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 报
《西南作家》杂志骨干作家王惠琼老师的散文《天籁,挤进了一个少女惨痛的心(外二篇)》,见刊于2018年第六期《西部散文选刊》杂志。特此祝贺!
再接再厉,多写多发!用文学的理想,打造理想的文学!
天籁,挤进了一个少女惨痛的心(外二篇)
王惠琼
有的人愿意徜徉在细雨潮湿的诗韵江南,有的人向往苍凉辽远的佛地西藏,有的人喜欢置身于喧嚣忙碌的都市。每个人的心田里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风景,葛覃的心中也有一片属于她自己的风景。那里峰峦叠翠,云雾缭绕。山坡上翠树牵连着草藤,草藤缠绕着枝干。一阵山风吹来,像青龙出海,似绿浪翻腾。开阔处,藤攀藤、叶挤叶,像铺上了一层翠绿色的大地毯。
应该是进入梅雨季节了吧?要不然窗外的雨不会这样缠绵不绝。雨,落在落寞的青瓦上,汇成雨帘从屋檐滴落到地上。爬满院墙的常春藤,还有墙角那一树树的芭蕉,都被雨水冲洗地青翠透亮。缅桂馥郁的芬芳湿漉漉地从木窗的缝隙间挤进屋里,扰得她那本就不甘平凡的心更加波澜起伏了。她干脆放下手里的衣物,起身走到窗前,掀开木质格子窗,任细雨微风,拂过面颊,掠上发梢。远处那片野葛藤也该笼上淡淡的雨雾,淡淡的甜香、淡淡的惆怅了吧?
“覃覃,下这么大雨,咋不关窗子呢,小心着凉了!”
“阿妈,你咋过来了?哎呀!鞋子都湿透了。”葛覃把阿妈拉到床边坐下,脱下她湿哒哒的鞋子,“阿妈,快把脚伸进被子里焐焐。”
“你明天不是要回家去吗,我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阿妈,您说这天什么时候才放晴呀?雨再这么下下去,人都要发霉了,该洗的衣物我都还没有洗完呢。”
“你把衣物收拾好了,等天晴了我洗了给你好好晒晒。出来这么久了,安安心心回去陪你爹娘几日。”
人的一生会有数不清的相逢。有的相逢只与过去做个了断,不与未来有纠缠;有的相逢只是片刻,却需要你怀想一辈子。就像那片野葛藤,遇上采葛条、赏葛花的人是缘,遇上伤害幼苗的蟋蟀、蚕食叶片的金龟子、摧残花瓣的斑蝥也是缘,遇上翩飞的蝴蝶、辛勤的蜜蜂还是缘。经历几番缘聚缘散,野葛藤就能结出解肌退热、生津止渴的硕大葛根。
葛覃与房东阿妈也结下了母女般的情缘,但是她仍然放不下对那片长满野葛藤的山坡的思念。现在该是紫葛花开满山坡的时候,她要回到那里,回去祭奠那段逝去的岁月,拾拣那些割舍不下的情缘。
穿行于小镇热闹的集市,隔着门前的木栏杆,葛覃仍然可以看出门外摆着的大大小小的烟筒和门里那个身着七彩服饰,怀抱烟筒的女人。她曾经光洁的脸面被岁月无情地刻上了一道道波折的纹路。五彩斑斓的花米饭,带着长命百岁的祝福,五谷丰登的庆贺,六畜兴旺、生活幸福、生命如花的心愿,热热闹闹地聚集在街市的两边。一簸箕、一簸箕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像两排开得旺盛的七色花。换上七彩服饰的葛覃已然融入了街市,提着各色果品穿行在人群里,陌生而又踏实的情绪交替支配着她的意识。眼前的面孔大多是陌生的,街头巷陌、店铺摊前又触目都是记忆。她不想碰触,逃离一般地来到爹娘的坟茔前。
摆好丰盛的果品,磕头,悼念。
葛覃倚在坟边坐下,遥望着对面山坡上的野葛藤。一阵芳香袭来,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里。葛藤间穿梭着两个采葛花的少女。年轻而活力四射的身影在葛叶、葛花间时隐时现,偶尔也会漏出两张如花的笑靥,似粉桃,白皙、粉嫩。
“阿覃,将来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我会找到一个我爱的人,采葛,织布,耕耘,收获。一起守候着葛家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莫莫,你呢?”
“我有些厌倦了这里,想独行天涯。”
葛莫莫的欢乐里永远带着忧郁。她是吃百家饭,穿千家衣长大的,面对善良厚道的葛家沟人,心里是道不尽的感激之情。这份感激让她觉得对谁都该谦卑,包括葛覃。除非葛覃不依不饶地耍赖,要不她从来不越雷池半步。
理想与现实永远是一对不和气的兄弟。那场惨绝人寰的泥石流无情地将葛家沟人的生命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一瞬。
葛覃一直在延续着他们的生命,继续着他们的旅程。
行走于漫漫的红尘陌上的人,都需要一份信念来支撑。有了它,心才有了停泊的港湾,那些蠢蠢欲动的小情绪也才得以羁縻。否则,这红尘的风烟,早晚要迷离了你的双眼。
山里的雨,说来就来。葛覃端然地坐在墓旁,倾听着这满山遍野的雨声,天籁般怡然。
作者简介:
王惠琼,笔名霓为衣,中学语文高级教师,《西南作家》签约作家,中国作家在线签约作家,西部散文学会会员,《会泽文学·学生版》执行主编。散文、小说散见于《西部散文选刊》《西南作家》《新疆文艺界》等报刊。
代表作:游记《上帝遗落人间的织绵》《寻梦念湖》,古诗词鉴赏《荀令旧香》《江南依旧称佳丽》,随笔《落槐》《梧叶舞秋风》,读书笔记《贾瑞:封建家长制下一份青春的祭礼》,小说《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