走来后,便凑了过来,从怀里取出跌打药,给林玉霄涂抹上,然后也起身走开了。
林玉霄苦笑,他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呆上多久,可能今日,也可能是十几天以后,他相信张默能成功的带着卓允莲等人逃出去,可以的,应该可以的吧。
山洞内,又再一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人说话,有的只是这火焰发出的嘶吼声,林玉霄默默地注视着火焰,火光映射着三人的影子,时大时小,他的思绪已经完全飞走了,他现在想的是卓允莲怎么样了,现在的张默伤势如何,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沦为了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还是一颗随时都能丢弃的棋子,想到这,自己尴尬地笑了笑,感叹世事无常,便倒头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洞口出现了脚步声,无面和红裳二人也听到了,赶紧起身去打探洞口的情况。
林玉霄听到来人正是影子,影子和他们在洞口进行了交谈,大概意思就是让他们先带林玉霄出去,取得卷轴,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所以几人都走了进来,叫醒了装睡的林玉霄,然后影子先开口了:“林兄弟,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啊?”
“托影子兄弟的福,好吃好喝,美哉美哉。”
“哈哈哈,看来林兄弟伤势已无大碍了,这样我今夜便让无面和红裳送林兄弟出去,还希望林兄弟能遵守诺言,让卷轴送于我等,等卷轴到手了,我自然会让红裳为林兄弟去除草蛊,从此以后咱们便是朋友了。”
“好说,好说,只是有一事在下不明,就是把我逼到如此绝境的这伙人到底是谁?”
“哈哈,沈家!”
林玉霄听到沈家也是流露出几分惊愕,以沈家在许州的地位怎么会做出如此荒诞之事,他确实不敢相信。
影子又说道:“林兄弟,对于此次事件,你大可放手去查,我们三人定会在暗中相助。”
“那我这边先谢过三位了。”
“客气客气,哈哈哈,时间不早了,我这边让无面和红裳带你出去。”
说完影子就消失于黑暗之中了,红裳走了过来,从怀中取出一条长布蒙上了林玉霄的眼睛,黑布上散发出淡淡清香,林玉霄不由得说了声好香,红裳笑了笑,没有说话。
等一切准备好了,便由无面带路,引领林玉霄走出山洞,红裳紧跟其后。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山门打开了,林玉霄闻到了花草的芬芳,也许这便是自由的味道。
随后又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红裳为林玉霄解开了布条,林玉霄时隔多日后,终于重见天日,心情不由的大好。
这时无面对林玉霄说:“五日后丑时绿波庭,你带着卷轴来找我们,记住不要耍花样,你身上的蛊虫只有我们能去除。”说完便转身离开。
红裳随后走到了林玉霄的面前,看了他一下,说了声保重,便追向了无面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