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西西弗斯而已。
先讲讲那天的故事吧。
兼职的时候遇到初中班主任。
请问您是老师吗?
(一脸懵逼)是啊!
请问您叫徐XX吗?
是啊!
我对所有初中三年的回忆都浓缩在两个人身上:虾和四。11岁到14岁的年纪啊,讨论花火言情小说,讨论漫画,讨论月经初潮,讨论初恋,讨论自己暗恋的对象。讨论林俊杰、李俊基、张韶涵,我们组建了一个乐队“极道李俊涵”(以上三个明星名字缩写)。我坚持写一本叫“奈奈年华”的小集子(至今仍在QQ空间)。我们在情人节晚上不回家,坐在江汉路中心百货的门口看人。我们每天一人吃一个鸡排、虾排、鱼排,我们喝对面漂亮姐姐的烧仙草奶茶。(这也是为什么,总是有“混不下去了,大不了回初中门口炸鸡排”的豪言)我们每天提心吊胆的上英语课,一遍遍罚抄阅读。我们一起玩“摩尔庄园”。我们穿过万松园,西北湖,一起去图书馆抄作业……
我称初中时期是我整个少年时代最快活的日子,那个时候啊,刚好有种人生初领悟,还没被学习给洗脑,也不记得完成作业,哪有那么多烦恼,每天的任务好像只是放声大笑,跟着虾和四大声唱歌。
我们叫初中班主任为老徐,老徐叹道:“你们那一届是我带过的最苦的一届”,标志性地推眼镜,身体往后仰,也不看我,眼神聚焦着某个不知名的点。“班上学生成绩都不行!那时候老师们也蛮辛苦。”
我是会主动跟熟人打招呼的人,并且享受和他们一起,在当下回忆过去。
这种感觉仿佛会激发身上所有的热,我爱这种感觉。
他转头看着我“8年都过去了,要不是你喊我,我哪还认得你们啊。我现在50岁了,调到西区去了,不想搞了,只是带几节课。”
8年前,他是年级主任,最好的班的班主任。
他把所有人的排名打印成大纸板贴在教室的墙上,把我和同桌程发配到最后一排,我那个时候的排名是第二张纸板的第一个,也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才有了学习意识的觉醒。
他几乎说到了所有人,最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竟然觉得他不老,跟当年罚我们跑操场,大发火一般的威严、精神。
“你啊,你是那种很认真,但是怎么说,没有他们理解力、接受能力那么强的人。”
那次跑完操啊,所有人都被强迫马上午睡,我全身的汗都涌了出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流那么多汗,不准开电扇,他就站在教室后面盯着我们,我用手臂垫着头,偷偷地睁开眼睛看周围,有人在偷偷地擦汗。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好像一醒,他突然变得慈眉善目,告诉我8年就这么过去了。
我在台上读作文仿佛还在昨日,“风筝有风,海豚有海,我有我别样的回忆。”
然后突然有人出现了,那人对你做出8年来你从未敢面对的总结。
这才幽幽而叹,其实我啊,真的是最普通最普通不过的人了。
回首2016年,这种未曾因虚荣心而想要取得的成绩的失望来得太多。好像每一次考核都会失败,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塌糊涂。我就像西西弗斯一样,日复一日地将同一块石头推到山顶。生活多得是没有结果的苦难,也受尽了这整个重复没有意义的折磨。
听了太多“你没有成功,只是因为你并没有拼尽全力”这样的口号。但仔细回顾自己的学习生涯,也不得不承认,我真的是尽我所能在做好这一切,而结果却大多不如意,也只是因为人生参数早已设好,本该付出比别人多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又因为贪玩的本性而分了心。而每一次的时间选择,精力分配也是我思考后的结果,并不后悔。
2016,失望和后悔太多,喜欢的事情不能做好,确实是一件让人很难受的事。
幸运的是,绝望过后,容思考再生。过去的一年,19岁和20岁的交替期,在这样重复推石头上山的过程中,我有相当长的时间来思考自己是谁,要成为怎样的人,要去哪,想要得到什么。
也终于意识到,我所做的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摆脱自身的局限而做出的努力,不管最后我能离原地的自己挣扎出多远的距离,我知道,我曾一腔孤勇地尽力抓住我眼前的一切。
(二)世界能有多大
有机会去中南神哲学院听一场名为叫“安息与复活”的演出。
我对音乐一直是畏敬的心态,其间的距离不能用任何参数来衡量。
无任何音乐天赋的人,去听一场只能用耳朵才能享受的盛宴,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全程下来我唯一的感受竟然是冷。
虽然教堂里面坐满了人:演出者带着红围巾,是冬天里最温暖的姿态:教堂里的光是暖的,衬得陌生的雕像异常亲切。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是电影里典型的场景,只有自己仿佛是嵌入的人,像加缪笔下的局外人,又像莫迪亚诺《暗店街》里的沙滩人。我转头去看别人的脸,演出者的脸,观众的脸,似乎所有的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去参与这次演出,眼神无处可放,只出神地盯着合唱团后面的耶稣雕像。
恍惚间就想到了两年前的夏天,和我哥在澳门暴走,大三巴下面圣堂墓室有耶稣受难的雕像,那时候看着雕像也是一样的感觉,大夏天,却觉得冷到骨子里。
这大概就是未知的东西给我带来的感受。
世界好大,我却小得不如电子管风琴的一个小音符。
看过一部名为《布鲁克林 Brooklyn》的电影,一个关于小镇女孩选择家乡还是外面的世界的问题。影片中有这样一句话 “It frightens me, the idea of dying without ever leaving Ireland.”(一想到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离开爱尔兰,就觉得害怕。)
我已经20岁了,觉得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去疯玩打闹,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奢侈浪费,只觉得世界太大。小时候在汉口长大,觉得每次去武昌都好远好远。后来,我在武昌上学,但凡有机会出去,一定要选择省外。再后来,我横冲直撞,从祖国西北角到东南角,越发觉得世界大无边际。
15年的夏天,和疆爷坐车穿过果子沟大桥,这个新疆古丝绸之路的北道,继续前行,就是霍尔果斯口岸了,中国与哈萨克斯坦的边界。那天我18岁,眼前重山叠嶂,峡谷回转,我反复问自己,山的那头是什么呢?
16年的夏天,站在台湾的最南点,巴士海峡和太平洋在此相连,那深蓝的神秘的海的尽头是什么呢?那天我是19岁,突然觉得自己渺小得可以被世界忽略。
2016年,太多太多的人跟我说“不要”,等我站在我应该站的地方,发现身边都是跟我一样的人的时候,这才释怀而笑。这一年,尝试了人生中许许多多的第一次与不可能,发现自己也能一个人默默地走很长很长的路。
2017年,我要迈出更多的第一步,我知道世界太大,知识无限,等待我们发掘的东西太多太多,我要一步步去征服。
(三)孤独
2016,开始间断性地发公众号。
初衷是表达自己的一些想法,分享自己的故事。
实质是孤独。
同寝而住三年的室友一直以为我每天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去图书馆。
三年的大学同学,一直以为我是高冷的人。
好朋友看我的微博怀疑我有忧郁症。
虽然粉丝一直很少,阅读量也很少。
但是最后我得到的快乐,却是异乎寻常的多。
这些我从未尝试去真正认识的人,他们未必读过我写的东西,未必了解我是怎么度过这三年的。
但是在这个写的过程中,一些未曾对外提及的事情就慢慢明朗了,一些看似神秘的背后竟是光芒。内心的丰腴和满足,自己一个人懂就好的孤独,转换成促进身边人去改变自身的勇气,这种孤独感才慢慢减退。
后来就多了好多好多的小伙伴啊,多了好多好多的理解与支持,欣赏与赞叹,这多少让我有点诚惶诚恐,担心回报不了这样的赞美。
眼神交汇时,才多少有了些我懂你的变化。原来我啊,独一无二,无可替代,我有力量去改变我身边的人,我有能力带着大家变得更好。
(四)陪伴
2016年,最感谢的朋友,是面瘫苗。
我无数次在各种大小问题出现的时候,第一时间求助的对象就是面瘫苗了。我的每一次心情,每一次遭遇,她也都会在第一时间给我回复。
就像我曾经写的一样:每次和面瘫苗聊完天,都觉得神清气爽,有种早上六点两人并步在湖边散步的感觉,也不挽着手,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一个疯狂地抛问题,另一个笃定的回答。眼前泼了墨的山水就这样在眉眼间晕开来,山就是山,海还是海,你啊,是我最爱的面瘫苗啊!
参加过一次没用的转发比赛活动,虾、四、小仙女、zt,曼,还有好多人就真的没日没夜地帮我转发,哈哈哈哈~~17年,我们之间的交情又加了一年。
2016年,我们都敞开心扉,付出真心,因为各种活动认识了好多好多的朋友,旅途中所有遇到的小伙伴,兼职时一起度过最快乐时光的小伙伴~~这一定是2016年发生在我身上最幸运的事情了。
我亲爱的朋友们啊,2017年,我希望你们过得不要太顺利,不要太容易地得到一些东西,希望你们成为自己准备成为的人。这句话送给你们,也送给自己。不停地去奋斗,去争取,去闹腾,汪洋恣意地活着,2017,我会向你证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