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人精明因为他们把自己的精打细算都摊在明面上给人看。
丽水人就不同了,丽水人精阴,因为他们把自己的精打细算都藏在肚子里,阴在背地里,深怕给人看到。
在我有限的个人经验中,我觉得这也是一种“乡土文化”。因为杭州地势较为开阔,比较容易受到外界信息的流通影响,在这里的人就必须适应这种变动的环境,武装自己的同时不惧怕外界变动的挑衅。他们重视文化道德,但也不太惧怕文化道德的束缚。表面上的斤斤计较,让人感觉锋芒毕露,也只不过是一种司空见惯的兵戎相见,其实谁都没往心里去。毕竟只有正道的人心才能维稳这样一个社会。
丽水的环境相对封闭,是缺乏流通和变动的固定化社会。在这里的人就比较保守,少了奋进的氛围。资源固有,没有创造和再生的附加空间,人就只能抢夺资源来保障自身利益。在这里背地里坑人就比明面上与人博弈更容易获取利益巩固自身。这使得奋进的人不断外溢,而保守的人则像不断被筛下来一样,人口的流动性在这里就变得特别明显。固存下来的人由于长期的本地资本积量优势,就更加剧了对资本的“统治”,对外来的时代变化也就自然形成垄断优势,不断加持自身的霸权性。权利固化社会表面上就是稳定社会。也就是说其实稳定社会并不是和平社会,和平社会必然存在自然的波动性。在这里,人们似乎习惯于坑与被坑的日常生活,没有人会为司空见惯的利益侵害问题进行无谓的追究。因为环境本身就没有公平的前提条件。
有人说其实中国文化都有些极权主义,就算杭州也不见得就多公平。这倒不是我太在意的点。有人的地方就有能力的悬殊,能力悬殊形成权利分配,极权也是心理问题加剧的一种权利分布倾向。说穿了其实人人有责,而人人有责反应的就是人人平等。杭州的资源再生能力和附加值足够提供相对的公平,也至少是能公平而敢于公平的。
我在意的点不是我争夺资源的输赢,而是争夺输赢的“无我”性。“这个社会与我无关”才是让人绝望的根源。这才是我认为社会环境最为蔑视生命,剥夺人尊严的部分。即资本累积水平淹没了人本身,人变成了制造资本或被资本制造的傀儡。这种傀儡的绝对性在日常生活中的显现无处不在。
前几天我想了下自己刚毕业时对社会的一个最大感触:责任推诿。没有人愿意承担哪怕再小的一点责任。为什么?——因为推诿有用。为什么推诿有用?因为耍赖有用,承担责任本身存在不公平,却没有权利机构对其进行有效的管制,或者说暴力在目前的社会中的破坏能力是大于保护能力的。有的事情我们明知道怪别人不对,但怪别人都是有用的,都能削减别人的利益来补偿自己的利益,没人在乎这种利益的性质成份,只在乎利益的多少。
老王欠了钱,打死老王没用,威胁老王的家人却有用,最后家人替老王偿还了债务,利益算是了解清了,事情也就过了。但是这件事本身对老王的家人不公平,老王也失去了承担自己债务的应有责任。利益总是被莫名其妙的分配均衡了,可是人身上制造出来的问题却没有解决,老王变得越来越不负责任,老王的家人则越来越渴望安定,讨债的则越来越懂得追债之术。甚至开发出更多个赵钱孙李的亲戚市场,坐收渔利。
这像是乡土社会所特有的一种集体公平意识,因为善良本身的性质,善良的人总是背负更多的牺牲。而牺牲的本质就是不被看见,类似不存在。于是人在追求个人公平的时候难免显得辱没了一种不争的善良。追求自身利益的行为就脱离了固有的道德轨道而显得“脱缰”。我在其中很少见到真正原则自律的人。总感觉到国人的心理卫生问题可能与心理视力问题有关,而影响心理视力问题的原因又是和集体无意识受到新时代冲击的原因息息相关的。太多的线索在短时间内交织,人就比较拧巴,目前这种社会风貌也会成为未来中国人的集体潜意识吧。
前段时间听到节目里谈到深得我心的一点,大致上讲就是:管制,但又不系统管制,缺乏逻辑的点状管制才使得人性在不受管制的部分更加报复性肆意的原因。
这是我的一点局部观察。每一片琐碎之中都有无限的巨大,而我总是发现它们环环相扣,且不是现在的我有能力厘清的。
人的愤怒有很多种,无知而愤怒,无能而愤怒……我不想浪费自己的每一种情绪,这些情绪的背后蕴藏着我所无知的部分,是未开垦的意识遭遇现实的洗礼。这是我好奇心的原点,也是情绪带给我的福音。越敏感越宽广,自主而自由。
讲回到具体事情上。有时候我觉得招聘和应聘就是一场尔虞我诈,每次我都会被老板的能坑则坑吓到,我演白痴他们就真的会认为我是白痴而不给人留任何的后路。这几年在这种叹为观止中逐渐接受事实,反过来鞭策,发现居然也是可以有震慑力的,诬赖知道他们自己是诬赖,坑人的也知道自己坑了人,所以多少愿意填点,也算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了。只是有时候真的容易心累,不想与这样的社会产生任何的关联,不想与这些无趣的人共同生存。我想,这就是我根据自己的能力而做出的选择吧!
我不想有墓,但如果有,一定会留这句墓志铭:“老娘要去死了,我祝你们在人间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