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日记第二篇:一个人的晨读

(特别注明:图片是慧泽•顾勇老师的摄影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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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深睡六小时左右后醒来,我不会继续再睡,而是坐起来斜靠着在被暖和的被窝里读枕边书。

雪小禅的书,无疑是适合枕边读的。我读她的《俗世妙人》,其实在读张岱,读李渔,读八大山人,读林语堂、丰子恺、黄永玉、齐白石、启功老人,读这些俗世里的妙人。他们生活在不同的时代,有些国破家亡,有些一生尝遍各种滋味,有些出身低微,可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把自己修炼成了俗世里的妙人,在生活里修炼成了精,读书写字画画听戏品茶……把出世入世之哲学玩味得出尘,在心中开出一朵灵逸之莲来。

我再读她的《一个人的村庄》,很适合,也不辜负我清晨一个人阅读的时光。我读到“所有的树们已经丰厚得不能再丰厚,下一步是倾情地凋落了。整个的贮备已经十分满足,它们红的红黄的黄紫的紫……又露出老姜的辛辣之味。只有秋天,才能把这苍老的天真演绎得天衣无缝。你可以说它故意,也可以说它本来就这样一脉天真。秋天的光线铺张浪费地泼在它们身上,近乎奢侈了。”其中这“红的红黄的黄紫的紫”“老姜的辛辣”“苍老的天真”这些用笔我好喜欢,可谓“色香味”俱全的一道佳肴,让人直呼过瘾。这个拟人,用得使得秋天的老树老叶充满了人情味,又充满了禅意。但我最喜欢的还是写秋阳的两个词,“铺张浪费”“奢侈”,读到她拿来这两个大多是被定义为贬义词的词来形容明亮灿烂温暖有时火热但收敛了焦灼的秋阳,一下子击中了我的心房,我承认,我喜欢我佩服,我从来没有见到过比这两个词来形容秋阳再合适不过的词了。秋天的阳光就这样只可意会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在深冬的早晨,我仿佛沐浴在这样的秋阳中了。秋天的阳光,带着金属的质感,带着金桂的芬芳,带着橙黄橘绿的甜味,闪烁着芦花白,就这样铺张浪费地奢侈地泼洒在了我的身上。

再读到“人到了一定年龄,会往回收,会喜欢这些深厚低调沉稳的东西,会把一切张扬全隐藏起来,会把反光线调得低些,再低些”这个句子,仿佛喝了一杯陈年佳酿般有种醇厚的味道。这是她的个人感受,也是多数人的感受,人生行走到秋季,就如季节交替到秋季一般,心性沉潜下来了,看透了,看淡了,不再愤什么嫉什么了,有那么一点点寂寞,有那么一点点孤独,跟少年时的寂寞孤独不一样。少年时的寂寞孤独是张扬的,看得出来的,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人到中年的孤独寂寞是内敛的深藏不露的,独钓寒江雪的。

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这样一个隐秘的,不想陌生人闯入打扰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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