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隧道,海伦拿着火把走在最前面,望着火光中她的背影,一种陌生感油然而生,记忆中那个温文尔雅的校花、那个温柔贤惠的家庭主妇哪里去了。脸颊仿佛又在隐隐作痛,我又想起了当年的那一巴掌,在这巴掌面前我无比的懦弱,我再也没有勇气叩开那扇门,让她在执念的自生自灭。是的,可怕的执念,一种由爱演变出来的畸形的怪物,然而在这背后什么也没有,就像那具漂浮在液体中的行尸走肉,只有虚无,这种虚无填满了她的内心,而我本应该加以阻止。不,或许我从未真正走近过她,我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我们是朋友”,而我只是适时地将这种“一厢情愿”结束掉了而已……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思索中步伐不知不觉地变慢了,再次抬头眼前不见了薇薇安和诺娃,只有晃晃悠悠的火焰以及火光中海伦的脸庞,我停下脚步望着她的眼睛,在她的眼睛中我好想看到了一个人影,我想要看清那人影,那人影却模糊了。
“往这边走。”海伦伸出手向我示意着,那方位分明指向我们之前路过的岔路口。
接下来的路我都跟得很紧,或许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里的黑暗要比之前的“凶猛”得多,即使手握火把也难以驱散。好在没走多远海伦就停了下来,看来我们是到了,不过周围依然是黑洞洞的。我将火把扫向四周,只见絮状的蜘蛛网黏时而坑洼时而光滑的墙上,密集的管状物在头顶、在脚下,从黑暗中来有通向另一端的黑暗,空气中仿佛有某种小颗粒在漂浮。
“帮我拿一下这个。”海伦说着将火把递给了薇薇安,然后在火光中蹲下了身子,有一段时间没有起来。我想走近点绕过薇薇安看看她到底在哪干些什么,可刚没走几步,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阵“滋”的声音,随后我感到有一片蓝光照在我的右脸颊上,我这才意识到这侧的墙原来是一块屏幕,在屏幕蓝光下刚才略见一斑的管状物在其身下其中——那一定是控制台了。
“这是什么?”我问道。
“我想这大概就是控制电源的地方。”海伦答道。
“你怎么知道?”我又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不好回答,海伦想了半天也没有回应,就好像是没听到一样。正当我准备再重复一般问题的时候,诺娃说话了:“这东西对我们来说有什么用吗?”
这次海伦倒是回答得很干脆:“所谓电源就是集中了很多能量的地方,如果缓缓地释放就可以成为点亮黑暗的光芒,但如果要是一起释放的话……”
“就会成为炸弹!”我迫不及待地抢着说道。一个在无人管理的情况下还能独自供能几十年的能量库,我很明白这颗所谓的“炸弹”意味着什么。
“你不会是想……”诺娃说道。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当然不会。”我说道
“但足以作为与女王交涉的筹码,对吧”薇薇安说道。
我刚想把“对”字说出口,没想到却被别人抢先一步,“不对!”这是一个奇怪的声音,它显然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人,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因为你们没有这台机器的操作权限。”
“谁!”薇薇安喝道。
我拿着火把扫过四周,没有发现第五个人,只看见诺娃有些狰狞和扭曲的表情,一种恐惧随即而来,我强作镇定问海伦:“‘他’说的都是真的?”
“恐怕是的……我很抱歉亨利,我本以为你们能够打开实验室的大门,或许也可以……”海伦说着几乎哽咽,我也已经不忍心在责备她了。
“真是可惜啊……”那个声音又说道,“可惜了那些为你们当炮灰的人,我记得其中好像有安娜博士,还有个一眼熟的小伙子,让我想想……好像叫‘吉姆’来着。你们不知道有个女孩子为他哭得可伤心了。”
这几句话无疑触到了我们的死穴上。只听见“啪”的一声,诺娃在我身边跪了下来,火光中那泪水犹如献血一样从指缝间溢出来,耳边清楚地传来滴答声,不过我很快意识到这声音不光是来自诺娃的泪滴,还有的来自真正的血滴——从薇薇安攥紧的拳头中流出的血滴。我下意识地结果递向自己的火把,看见那红色的刀光犹如火焰般滚烫。薇薇安一个箭步如飞般没入前方黑暗的海洋,不一会儿功夫便有“嗖嗖”的声音传来,就好像是疾风掠过大地,然后那消失了的人影又蹦跳着翻越着从黑暗中回到了眼前,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喘息声明显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