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江山(十四)

女人的江山(十四)

文| 绿茉儿

时间像一个车轮,滚滚向前,哪管身后烟尘渺渺?黑色七月,像一股浓烟,笼罩在每个学子心头。每个人都是一根紧绷的弦,蓄势待发。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在七月的独木桥上,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无法走过去。

万子墨和所有高三学生一样,怀揣梦想却不得不像在等待宣判一样,等待命运的裁决!明天就是7月7日,他将走向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他像一个枕戈待旦的士兵,随时准备奔赴前线。而他,对于这一切,早已做好了准备!遗憾的是,他生活的这个北方小县城,经济不发达,更重要的是教育尤其落后。升学率在全市倒数第一!每年,全级头三名学生,才有可能考到延安大学,其余,全都牺牲在大学这座独木桥上。当然,全军覆没的时候,也是有的。同学们早已听够了老师们的这些陈词滥调。好像他们全都是这场战争的牺牲品,而他们,则只负责向前线运送粮草。

这一切对万子墨来说,不过是每个老师心中的心结罢了,恨铁不成钢后的无奈就是不断向他们敲响警钟。而正直激情四射年龄的他们,哪里能听进去这样的苦口婆心?

吃过晚饭,他忽然想去看看雪儿。明天要高考了,因为要占用教室,学生们都放假了,许多学生借此机会回家了。子墨知道,雪儿一定没有回去,因为前两天听她说,她想亲自感受一下高考时紧张的节奏,这样,她明年考试的时候,就不会感觉慌乱了!

他走到她宿舍门前的时候,看见他的舍友已经开始在宿舍里喊叫:雪儿,你的情哥哥又来了,赶紧跟他去浪漫吧!他没有听清楚雪儿说了什么,只是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在心中荡漾。一种不易被觉察的笑滑过他的嘴角。大约几分钟后,她出来了。

他一下子惊呆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雪儿!她穿了一件天蓝色的百褶裙,搭配了白色上衣,头发上别了一个漂亮的发卡,长长的头发顺肩而下。恍惚间,一个衣袂飘飘仙女般女孩立在她的身边。她只说了两个字“走吧”!

走在校园里,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他的心里不断在祈祷:时间慢一点吧!

只是,小小的校园,五分钟就走出了大门口。

“雪儿,陪哥去爬山吧,好不?我可是好久没去了。”他调侃着。她白了他一眼,他立刻就会意了。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迎了上去,说:“咋,不服气呀,你可是比我小一岁还要多点呢!”,他说的有理有据,她不再理他。只是问道:“明天就高考了,你不复习呀?”

“我已经复习的够多了,今天是专门用来放松的。”

她想也是,放松放松紧张的神经,明天好全力以赴。于是,他们向着城西的沁源小山走去。

沁源山是县城唯一可供人们休闲的去处。夏天的傍晚,人们三三两两的相约去山上纳凉。

他们拾级而上,沐浴在落日的余晖里,有风轻轻地吹来,除去了白日的燥热。清新的空气中洋溢着快乐的因子,转过身,俯瞰县城,它更像是一件经过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小巧玲珑,氤氲着一种温馨的气息。其实,从地理角度来说,清河县城属于一个小小的盆地,四周被群山环绕,秀颜河穿城而过。

雪儿经常想,县城应该叫秀颜城更为合适,而那条小河应该是清河才对。钟灵毓秀小巧精致的小城,也该有一个与之相配的名字!然,世间之事大抵如此,不以某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或者,每坐城都有它不为人知的故事,有它不可改变的历史、有它特殊的经历。或许,清河县就是这样的小城吧!

子墨和雪儿与所有人一样,沿着曲折的小道,向上走去。路的两旁绿树成荫、蔚然成风,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在落日的夕阳里,却别有一番情致。来这里休闲的人络绎不绝,从他们谈笑风生中,雪儿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快意!

今天来山上的,有许多学生。雪儿也看见了她的舍友们,她们对她投来了一股挤眉弄眼意味深长的笑,当然也有艳羡的目光。她知道,她今晚会沦为她们集体讨伐的对象。而她,是不会在意的,她们或许永远不会明白,她和子墨的这种从小就培养起来的感情!

她是他的青梅,而他,是她的竹马!

当走到一处路边上的时候,万子墨忽然停下来,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对雪儿说:“雪儿,你信不信,我能把这块石头扔在对面山上?”

她白了他一眼,说:“你自己相信吗?太不自量力了呵”。

“扔过去了,你就嫁给我吧!”

空气忽然凝固了,她有一些不知所措。只见他扬起胳膊,奋力一甩,那块石头就像离弦的箭飞出去了,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对面的山头!

“考虑考虑吧,我这么优秀的男孩子!”他用调侃的语气说。

“哈哈,原来只发现你自大,没想到还特臭美!”她笑着说。忽然,她在前面跑开了,冲着他说:“你想的美!”

他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甚至有些激动,莫名其妙的激动,让他有些飘飘然。然后跑到她面前说:“你这么笨,谁要你呀。”

他知道他的“苦日子”即将到来,于是,自顾自地前面跑了。

到山顶的时候,雪儿则进了庙宇。然后拿着一炷香出来,虔诚地跪在外面的祭坛前,焚香,叩首。。。

子墨这才发现,许多城里的考生,在父母的陪同下,来这里祈祷。

看着雪儿一脸的虔诚,子墨心里涌起万般滋味,有一种水样的东西悄悄滑落。

他走过去,轻轻抬了抬雪儿的胳膊,说:“天要黑了,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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