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之约 ‖ 耕夫 : 乡村辞典(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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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耕夫近照

作家简介:

耕夫,男,姓张,祖籍湖北黄冈,出生武汉纸坊。男性山峰,海拔1米83,1963年5月从母腹伟岸地崛起,从此世界多风雪。1984年开始文学创作,迄今发表各类文学作品500余万字,小说、散文、诗歌入选多种选本,获各类创作奖20余项,有作品被翻译推介到海外。出版诗集《耕夫诗选》、《风吟雨诉》,小说集《三叶草》,散文集《乡村背影》等专合著。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为某国家级科技杂志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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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辞典(组诗)

‖ 耕  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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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人与土地

             

面对土地,沉默

是他们最惯用的语言

他们憨厚的与土地交流

抛洒下滚烫的汗水

将双手苦苦地插进泥土

然后期待收成


他们在田畈上劳动

他们的女人做着家务

将衣裳晒在晾衣竿上

之后点起袅袅的炊烟

升上农舍的屋顶

那是生命中最温暖的部分

只要望一眼炊烟

所有的劳累和困乏

在他们汗渍的微笑里

荡——然——无——存


而土地依然贫瘠

他们把肥料和农药

撒在土地的脊背上

漾起细微的泡沫珠子

他们在烈日下锄草松土

脸盘如一轮黝黑的太阳

坚毅地挂在大草帽下

他们始终相信

地心也有一轮太阳


土地与农人,注定

有一种割舍不断的情结

他们珍爱土地和庄稼

把生命栽种在土地上

流血流汗,勤扒苦做

只有这样,他们的心

才真正感到坦然和满足


除了土地,再没有什么

能够让他们如此迷恋

他们深深地感激泥土 

养育—茬又一茬的子女

他们用一生的劳作

报答泥土和庄稼

以致于死后

还把自己的“家”

也安顿在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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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情怀


布衣是土地的臣民

他们把自己的一生

栽种在或肥沃或贫瘠的

土壤里,在田埂地垄

生根,发芽或者开花


在大平原之上

在小河汊之上

在一切以庄稼为命脉

以乡土为家园的地方

布衣们无处不在


他们播种,风雨无数

他们劳动,春秋无度

他们行走在乡村的风上

一蓑风雨一张脸

是他们生活的行囊


在他们生前与身后

布衣们从不追求功名

乡村的太阳和雨水

将布衣与英雄

划分成两类


他们热爱劳动 

崇尚阳光的恩典

乡土育人,乡情饱满

我以农为业的布衣兄弟

怎么也离不开农事的根


布——衣

就是那些赤膊赤足的

拿锄头的,握镰刀的

脸朝黄土背朝天的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

土地之神,农业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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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爱农事


一直以来,农人们

在农谚里安居乐业

将家筑在乡土之上

春天,他们播下种子

然后看作物静静地成熟

秋天,他们收割希望

让镰刀在挥舞中陶醉


一年四季,年年如此

有作物牵着他们的手

他们的心里就踏实多了

让子女能读书上大学

让日子过得舒坦一些

是农人打心眼里的念头

而且这种念头根深蒂固


有时农人也流泪

比如颗粒无收的日子

比如岁月在绝望里凋毙

但那不是哭,那是农人

在劳作之后的一种发泄

只要有阳光雨水的抚摸

农事就成为了一种神圣


农人的根本出路

在于获得土地的爱情

土地是农人永恒的情人

站在阳光的田垄地角

农人们总是感谢万物

花朵开过,禾苗茁壮

金黄的果实让四季芬芳

家园永远是炊烟的居所

农人的心境比阳光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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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及其他


我说,不是所有的爱

都如此这般地厚重

乡土的爱源于作物的恩赐

你说,不是所有的恨

都这般如此地深沉

乡土的恨生于贫瘠的土地


农人们锄禾日当午

总是面朝黄土背朝天

农人们久旱逢甘雨

总盼望稻花香里说丰年

浇罢春花,苦夏来也

割完秋实,寒冬迫近


一年四季,乡土的根

总在远方翘首眺望

农具在他们的掌中生锈

那些成片成片的土地

而今越来越远离了作物

岁月的牙齿咬不动蛮荒


太阳每天东升西落

野草在农事里疯长

正值年轻力壮的我们

在城里打工,汗流如注

让年迈体弱的父辈

在乡村的屋檐下晒着斜阳


最容易被遗忘的是乡土

最难遗忘的也是乡土啊

不是我们受恩不知回报

是因为我们无能为力

时尚的草帽戴在头上

我们看不见故乡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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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农谚


赤足深入一句农谚

深入—条流动的农业之河

我如一蔸秉性不改的植物

扎根在这片血沃的乡土


以农为业的父亲,自土里来

几十年光阴如箭,向尘里去

我是从乡土上射出的一支箭

始终不肯改变风中的方向

飞行的箭,如石破天惊的雷

在我劳动诗行间洪钟般敲响


随处可拾的农谚

是泥土孕育的古朴花朵

大地的花朵,父亲的花朵

在一年二十四个节气里

怎么也开放不败的花朵

让农谚在农事里扬花含苞

在农人的心里灌浆抽穗


真实的农谚落地生根

生动的农谚迎风拔节

沉重的农谚压弯技头

乡村的风雨走过农谚

一声轻轻的咳嗽告诉我们

农谚的深处是我们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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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立春门口


站在立春的门口

农人们眺望秋天

在田间,他们与禾苗对视

阳光匍匐在地,一层层

农作物脱去胎衣,农事

便在农人们的吆喝声中

一个日子赶着一个日子地

热热闹闹了起来


抱着梦想过日子

农人们在田野上忙碌

收成与命运密不可分

他们的童年在畈上割草

喂猪放牛,或者打水漂

年轻时他们恋爱结婚

生儿育女,勤扒苦做

以农事养家糊口过生活

到了老年,他们的儿女

走出村口,去城里打工

把孩子和农活留给老人


他们与土地没有恩怨

惟一不肯放弃的

是每粒汗水浇灌的果实

当稻谷颗粒归仓了

农家的日子便暖和了

农人们在农业的呼吸里

深情地唱着一首民谣

他们朴素的歌喉

令怀胎十月的农业

在秋风里感激涕零


一生就是一辈子啊

他们命脉与农业相连

农人们毕生的劳动

与土地的爱情相牵

当他们剥开种子的外表

直抵含苞的心脏

在对农事的遐想里

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其实,在农人的心里

分明有三个太阳——

一个在天空高悬

一个在地心深埋

还有一个藏在心上

2017.11.22初稿

2018.01.22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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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耕夫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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