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生几何(6)——赌徒

生活这本书一页页翻动,就像一部关于自己的剧本在次第演绎,三木逐渐对生活有了理解。生活里的人,演绎着不同的角色,带给了他经验或是教训。

三木生活的这个赣南山村,民风淳朴。但是,淳朴不是它的全部。它如一座优质的矿山,再怎么纯还是会有杂质。豁口子村的村民,自三木父辈起,就已经大规模到南羊这些城市谋生。他们拿血汗换着为数不多的薪水,无奈又知足地维持着生活。

这一辈人,深知在自己手上无法改变生活。于是,他们把希望寄托在了三木这一辈人身上。除了这一批青壮劳动力之外,留在豁口子村的,以老人孩子居多。再剩下的,就是往返于村里和南安城的赌徒。

好赌的人,通常不屑于做具体的工作。说他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丝毫不为过。自以为见过“大场面”,根本不会有踏实做点滴工作的心境。于是,他们的人生,往往继续在这条道上不断深陷。

豁口子村的赌徒,是一群“有脑子”的人。他们在赌博的危桥上战战兢兢走了十来年,却从未蹲过号子。有时候他们是组队到南安城和外面的人过招,有时候把外面的人带回村子算是礼尚往来。

他们之所以不曾被抓过现行,一来是村里老人孩子不愿招惹他们,没有人会担着被报复的风险做举报他们的事。二来是这群“聪明”的赌徒,有一套完整的反检查的体系。

进豁口子村必然要过一座庙,如果逢有赌局,庙里必然有人值守。三条水镇的民警进村,自然是逃不过他们的眼。民警还未到村,庙里值守的电话就已经把来了多少人,开的什么车说的明明白白的。

于是,赌徒们把扑克或是麻将一收,待民警走了之后继续开局。三条水镇的民警扑空了多次,无论是白天还是深夜前往,都无功而返。渐渐地,民警也不常来了。

都说十赌九输,生手怕老手,老手怕老千,老千怕失手。按常理来说,常年赌博,有个三两年也该把家底败光了。

三木在打牌这件事上就是个棒槌,他从来记不得自己手上有什么牌。每次出牌前,都要从左到右把牌过一遍。连自个有什么牌,出掉了什么牌都不知道,更谈不上猜别人手上有什么牌了。

同样,三木也不知道村里的几个混迹其中的到底是老手还是老千。只是豁口子村的这些赌徒,撑的时间似乎特别长,甚至慢慢地盖起了楼。直到经济危机那年,赌徒们才像被撞翻的多米诺骨牌,纷纷出逃。

所谓是一念起,从悲从喜,都是人心作祟。如果说人世间存在运气这回事,不到逼不得已,还是别指望的好。村里的赌徒,因侥幸过了几年风光的生活,却终被欲望反噬,在赌博的泥潭里无力自拔。

直到现在,三木经过那几个没有居住的小楼,仍然满是唏嘘。一个事情,一年两年可能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当你把它放置在一生去看的时候,所谓的规律就自然而然呈现在眼前。

那些常年赌博的人,最后都去哪里了?且不说发财,能安度余生的都没几个。多的是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在监狱,流落街头的,赌徒倒贡献了足量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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