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早上

乡下的早上是热闹的,不到7:00,大伯粗厚的声音响起,喊孙儿们起床,这个时节不是去田里就是去地里帮忙农活,总有事做,哪敢赖床不起?

这可是万物生长,生机勃勃的春天,不能误工。

尤其今天是一年一次的爬山祭祖,就更不能怠慢!连我的小儿子一边眯睡着眼睛,一边还是诚恳的点着头,答应着一定要去!

这时,时钟还没走到7:30,猪圈里的猪嚷嚷的要吃了,14头猪小声嚷嚷也是猪声交响曲,且越演奏就越尽情,猪圈都要被闹翻了。性情急躁的猪可要越“狱”了。大伯要组织大小朋友祭祖,喂猪的活就由大娘了。她披着一件蓝大褂大外衣,沾有成片的黄泥土,糠粒,这是一件不知穿了多久,还从来未想过换下来清洗的衣服,实在没有精力关注这些事。

她背负着繁重琐碎的农活,身材枯瘦得像“1”字形了,总担心一阵风来就会把她吹倒。可她的肩上明明挑着100来斤的猪食,再麻利地打开这些挑来的包装袋,把玉米粉,饲料,糠,再倒入水,双手就在大桶里搅拌,猪食就做好了。

大塑胶桶里的猪食,她身子倾斜着,单手提着桶子,猪等待不安的“哼哼”声,混合着大娘野蛮的几声责骂,猪们就哼哼哈哈的享受美食。

不消一刻钟,猪食就被群猪抢光了,躺下就睡,果真猪安逸,猪圈也安静。


大坪里的那些成群结队的鸡群,小鸡追着母鸡叽叽,母鸡围着小鸡咯咯,公鸡兴致一来,昂起头来喔喔喔。

另一边角落里是成群的鸭队,摇摆着身子,晃着脑袋,嘎嘎地叫。这些热闹的叫声是在招呼高处的鸟群吗?

用眼眺望天空的一角,头顶上是密密丛丛的树枝,伸展甚广泛,见不到鸟的影子,却有一片啾啾,喳喳,叽叽的鸟鸣声,真是清脆悦耳。

还是沿袭古时的习俗,祭祖男人去,女人在家煮饭等男人。屋前屋后的春笋子也多,距十厘米就有笋,有已长成如成年男子一般高的笋子,也有刚钻出的笋子,冒着绿尖。孩子奶奶一早就扛起大锄头,挖了几根才破土的大白笋,剥皮,洗净,切成片,往沸水一烫,捞起,放阳光下晒。

孩子的奶奶边晒边说,“这么多笋子,晒干后,还不足一小袋。”我却不想弯腰下来,一一铺开把笋子晒开。不由得想起老家80多岁的奶奶,每年把一大袋的笋子都给我了。奶奶带着满意的微笑说,“家里菜很多,我们都不愿吃了。”我也只晓得笋子好吃,却不晓得干笋背后要下多大的力气。

从大院子里,传来几声狗吠声,是听不出有怨气,倒是院内深处更有早起的人……他们踏着包含露水的草木,已到先人的坟前燃起烟花炮竹,“啪啪啪”的声音从这头山上传来,“啪啪啪”又从那头山上传来。再把坟前杂草和荆棘除得干干净净,也就交代了后人对先人的一分记念,又找寻一根木棍,挂着着花花绿绿的纸钱,插着坟头上,现在都是塑料做的纸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路过坟前的邻人,还是能想起这一家的后人是满怀虔诚的祭奠先人。

坟前没有挂纸钱的,杂草掩覆了不再凸起的坟堆,绿绿幽幽的一片又不整齐,延伸至坟前的小路也被草木覆盖了,这是被后人遗忘得一干二净的先人。生前孤苦,死后无人问津。这年头,重视祭奠的人多了,不祭奠也就那么一二家,所以邻人尤为关注那些不祭奠的坟头。


当我听到家门前的汽笛声,抬头看去,是以大伯为首,带着大大小小的十多人,孩子们交头接耳,大人就催促,在汽车“轰轰轰”发动声里被掩盖,遇到小鸡“叽叽叽”在汽车跟前蹒跚不离,小弟也只好下车,“抽抽抽”的赶开鸡群。他们这不是正忙着去祭奠他们的先人!

小汽车在蜿蜒的白泥路上顺驰,遇到熟悉的邻人,停车,大声问候,要是顺路就一同坐上车,前行。要不就停下来,递烟,点烟,嬉笑的交流几句。

人人都赞,这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先人显灵,好踏青。

放眼看去,处处皆是欣欣向荣,春光荡漾,真令人赏心悦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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