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年味(一)

02.看戏

在我的记忆力,春节的一个重要活动就是看戏。许多村子都有自己的剧团,有从先祖那里一代又一代流传下来的戏装和锣鼓家伙。忙罢和春节村村唱戏,公社还要组织汇演,个村剧团轮番上场。从初一到十五几乎天天都有戏看。一些老把式名演员,成了当地威望很高的公众人物,成了各个村争抢的香饽饽。找对象,参军,提干都享有特权。

零散的演出则是一些人家的婚丧大典。由主家出钱和招待,村民免费观赏。

因为文革,一些传统老戏,我们无缘观赏,看得都是样板戏。大概只有七八本,很是单调。

      通常戏台子搭在土台上,临时搭建的屋梁上面,苫上一块帆布。这就是戏台。台子下正对面的摆着一些断砖,烂石,再后面是板凳,板凳之后是一个较大的空场,供那些没有板凳的人站着看戏,紧挨这些人的后面的是拥挤在一起的架子车、小四轮以及卡车,卡车之后的外围则是一些趁机作小本生意的摊点。摊点后,墙头上、树杈上都是人。如果它它从空中向下看,戏台与看台就像一个为心灵疲累的人,摆设好的舒服无比的单人沙发。夜幕合围,天上悬着一轮有亮而无光的月亮,除了舞台上咝咝作响的汽灯发着银白的光,再就是观众外围卖力兜售小吃的摊主们,点的油灯闪烁着的摇曳的光了。锣鼓家伙一响,所有的人都伸长脖子朝舞台看去,随着剧情变化或激昂,或悲伤,或焦虑,或欢欣,一些精力过剩的小伙子故意在人后面一拥挤,立刻像风掀荷叶,人潮向前推去,但手拿竿子值勤的民兵立刻向人群一扫,人潮又向后退去。然后是漫骂声,嬉笑声,起哄声还夹杂一些口哨声。持续的骚动使得整个剧场成了一个人流涌动的湖泊,波纹在人们情绪的掀动下动荡不停。半大不小的楞小伙就是这样浪费着过剩的激情,借以表达对演出的喜好或者不满。而比他们更小的孩子则更是活跃。他们并不关心戏里演些什么,而是尽情的追逐打闹,玩够了,再窜上戏台钻进大人的怀里,好奇的瞅瞅东,再看看西,摸摸鼓椎,敲敲铜锣,或者干脆尾随在演员后面,在台子上乱窜一通,瞧,这边演员刚喊了一声:“爹!”,那边他就接了一声:“哎”引得台下一阵哄笑。这边笑声还没有停歇,那边那个小家伙,已经挺着肚皮,脖子抻得长长的,冲着话筒喉道“我本想唱一声扬名四海,没想到把脖子扭成蒜薹”另外的几个见有机可逞,也随声应到“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头,都是木头”正疯闹着,只听炸雷一声“都给我滚下来!”几个人定睛一看,吐一吐舌头,连滚带爬地下了舞台,钻进人群不见了.原来是他们最害怕的老师赶到了。


家乡的年味(一)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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