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長大的男孩

贝尔纳 · 弗孔｜Bernard Fauc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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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很多年後，我還記得這個場景⋯

走進這個攝影展廳，先是聞到一陣陣薰衣草的香氣，然後是看到一群觀眾圍著一位黑色大衣蘑菇頭的男士，他正在像聖誕老人一樣發著明信片，帶著歐洲人的彬彬有禮，不緊不慢，一人一張。明信片上的人是他自己，有人提出讓他簽名，他也好脾氣地走到一旁的桌子上簽起來。

花儿與少年

他看起來大約40-50歲，步態輕盈笑容親和，沒有一點衰老的跡象。有人想給他拍照，被他的翻譯禮貌地制止了。我忽然想起，剛剛看的紀錄片，那個不願出鏡的攝影師，他戴著頭套拍肖像照，隔著白布接受采訪，贝尔纳 · 弗孔，就是他，攝影師本人！

彩鉛的簽名

在採訪中，他講到孩子们可以留住时间，可以永远保留童年里最纯真的那部分。而从1995年开始，他已经停止摄影创作，生活中也拒绝被相机捕捉，很多记者想要把镜头对准这位温文尔雅的摄影家，都被他敏感的闪躲，因为他认为自己衰老的面容会污染别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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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批他的肖像照讓我想起那部電影《天上再見》，那個備受戰爭摧殘的完美主義者，那個看透世事嘗遍艱辛遺世獨立的面具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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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形容弗孔的攝影作品呢，他曾經學過畫，念過哲學系，在神學院學習准備當神父，倒騰過復古人偶，最後選擇了攝影。他去過紐約、日本，最物欲橫流的銷金窟去推銷自己的作品，成名後還是回到普羅旺斯過著離群索居的鄉村生活。他的照片，是青春是火焰是男孩是純真，是燃燒又禁錮的欲望，是靠近又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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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廳中有個房間，堆放著他童年的一些物件，行軍床、奶奶的餐桌、肖像畫、船槳、玩具、人偶、各種收藏品，還有普羅旺斯的薰衣草（香氣的來源！來源）。還有一個放映廳，循環放著他的紀錄片《悠長假期》。你會覺得很奇妙，攝影師躲在鏡頭背後，又這樣毫無保留地講述著他的一切。

弗孔來自一個陶瓷世家，可以為皇室燒制那種。他說，火是我的家族傳統。他每次畫展，都會有點火的儀式。朋友去普羅旺斯見他，他也會燒一堆火來做為歡迎。

在他簽名的時候，我想說，我喜歡你的那些火，但并沒有說⋯⋯

[延展閱讀］

贝尔纳·弗孔1950年生于法国普罗旺斯，是法国著名摄影家，构成摄影和观念的代表人物之一。作品享誉国际，被视为当代摄影从“照相”走向“造相”的典型，开创了后现代摄影之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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