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嘿，好久不见！~”
这是见面时的第一句话。当时乐子正低头看着手机，无处安放的左手在口袋里不住地冒汗。
乐子抬起头，看见妮子背个书包往这边蹦跶，不自觉的嘴角扬了起来。
有多久没见了呢，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妮子在逛庙会，乐子在摆摊，那次偶遇的惊喜让乐子开心了一个月。
后来再没有见过面。
若不是这次毕业五周年的聚会，大概也很难会再遇见。
因为顺路，妮子由乐子来接送。
“对啊，好久不见了。”乐子赶紧移开视线。
妮子一步跨上车子，“好了，走吧~”
路上风有点大，乐子没听清妮子说的话，大声说“什么？”
妮子把脸凑到乐子的耳朵边上，“你怎么骑这么慢？！”
车子趔趄了一下，“安全第一啊。”
乐子还是加了油门，想让风给涨红的脸降降温。
努力的想找点话说，结果一句都憋不出来，就这样一路沉默着。
到饭店的时候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于是两人邻座。
众人揶揄妮子真好，还有专门的司机，都不用自己开车。
妮子只是笑着说别闹。
毕业五年，同学们大都毕业工作，各种职业，老友重逢都特别开心，笑得很亲切。
没吃几道菜，喝酒的男生就开始敬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敬妮子的时候，几个男生就多喝些。
乐子只是静静的吃吃喝喝，然后偷偷的看几眼妮子。
酒过半巡，大家开始玩真心话。
原来乐子那时是大家眼里别人家的孩子，一直以为自己是没什么存在感的。
原来班对不只有乐子知道的的那几对，乐子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
原来班主任真的会拆对，乐子忽然明白一些事情。
原来那时喜欢妮子的男生并不少，也不乏告白的人，不过从没有人成功过。乐子有点庆幸自己的胆小如鼠。
有人喝多了跑过来搂着乐子的肩膀跟妮子说：“你知不知道这小子读书时一直都在偷瞄你，那时上课我们还数过一节课他偷看你几回。。。”
妮子很惊奇的说：“看不出来啊乐子同学，一直觉得你是没有七情六欲的那种人。”
乐子有些尴尬的笑，说了句“谁还没个青春呢”，然后开始灌他酒。
等他离开，乐子坐下来和妮子敬了一杯。
妮子神秘的说：“所以我是你的青春吗？”
“哈哈哈！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过了这么多年，早都变成故事了。”
“这样啊，”妮子突然很认真的看着乐子，“你这么说，会有点失望呢。”
“毕竟这么久不见，关系肯定会变淡啊。”
“知道吗，其实那时候我一直觉得沉默的乐子同学很帅气。”
“真的假的？”乐子有点笑不出来，“说得跟言情小说似的。”
“当时就觉得要好好读书不能想其他的事情，然后你是学霸啊，又怕影响你高考。。。”
“啊哈哈这么尴尬的嘛？来来来，再喝一杯！敬我们的青春~”
然后红脸的乐子站起身，拿着酒瓶杯子，开始一个一个喝过去。
本来是计划吃完再去唱歌，结果有喝酒的男生都醉了，于是决定就此散了。
没喝酒的妮子负责送乐子回去。
老话之所以会一直流传下来，是因为说的很有道理，比如酒壮怂人胆。
现在妮子骑着车子在路上很慢很慢的前进，乐子两手搭在她肩膀上，风在迎面轻轻地吹。
一路说了很多话，很多本来会烂在肚子里的话。
第二天，乐子连昨晚怎么回家的都不记得了。
（二）
按以往的经验，中午吃完饭这会儿超市人是不多的，于是乐子趁这个时候准备给空空的冰箱填充点东西。
两手空空出门总有点不习惯，所以还是背着书包。
到大润发入口，想起不能背包进去，乐子觉得自己实在很多事。
寄存的时候，乐子看到一个熟悉的书包，书包后面是妮子。
“妮子！这么巧~”
好看的脸蛋转过来，咧开嘴笑着：
“诶？是乐子同学，好巧啊~”
“你怎么一个人也来买东西啊？”
“对啊，没人约，就自己来买点护发素咯。”
“说得这么可怜。。。”
“哈！你不也是一个人，还推手推车，是要买很多东西吗？”
“看看吧，冰箱里没吃的了。”
两人好像很熟悉的朋友，一起推车在没什么人的超市里慢慢走。
只是眼睛四处看着，全没去瞧走在身边的人。
“你是不是昨晚骑车吹风感冒了啊，鼻音这么重。”
“可能吧，不过应该是因为昨晚喝太多酒，我酒喝太多第二天就会这样。”
“啊哈哈那你还能自己骑车回家，也是很厉害了。”
“是么？我早上一觉醒过来都不记得怎么回家的了。。。”
“怕有交警查车，前面就我载你啊，到我家之后你就自己骑车回家了，当时看你还很清醒的，才知道你酒量那么好。”
“啊没有没有，只是硬撑着。到家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哈哈~你刚刚说要买什么来着？”
“我去看看牙膏，你去看看你要买的东西吧。”
妮子一副笑笑的样子，点点头没说什么就去洗护用品区了。
乐子推着车，在牙膏区纠结要买哪种，最后选了打折最多的那种。
不知道妮子选好了没，乐子环顾四周找不到人，在原地等着和去找找这两个选项之间徘徊了一阵，决定去找找，原地站着似乎有点尴尬。
然后没找到。
在拐角处思索要不要打个电话的时候，背后有什么东西撞了自己一下。
原来是抱着两大罐护发素的妮子。
“你是在干嘛？迷路了吗？”
“没啊，想找你没看着。你是哪里去了啊？”
“就在洗发水护发素那里啊，你是什么眼神。。。”
妮子把护发素放车里，然后一手拉着车走在前面。
“算了，你怎么买这么大罐的，要开洗发店吗？”
“诶你不懂的，这叫会持家。”
“是吧，那你没什么要买的了吧？”
“好像没了。”
“那你要先去结账吗？”
妮子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话：
“我又没什么事情，就陪你逛逛吧，给你一点生活的指点。”
“诶你不怕别人误会吗？”
“这有什么的，又没人认识我。”
有点惊喜又有点奇怪，乐子还是很开心的说：
“啊哈哈，好极了！请你喝瓶水啊~”
妮子笑了：“好啊。”
买了好几包梅菜笋丝，看了泡面没买。
如果是一个人采购，乐子一定会买酒，这次就先算了。
在食品区乐子专心挑大蒜，缓过神才发现妮子不见了。
找到一半，妮子突然拿着养乐多出现。
“这算你请我的~”
“没问题。”
看了冰棒没买，买了好几包丸子水饺。
结账排队的时候，乐子在纠结是不是应该主动帮妮子付账。
然后妮子拿起自己的东西跑去自助结账了，还拿走了那排养乐多。
结了账，乐子推车准备走了，妮子在出口等着。
“诶，不是说好请你喝养乐多的？”
“啊哈哈开玩笑的。”
“你这样我有点尴尬啊。”
“觉得尴尬的话，下次再请我喝东西啊。”
“好啊，下次再约。”
然后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
一个开心，一个不开心。
（三）
晚上打了球，照例是要和大家一起去喝酒的。打球是为了更好的喝酒嘛。
乐子于是拍了张酒桌的照片到班群里，然后@那几个好友。
对喜欢喝酒的人来说，好朋友的意思通常就是酒量很好的朋友。
朋友还没回，妮子却有了消息来：
“你在喝酒么？”
“哈，对啊，和打球的一起”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喝酒啊。”
“嗯，不喝多的话，喝一点点还是蛮好的。”
“那你现在晕了么？”
“还好啊，现在刚开始，有什么事情么？”
“没啊，回来没人约，在家里不知道要做什么，看你在班群发，就随便问问。”
“这样啊，我一个人在家要么看电影要么看书，要不推荐你几部电影看看？”
“我还是喜欢去电影院看，比较有感觉。”
“嗯。。。那我也不知道你干嘛好了。”
“你说我跑去跟你们喝酒，会不会很奇怪啊？”
“当然啊，你又不认识他们，况且一个女生跟一群大老爷们喝酒，真的蛮奇怪的。”
“哈哈，我就是说说的。”
“你无聊就自己去散散步啊，戴耳机听听歌挺好的。”
“嗯嗯，喝你的去。”
“OK。”
然后乐子放下手机，开始吃菜，有人叫，便喝一杯。
群里的好友开始有了消息，视频喝酒也是男人的一种浪漫。
十一点多，大家吃饱喝足，近的准备散步回家，远的要几个一起打车，乐子没有顺路的，只能自己叫车了。
等滴滴师傅的几分钟，妮子发了张照片来，是烧烤和啤酒：
“哈，我也在喝酒了。”
“厉害了，我们已经喝完准备回家了。”
“这么早，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来来来，第二摊。”
“不了不了，喝不动了。你是跟谁一起啊？”
“就我一个人啊，看你喝得那么开心，就跑楼下的烧烤摊自己喝一点。”
“佩服佩服，您慢慢喝。”
“嗯嗯。”
滴滴师傅听声音有五六十了，开车也是很稳健，保持龟速。
南门桥车还是很多，看来夜生活真的是刚刚开始。
乐子一直瞧着左边，然后问说：“师傅，我可以提前下车吗？”
“当然可以。”
“麻烦这边停下。谢谢。”
“好的，麻烦五星好评。”
“嗯嗯。”
背了球包，乐子下车看一个人低着头喝酒吃东西玩手机的妮子，晃晃悠悠走了过去。
“你还真的是自己一个人啊？”
头抬起来，一张满满写着惊喜的脸，“你怎么来了？”
“想看看你，多能喝。你虎牙那有韭菜。”
“啊哈哈，无伤大雅。你要不要再喝两杯？”
“不喝的话，我就不来了。”
“啧，原来是蹭酒来的。”
“你在这边多久了啊？”
“半个小时吧。”
“那才第二瓶，有点慢啊。”
“一个人当然慢慢喝咯。刚刚你不是说喝不动了么，怎么又跑来了？”
“后来尿了个尿，就又喝得动了。”
“哈哈可以可以，你要吃啥，再点些。”
“我都可以啊，你去点吧。我主要是来喝酒的。”
“说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待会别回不去了。”
“你先去点菜吧，记得茄子玉米啊。”
“OKOK！”
妮子并不怎么喝酒，单是菜一直的吃。
乐子并不怎么吃菜，单是酒一直的喝。
结果妮子醉了，趴在桌上睡着了。
乐子付了账，叫醒妮子。
“走了走了，你自己回家OK吗？”
妮子眼睛完全睁不开，但还是点点头说：“嗯嗯，你先回去 吧。”
两手撑着桌子想站起来，却又坐下去。
“诶，我送你到家吧，这怎么让人放心。”
“不用不用 ，相信我可以的。”
然后站起来又坐下去。
“行了手给我，你家哪栋楼来着？”
想了想，乐子抓起妮子的左手，搭在自己肩上，然后右手扶着她的另一边肩膀，还挺稳的。
电视里都这么演，看来没错。
在平地上还好，要爬楼梯就麻烦了。
依稀记得妮子家住5楼，要怎么上去，是个很严峻的问题。
而且乐子似乎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二三十米的距离，已经脸红气喘，酒意发上来，自己也站不稳了。
在楼梯口靠墙休息了一会，准备继续前进。
这时妮子清醒了些，含糊不清的说：“不用你扶，我自己可以的。”
挣脱开乐子的手，攀着扶手，摇晃着一级一级向上爬。
乐子就站在后面预防妮子摔下来。
到转角的时候，妮子突然一屁股坐地上。
原本想伸脚垫一下的乐子晚了一步，变成踢了妮子一脚。
妮子大声喊：“你干嘛？！好痛啊！”
乐子赶忙给扶起来：“啊对不起对不起，快起来，先上去好吗？”
妮子嘴里骂骂咧咧，还是站了起来。已经不用乐子扶，自己就可以了。
从一楼到五楼，爬了十几分钟。在门口找钥匙又花了好几分钟。
总算是开了门进了屋，还好妮子家人都已经睡着。
妮子靠着门，笑笑的说：“谢谢你送我回家，下次不跟你喝酒了，都不会醉的人。”
乐子一手撑着扶手，轻声的说：“行了行了，明天再说，你赶紧去睡觉吧。”
“嗯嗯，你到家了记得发个消息啊。”
“放心，我安全的。”
“嗯，那你走吧。”
“好嘞，你赶紧进去吧。”
乐子转身下楼，到转角的时候回头看妮子还靠着门站着，挥挥手示意她快点进屋。
妮子笑嘻嘻的，给了乐子一个飞吻“Mua~"
乐子忍不住笑起来，快步下楼去了。
街上没什么人，乐子走得很慢。
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家，想想妮子应该已经睡了吧。
“安全到家了。”
“嗯嗯，晚安~”
“晚安啊~”
（四）
人和人的关系很奇怪的，要么一直不联系，要么突然熟络起来。
本来死气沉沉的班群因为聚会变得活跃得过了头，常常一下午没看手机就有999+的消息。
大概是临近年关，大家都有大把的时间。
大把的时间去相亲。
每天都有人在群里汇报相亲的情况，偶有牵手成功，绝大部分还是没了下文。
时而还有人遇见隔壁班的谁谁谁，尴尬的聊聊老同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被老妈逼着去相亲的时候，乐子心里是拒绝的，看过太多失败的经历，打心底排斥这件事情。
可是母上大人以断绝关系为要挟，不去就没饭吃，为了每天能吃饱，乐子只能去了。
提前到了约定的地方，乐子百无聊赖的等着，冬日午后的阳光晒得人犯困。
远远看见妮子在不远的地方，乐子突然有点紧张：“难道她也是来相亲？”
掏出手机，“妮子妮子，九点钟方向，看这边~”
佳人展颜，兔子似的跑过来，“你一个人在干嘛呢？”
“等人啊。”
“啊哈哈，肯定是来相亲的！”
乐子尴尬且无奈的点头：“那你呢，也是来相亲的吗？”
“怎么可能，我堂姐约我来买衣服的。”
“好的吧，希望你不会走上相亲这条不归路。”
“绝对不会的。”
“那就祝你好运了~”
“我还是走开吧，待会人家看见要是误会就不好了。”
“没什么好误会的，我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是被逼着来的。”
“谁都这么说，我逛逛去，你加油啊~”
“嗯嗯，拜拜。”
所以嘛，生活又不是写小说，哪有那么多刚好。
等了一首歌的时间，终于等来了陌生的姑娘。
简单的寒暄之后，两人尴尬站着。
还是乐子开了口：“好尴尬啊，要不要去找个地方坐着喝点东西？”
“嗯嗯，可以啊。”
然后两个人在放牛班点了两杯奶茶，坐下来继续尴尬的沉默着。
乐子在痛苦的思索要找什么理由快点回去，然后看到妮子和人一起往这边走来。
她发现了乐子。
“要不要打招呼呢？”
还在纠结的时候，妮子已经挥手打招呼：
“嘿！”
乐子只好也抬起手。
“阿洁？居然是你啊！”
对面的姑娘愣的回头，也是很惊奇：“妮子姐！好巧！”
乐子的手还尴尬的举在空中，只得默默放下来。
互相介绍之后，才知道原来乐子在和妮子的表妹相亲。
现在的情况变成乐子一个人面对三个女人，乐子只想赶紧逃走。
妮子的堂姐很有经验，一直在套乐子的话。
乐子就乖乖的一个一个回答，然后妮子时不时插几句话，反倒是表妹一直不说话。
过一会堂姐有事先走了，剩下妮子陪她表妹坐着。
三人没什么代沟，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话题也从家庭情况换作日常爱好。
妮子开始很有话讲，和乐子讲动漫，从宫崎骏说到伍六七，从哪吒讲到高中时候的画；
和表妹讲七姑八姨的各种家常，比如那天和小表弟玩一下午体会到了当妈的辛苦，比如和同事决定买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自己煮饭了。
不知不觉太阳下山，气温骤降。
乐子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好冷啊。”
表妹很有默契的点头：“对啊，时间也不早了。”
妮子很兴奋的说：“那我们来去吃火锅吧~”
“诶？！”
乐子和表妹茫然的对视一眼，不知道这妮子的脑回路是怎样的。
愣神的当会儿，妮子已经拉着表妹往里面走，乐子只能跟在后面。
这时老妈的电话打过来：“谈得怎么样了？"”
“还好啊，也就那样。”
“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我们现在要去吃饭。”
“儿子可以啊，好好表现，争取拿下！”
“没有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行了行了，回家再说。”
“嗯，那好的吧。”
由妮子选了家店，点菜的时候，菜单自然也是在她手上。
“乐子肯定点鸭血娃娃菜藕片海带结，”然后抬头看乐子，“还有没有？”
乐子苦笑：“没有了。”
表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乐子。
妮子去拿水果蘸料的时候，表妹问说：“你们之前是不是很好啊？”
乐子赶忙摇手：“没有没有，就只是普通朋友。”
“是么，看起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你表姐就是那种神经大条的人，不要误会了啊。”
“嗯。。。”
菜上得很快，妮子两手不停的烫菜夹菜，一边和表妹聊同事的事情。
乐子就安静的吃吃东西，看看手机。
妮子突然说：“乐子，你不是来跟阿洁相亲的吗，怎么一个人玩手机?”
乐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亏您还知道是我和你表妹在相亲。。。”
嘴上却只能说：“这不是看你们聊得很开心，不敢插嘴。”
妮子开始和表妹说高中时候的乐子：
“好安静啊，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话。”
“经常带一些奇奇怪怪的书，作文写得很好。”
“喜欢打羽毛球，体育课经常会带球拍和人打。”
“要是个子能长高点，估计会是很多人的男神了啊哈哈~”
表妹一直笑着没说话，有时看一眼乐子。
然后妮子开始跟说表妹：
“阿洁真的很优秀啊，很会煮菜。”
“读书时的暑假几乎都会去打工，学费都自己挣。”
“她也和你一样很爱看小说的。”
大概是说得口渴了，妮子喝口饮料，总结似的说：“你们两个真是太般配了！~”
然后露出姨母般的微笑。
乐子说：“得了得了，你快吃菜吧。”
表妹也捞了菜，叫妮子先吃点。
吃饱之后散步消食。然后各回各家。
应付了家人的关怀，乐子回到房间瘫软地坐着，不想动了。
妮子突然发来关怀：“乐子，我家阿洁怎么样啊？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才第一次见面，哪有什么感觉。”
“跟你说，过了这村可就没了这店了，好好珍惜啊小伙子。”
“没你在边上掺和，可能就会成了。”
“屁咧，你们两个闷葫芦，要不是有我拼命找话讲，你俩早都尴尬得散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客气客气，记得多和我家阿洁多聊聊啊~”
“嗯嗯，好的。”
手机一扔，乐子看动画去了。
（五）
年关将至，每天不外乎大扫除与各种酒宴聚餐。
乐子已经连续喝了一星期的酒，常常是前一天晚上的酒还没醒，就上了第二天中午的酒桌。
下午三点的太阳太舒服了，乐子坐在大椅子上打盹，觉得自己可以这样睡到明天早上。
几天没消息的妮子突然约喝奶茶，乐子有点奇怪，不过也乐得晒晒太阳聊聊天。
阳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阳光下的脸自带美颜。
今天的妮子特别好看啊。
就是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嘿！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约我？”
妮子一屁股坐下，两眼直钩盯着乐子。
“没兴致！就是觉得你特别不行！”
“我是怎么惹你了？”
“不是我，是阿洁啊！”
“哈？你讲明白点。。。”
“你干嘛不理她？”
“没啊，陌生人没什么话题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可是你都去相亲了，为什么就不能主动一点点呢？”
“相亲之后觉得不合适，就没聊了。这也不矛盾吧。”
“哪里不合适了！明明那么般配的。”
“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这都是看缘分的。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没什么理由。”
妮子很失落的样子，几乎要哭出来了。
乐子被吓得清醒过来：
“怎么啦？好像失恋了一样。。。”
“你请我一杯乌龙奶盖吧，我想想要怎么跟你讲。”
“要不要这么严肃啊。”
嘴里这么嘟囔，乐子还是起身去点了奶茶。
拿了号票回来等着，坐下之后看妮子还是不肯说话的样子，只得咳嗽一声：
“点好了，你可以说了吗？”
佳人不抬头，“等我喝了才算，然后你别看我。”
“啧，真是搞不懂你们女孩子的心思。”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低头玩手机，保持沉默。
十分钟后奶茶好了，乐子拿到桌上，插好吸管，推到妮子面前。
“喏，你的奶茶。”
妮子拿起来喝了一大口，然后猛的咽下去，果然被呛到，呛得眼泪都流出来。
乐子刚想说话，妮子抢先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愣了一下，乐子想起一个场景。
期中考之后的一次换座位，乐子变成了妮子的后桌。
妮子时常转过头跟乐子说话，乐子只会偶尔回应。
乐子正在和那道化学题奋斗。
妮子突然回头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乐子抬头，迎上妮子的眼睛，摇了摇头。
“没劲。”
妮子转了回去。
乐子继续低头解题，手在抖。
现在和那时候似乎有点像的，只是其间隔了几年的时间。
妮子看着乐子，没等他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
“乐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好随便，和很多男生都很好，拆散了很多情侣？”
“其实我也知道身边好多人私底下都说我是绿茶婊什么的。”
“以前我以为朋友就该有什么就说什么，后来才知道不是这样的，再亲近的人也要避嫌。”
“大学开始，我就一直逼自己沉默下来，高冷起来，尽量不要和男生接触。”
“就算这样也还是有人觉得我很讨厌啊，我就越来越不爱讲话，也不爱和女生一起玩了，变成自己一个人。”
“我以为我真的变了。”
“有什么难过的事情都一个人消化，自己来开导自己。”
“可是一看到你我就没办法安静下来，好紧张，只能不停的说话。”
“前几天看到你和阿洁在相亲，我真的好开心，为了你们，也为了我自己。终于可以成全自己了。”
“下午找阿洁聊天，问起你的时候，她居然说我不是早都准备勾搭你，还问那些...”
“我真的好难过，明明不是这样的...”
... ...
妮子接着又说了很多，乐子一直听着。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
乐子想了想，喝了口芒果汁，然后说：
“我不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有多少是真的，也不知道你这几年是怎样的生活。”
“虽然关于你的传闻多少也听过一些，我还是愿意凭自己的感觉来判定你这个人。”
“是不是喜欢一个人，旁人看得最清楚，你早知道我的答案。”
“既然你这么问了，我就回答你吧。”
“以前我一直喜欢你。”
“现在也是。”
妮子终于哭出来，“谢谢你，乐子。”
“我只是觉得人生苦短，何妨一试，可以的话，不想人生有太多遗憾。”
“我们可能不会在一起很久。”
“嗯，没关系。”
妮子点点头，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