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往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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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实习

    鄂州的街道总给人一种很慵懒的感觉,这倒不是个贬义词,在鄂州,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两年的专科生涯就此结束,开始第三年的实习,我是磨蹭到最后才离校。

  怎么说呢,实习让我心生抗拒,总觉得自己不适合呆在工地,可除此之外还真想不出我可以胜任什么体面又安稳的工作。

  专程开车接我的工头停车在路旁,我把两大包行李放进了后备箱,其中就有汉剑、木质武士刀、三节棍等等日常练习的兵器。

  怎么样,不像是去搬砖吧?倒像是去上前线打仗。

  车行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工区,那是一片在建的豪华别墅区,要是把地理位置打个比方,就好比海洋上的一片孤岛,要想去大陆,就得划船过去。

  车开到刚硬化不久的马路上,就惊飞路旁的乌鸦,罩着绿色保护网的楼房里,传出钢管堆放时发出的金属磕碰声。

  这一路我时不时用余光窥视他晒得脱皮结斑的皮肤。就在一个月前学校的招聘会上,我专门挑选了这家监理公司,大家都知道,监理的工作轻松,正好可以腾出时间来继续复习招警考试的资料。

地段偏僻到没有理发店,头发长得如野草。

“天气这么热,把上衣脱了吃饭”

“我不太热”

“这里都是爷们儿,你还怕我们瞧见?”

到了饭点儿,身边全是脱的赤条条的监理员、施工员,而这些有说有笑的人中,没有一个是九零年以后出生的,年龄最大的,已是耳顺之年,时不时有人把手机像接力棒一样相互传看淫靡的照片,哈哈大笑。

监理们的逍遥生活就是在外吃喝玩乐不必付钱,一张签了字的条子就能支付花销。

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出去,回来总是洋洋得意地说昨晚哪个会所里的小姐多好看,还有人眉飞色舞地说自己嫖到了一个零零后,包括那个六十岁的老家伙,真是让人吃惊,对此无所顾忌,也不怕晚节不保。

每天晚饭后我都会散步到售房中心,那里有一片湖泊,夕阳西下之时能看到绚烂的晚霞,还有成双成对的白鹤落在湖面上,鸟声悠悠,虫鸣喃喃。

等天色暗了,就借着夜间还在施工的大灯的强光回到住处,今晚练剑,明晚就换棍练练。

清晨醒来,再跑步到湖边,背背英语,有次跑回食堂,竟没了早饭。阿姨就托他老公开着三轮车去镇上买来面包给我吃。

吃早饭的时候看到四下无人,就悄悄问我,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去玩,这样下去我就是不识相。

无所谓啊,我又不打算干多久,还真干了不到一个月,招呼了一声就打道回府了。

晚间趁着所有人都不在,我悄悄打开监理总办公室的房门,自己在实习报告上盖了印章,准备溜之大吉。

那天在中午收工时,正好总监都在,前两天看到网上高中同学发的动态,说自己要去贵州支教,我也突发此想,编了个理由:“我要去支教了”

他们听完一脸不高兴,一向用普通话交谈的他们说起了鄂州话,以为我听不懂:“他一走工地缺人手,每天清点人数太麻烦,我看找几个高中生来打打工顶一阵子”

我是未来的酷警官,可不想成天和混凝土打交道。我自说自话地搭上便车回了鄂州,那一路别提心情有多喜悦,荒芜中渐渐看到高楼林立,就好像从原始社会回到了现代。

2.装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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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时买的火车票,只有硬座,这一路得坐到天水。

  每次坐车,身边的人都能在不经意间闭上眼睡着,就像高中那会儿,上课上着上着,同桌的脑袋就像大锤一样突然砸落,可身躯还是挺着,想起来就好笑。

也就是说,这一趟归途很是煎熬,只有爬着睡这一种睡法,还不时手肘疼醒来,毕竟身上肉少,怎么睡都睡不安稳。

我这边是六人座,加上我们四个大学生,一对河南中年夫妇,聊起了天,刚巧现在是放暑假的时日。

“你们在哪里念书?”大叔问我们。

“我在武汉,念的是武汉理工”

“我也是,念的是华中科技大学”

轮到一个戴着眼镜比较瘦削的姑娘,她面色泛粉,尚有些娇羞的说:“我…我念的是二本…福州师范大学”

  轮到我说了。

“我念的是武汉科技大学”

“哎,你哪个校区?”武汉理工的那位看似愣头愣脑的哥们儿问我。

“啊,我的校区是黄花湖校区”

“哎!你就在我学校上面一点啊!”

“是啊!”我假装兴奋“就在那条大路对面!”

那条大路是哪条大路……

连续两年每逢火车上有人问起我都这么说,武汉科技大学是我专套本的院校,也只是个第二学历。

紧接着这位大叔又问:“你们学的是什么专业?”

我抢在前:“我是桥梁学,刚实习了一个月”

其实专科专业是道路桥梁工程技术。

“哎呦!金桥银路,好专业啊”

大叔赞叹道。

“我是新闻传媒学…我都不知道我的专业出来以后有用没用…”

娇羞的姑娘随后说,我安慰道:别担心,那是个很好的专业。

“我是土木工程”武汉理工的哥们儿说完不再发话。

“我是学开船出海的,算是船员吧,也是刚实习完”

大叔一看就是见过世面,不像普通乘客,问完只是赞叹一番作罢。

“你出海了吗?是不是从长江口出的海?”

“嗯,南下到马六甲海峡一个月”

“马六甲海峡?你经过菲律宾和新加坡了吗?”我问,其他两位只是旁听。

这样问的目的,就是增加气氛,更能圆我自己冒充本科生的幌子。

“那里都路过了”

十二点过了,车厢里已不再那么嘈杂,阿姨靠在大叔的肩上休息,他们三个早已以各种姿势入睡:趴着的、仰着的、杵着的。

我从书包里掏出两本还没看完的书,这倒不是为了装模作样,一本《聊斋志异》,一本《生活的艺术家》

      翻看两页就看到了这样醒目的语录:

    “express yourself,have faith in yourself,always be youself(如实地做你自己)”

      谢谢你的提醒,李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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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动心

    二哥在年初开办了一家补习班,说是加盟了北京的什么现代化教育机构,可生意不景气,入不敷出。

  大哥早在六月初就发消息召集我们几个回来帮忙,回家后的第二天我便去商量,增设一个武术班,挂上跆拳道的名号比较好招生。

几天后按照我的设计和文字介绍印出了大幅宣传海报,最醒目的是穿着黄色运动服的李小龙这一经典形象。

清晨去辅导班,别说,干净明亮,有模有样,倒像一家小公司。

一进门迎上来一个戴着红色眼镜体态肥胖的女子,笑脸相迎问我:“你是学生家长吗?”

“我看着很老吗?我找你们老板”

“我们老板出去了,要不你坐在沙发上等一等?”

“我去她办公室就行了”

心想,这大婶儿是故意的吗,我不就头发花白了点,脸在工地晒黑了点吗?还是因为我身穿满身黄花的衬衣?

二哥的办公室在左手边,刚拧开门把手下意识地朝左手边的办公室那里看,老师们各忙各的,拨号,整理文件,谈笑。

我的目光对着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姑娘,她也盯着我,即便是高度近视也停驻在她的面庞上——她真是长的好美啊!不像是西北姑娘的容貌,算是相当稀有,比起什么高中时人人都称赞的校花班花是更胜一筹的。

我们的视线很默契地各自断开,但我也会借机用余光偷看她几眼,思忖着她有没有男朋友?是不是长的很英俊?

要不是,真是便宜了那厮!

相视之后,我感觉的体内每个细胞都充满了活力。

“你就是我们老板的弟弟吧,那个要教跆拳道的”

我看着向我打招呼的那人,好家伙,又是一个嬉皮笑脸的胖子,看着就很好相处。

“不要说跆拳道,是kungfu!kungfu!”

“哟,还整句儿英文,我跟你哥大学里可学过散打,要不过两招儿?算了,我怕你受不住我一拳”

“没关系,别往身上打就行了”

我们摆好架子,等他数口令,刚数到三,他拳头还没出,我一招截拳道的侧踢直接踢到他嘴巴的位置停下,就差声李小龙的怪吼了。

刚巧这一刻被那位相貌可人的姑娘看到了,她就停在离我们三四步的位置。

好耶!出风头了!我心里暗喜,她一定看到了!

刹有点意外,她走出大厅坐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玩起了手机。没多久便聊了起来,原来她也在湖北念书,我随口说:“坐火车差不多一个小时”

其实我也不清楚相距到底有多远,只是想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胖哥哥笑嘻嘻地抄起一本报名表,顺手挡在我们中间,把我俩隔开。

“美女,你有男朋友吗?”

我盯着他:问得好!问得好!

她当时并没有做声,更像是欲言又止。

下班的时候,胖哥悄悄地说:

“小伙子,你的机会来了”

给人的感觉,像是个爱说闲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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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接触

    傍晚,大哥从湖北回来。毕竟头次招生要各尽一份力,帮二哥撑起来。

“我为了你哥辞掉了长庆油田经理的职务,只因为大学里的约定,谁当了老板就帮谁把事业干大”

恰恰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和朋友一起做,此人自此往后也是白拿着薪水,尸位素餐。

“帮你问过了,那姑娘没男朋友”他边啃着碗里麻辣的排骨棒子边说。

“那太好啦!”

大哥问道:“你看上哪个了?明儿个我要瞧一瞧”

我说:“最好看的那个,你瞧去吧”

我没有恋爱经历,从上了大学以后就相当明了:学校里没有我要找的人。

大家都说我是眼光高,其实不是,两个人之间层次、学识、观念、喜好相差太多终究是无法相互理解的。

但我爱美是真的,能经我夸赞的女子,绝对相貌出众。

距离放暑假还有一阵子,我们今天搭着场子这个小学门口摆摊,明天那个小区院里设点,后天又会跑去某个中学后门口。

大哥特意嘱咐我要带上行头,我在唐装和道服两件衣服间犹豫了起来:我并不喜欢穿这件道服,虽然现在的女生都喜欢韩元素,相比之下传统服装唐装就显得有点土里土气,还有甚者,直呼丧服。

还是留个酷酷的印象吧!我把叠好的道服塞进背包。要是以往穿着行走在学校倒是平常,可在老家,看似一个日本武士,就差配把倭刀。

出租车里,她坐在我身旁,穿着白色的短裤,我戴着黑色墨镜始终望着窗外不做声,车里也是静悄悄的。身上穿着满是红花的怪衬衣,就如同我怒放的心花。

所到的小区里尽是些吵闹的小鬼,千呼万唤招揽来约摸十多个小孩,教他们散手,我也很卖力,力保言辞清晰,就如同雄孔雀见到钟意的雌孔雀后开屏那样极力表现自己。

可我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子。

“老师,你有腹肌吗?”一个小鬼跑来问我。

我先是一愣,“有啊!”

“那我可以摸摸看吗?”

“可以”

“哇塞!快来摸啊!他有腹肌哎!”喊声很大。

对呀,喊得再大点,让她也听见。

小鬼们大概也不知道腹肌是什么鸡,却都涌了过来。

“教练背后画的好像是李小龙!”

一个眼尖的小鬼轻扯着我的道服后背。

“真是李小龙”其他几个也起哄。

“好了好了,练习过的都去找那个大姐姐领气球吧”我指着她的方向,她早已准备好了吹了一早上的气球奖品。

嗓子也沙哑了,望着她给小孩子们分发气球做成的小狗、泰迪熊之类的玩意儿。我明明是高度近视,可她的举手投足都在我看来如此清晰。

在我未留意时,她步行回家吃晚饭。

“你知道吗,你打拳的时候她看得出神”

我咧嘴傻笑,那胖哥嬉皮笑脸地说:“她还拽着我的胳膊说要一起去学,我还调戏了她一下......”

“调戏?”

“我说你快看你小哥哥的胸膛,她说害羞害羞”

我低头一看,道服的三角衣领正好能看见胸膛,只可惜我骨瘦如柴,幸好看不见我那突兀的鸡胸。

当她回来时,天色将暗。我凑到她身旁,也并不知道该聊些什么,看她一直盯着手机看电视剧,话题便无从谈起。

“你好漂亮啊”

这居然是我说出的第一句话。

她盯着我:“你是不是对很多女生都这么说?”

“没有啊”

“我前两天看你老实巴交又高冷,怎么一下子变这样了?”

“高冷?我这人很随和啊,你真的好漂亮哎,就好像大城市的人”

她对着站在一旁的二哥叫道:“哎呀,你快把你弟弟带走吧,受不了了”

我怕吓走钟意的姑娘,赶紧住嘴。

“收摊了收摊了”

我和她并肩同行。

“你要回家去吗?”

“是啊”

“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我家离这里很远”

“那我更要送你回去啦,路上多不安全”

街道上满是露天餐椅,喝酒划拳声伴着烤肉的味道,仰坐着的男人,行道的路人,皆会望我们一眼。

“你穿这衣服在街上很显眼......”

“我也不想穿这套衣服,又没地方换”

过了丁字路口,她伸手往小皮包里摸索,停了下来。

“忘带钥匙了,我们回去吧”

“回哪儿去?”

“去我家店里”

抄近路从市场中穿过,白天熙攘的市场在夜里异常昏暗,短短的小巷里,我们好像说了很多话。

“你是不是很擅长勾搭女生?”

“我看着很花心吗?”

“你很喜欢穿花衣服吗?我第一次见到你还以为你是不良少年,”

我们并肩走到大街的拐角。

“你是一中毕业的吧?你认识董思惠吗?”

“认识,就在我们隔壁班,你问她干嘛?”

“她和我初中耍得很好,几年不见,在街上看见她只是对我笑一笑”

董思惠,那人可是个出了名的痞子同性恋,加之精神变态,高中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校体育队另类。恰巧在高二时因为恶意挑衅被我打了一顿,可这事儿要是被她知道了,那不没戏唱了?

“天哪,我爸在门口!你前面先走吧!”我回首看她相当拘谨,并挥着低垂的手掌示意我前面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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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卖艺

      往后的一段时间,每晚深夜都会醒来一会儿,盼望着天赶紧亮。每晚她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可望不可及。

每天早上都要照几遍镜子,洗干净脸再刮干净胡子后再出门,还不忘梳一梳头 。

“你头发这么短梳什么头?”表姐说。

“要你管!”

“昨晚我爸妈还以为你是我男朋友呢,我说不是,我姐姐还在旁边帮腔,说你就是!”她在我身旁说。

“你姐姐是哪一个?”

听她一说,原来那天把我当成学生家长的女人就是她姐姐,可从相貌来看没有任何相似,不像是一个妈生的。

不管怎样都要打好基础。

略有丝呆滞的眼神,如浪般的秀发,似乎她全身都散发着吸引力,举手投足都让我迷恋不已。

晚上,大伯的戏班子在外面搭好了场子,靠唱戏招生,可生源基本全是附近的学生,并没起多大效果。

大伯跟我说,我现在是他家的教头,准备一下晚上在街上表演。

习武人最忌讳两件事情,一是街头卖艺;二是看家护院。如果认为自己是个武者,功夫高低在其次,有损武人威严是实在。

不过,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下午我在锅炉房找到七八片特别厚的木板,看样子是拆下的桌面,找来把锯子从中间锯了条缝,再用白色颜料抹得看不见痕迹。

拳打、脚踢,“哈!哈!”的声音发得洪亮,夜色里没人看得见木板动过手脚。

就在踢击时突然脚底打滑,摔了一跤,我赶紧站起来,打碎了剩下的木板。

“我肘子摔烂了,好疼啊”

“不要紧吧,疼得很吗?”大妈问。

“现在没事了吧?我回家了啊”

不止手肘摔烂,其实屁股也痛得不行了,要不是有人,我早叫起来了。

“哎?你这就完了吗!”大伯面带怒色。

“还要干嘛?”我摸不着头脑。

“你踢几个木板怎么成,怎么也得打两套拳法”

“可我胳膊疼啊,长时间没练我串不起来了”

“胳膊疼就耍几下太极”

“我不会太极”

“那你练的什么?”

“八极拳和迷踪拳”

“那就忍一阵儿,上去打几拳,打完说不定还就不疼了”

没辙,只能上去再打。

近来招生辛苦,二哥以聚餐犒劳大家。

我随行都是紧紧跟着她,一心想入席后与她同坐。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不与我俩冲突,很自然的我们便就坐同处。

左边的成员示意座旁的女老师,调笑道:“你看他们两个配不配?”

“别说了,把人家说羞了”

我假装没听到,却用余光偷偷看她,她起身走向窗台,在一把装饰着藤蔓与花朵的吊椅上坐下,缓缓的荡着。我时不时偷偷望一望她。

“你们两个学校离得那么近,开学了可以互相联系嘛,一起去玩,湖北那么大”

她姐姐边夹菜边对我们两人说,其他人很默契地不出声。

“那我可以来找你吗?”我问她。

“嗯”她发了声。

二十一岁了,还没有主动追过哪个女生,一方面在感情方面没什么自信,另一方面调查女方底细后就作罢:那人不是我要找的人。

如此既不扫颜面,又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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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醉酒

“听说你用你的才华包围了那个小姑娘?”

他人的这句话在我听来已经是极其恶心了,我很反感别人用“才华”二字作为对我的评价。

微信里给她发去信息,问她今晚去哪里,她却反问我在哪里,说自己一会儿就来找我。

我等你。

这种暧昧的关系,就好比泛着光斑的山泉,把双手浸泡在溪流中感受水的潺湲,舍不得拿出。

尚未开课的那几天,实在是清闲,目光望着她的身影来去,老师们也是各忙各的。时常屏息静听隔壁办公室是否只有她一人,趁机把一杯粉色的果汁递给她,转身就走,吸管刚好是桃心型。

“那女子你降不住,乘早算了”

大哥最近也在暗中关注我们两人,此话一出就如同一盆冷水。           

  “什么叫做降不住?”

意思尚可猜个半成,只是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的,又何出此言,也许很简单。

“那个女子不是你能降住的,你还太嫩”

“那让我锻炼锻炼也好”

二哥也来插话:

    “你们两个最好别过头,公司里都议论纷纷”

      “有什么好议论的?”

  一帮到了该谈婚论嫁年龄的大龄男女对我们两个的事情倒是充满好奇,他们也许是对自己的年龄已经要接近三十的自欺和不甘。

      “如果你俩真恋爱了,到时候就得走一个,很多公司里禁止恋爱,你懂吧?”

不懂,真是笑话,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需要别人多管闲事吗?

夜里,给她发去一条讯息:19号我们去看电影吧。

没想到她瞬间回应:好啊,好看吗?

我回道:当然好看

看电影就算是正式约会了,在漆黑的影院里我们两个又能靠的特别近。

“哎我看你去你大姑姑那里把她的太极剑借过来,今晚再表演一场”

大伯又拉我去街头卖艺,从第一晚表演之后,来报我的班的孩子超过了报文化课的学生,从高中到幼儿园不等,年龄最小的才三岁。

“我晚上有表演,你来看吧”

“我吃完饭就来”

“你来了我就上场”

戏场上敲锣打鼓吼秦腔,报幕人不时催促我上场,我总推脱:再上一场,我还没准备好。

可她迟迟没有到来,发信息也不回,推脱不过,也已近尾声,我便提着剑出场。

夜里已经将近一点,她发来信息解释没来的缘故,说是几个朋友约她出去玩,喝了点酒有些头晕,并问我是否生气。

我怎么可能会对她有气,询问有否难受,女孩子要少饮酒才是。

第二日晚,八点多时,她打来一通电话

“你忙完了没有?”

“我没什么忙的”

我听她的声音似乎不对,忙问她在哪儿,随即奔去,仅几分钟。这是我们第一次晚间出行,没有旁人。

她站在酒店门口,面朝着我,显然在等侯,而补习班里的其他人还在开怀畅饮。

面庞尚有粉晕,醉眼朦胧地看着我,看来喝了不少酒,我说要找个奶茶店为她解酒,生怕她醉酒摔倒。

“我晕乎乎的”

“慢点走”我左臂套进她的右臂,搀她走人行道内侧。途中她挣脱了两次,我又掺住,但绝非乘机占便宜。

“你是不是喜欢我?”

醉酒的姑娘这一问让我心头一惊。

“嗯”

随后也只是说了些闲话,直到奶茶店里,点了杯冰可乐,嘱咐老板娘可否添些蜂蜜助于解酒,老板娘会意。

二楼仅我们两人在此。她不时拨弄吸管,不时又咬在嘴里歪着头看我,好似一声哼笑又扭过头。又灵秀又可爱.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听闻此言,我没有答话,只听她缓缓地说着。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谁跟谁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听这话像是言情片里老套俗气的台词,正好大部分女人都好这口儿。

我与她针锋相对,辩论式地想消除她的顾虑和看法。这一段时间我并没有直接向她表明在一起的态度,只是想先加深感情。然而女生总比男生敏感得多,代我说出我不敢说出口的爱慕。

“我觉得你很优秀,也很有上进心”

我汗颜,平时最讨厌别人这么说我,我半斤八两我自己最清楚不过。

“我一点儿也不优秀,咱们一样全是专科”

之前聊天问她上的是不是荆州职业技术学院,她吃惊地问我怎么知道,我说我猜的,一年前我们学校举办“五校联赛”,书法组就有来自荆州的学生。

“嗯,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你-很-优-秀”

“你考虑一下我吧,我和别的男的不一样,不要错过我”

“好-我考虑-”

我看了看手机,将近十一点,她妈妈打来电话,她食指堵在嘴唇上,“嘘”的一声,示意我安静。

“我送你回家吧”

“我自己能走,你回去吧”

我执意要送她回去,更想知道她家在哪儿。走出店铺,街上人已稀少,心想正是大好时机,一把拉住她的手。哪知她握紧拳头要挣脱,醉酒了没力,何况我握得那么紧。心想:一不做二不休,今晚拿下她!

“你放开!”她使劲挣脱,却全无怒色。

“我不放”可听到她声音已经娇弱无力,我也缓缓地松了些许,我这不是乘人之醉吗?

“你放手,男女授受不亲”

她左手也来掰我,右手始终握成拳头。

“你不放我不走了”她也不再挣脱,这和我意。

“哪我们就一起站着”

“我妈过来了!”

我一惊,松了手,上当了,那走吧。

一条没有路灯的巷子,只有我们两人并肩行走。

    “你考虑考虑我”

    “你以后甩了我怎么办?”

    “我怎么舍得甩你,我还怕你甩了我呢!”

      “我会睡了你”

      “嗯?”

这个敏感的字眼我绝对没听错。

      “我会甩了你”

    已经走到她家楼下,要是这漆黑的路能再幽长些多好,最好窜出个强盗什么的,增加紧张气氛。

      “哪我考虑,你等着啊--”

她边走边回头,如同孩子般玩闹的招呼,口中总是向我呼到

“啊--”

“啊--”

      夜深,我一路笑着回去。其实我很清楚她那时有男朋友,但不明白为何不对我提起,我只是揣测他们之间可能出现了感情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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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影院

  《绣春刀》是近年来为数不多的优秀武侠电影,无足轻重的底层小人物,面对生活的艰辛表现出不失本心的真诚。

第一部我看过很多遍,印象最深的片段是俸禄微薄的锦衣卫沈炼搞到五百两银子和刑部的特赦文书后,迫不及待地翻窗进了意中人的闺阁,想替在教坊司为妓的周妙彤赎身,自己口中念念有词:

“这五百两银子替你赎身,我们去苏州,你想吃什么我们就买什么,你说好吗?”

嘴角一个微笑,镜头移动到门外。

可那臭娘们儿正和一家公子爷抱得亲热,两人相约以后要去山清水秀的地方白头偕老。

我们如约去看《绣春刀2》。

血腥镜头她会轻叹,温情场景默不作声,又问我“瘦马”是什么,我说瘦马是明代的官方歌妓,她又不作声。

反派喽啰要强暴女主角时,主人公挺身而出,这种场景女孩子看到应该也希望身边有个能保护自己的男子汉吧?

当电影中锦衣卫亲军攀上墙头手持火枪扫射时,影院里好多人都喊了起来:

“这电影咋乱拍呢!”

“古代哪来的枪?”

没想到她也侧目问我,这是不是假的。

“从宋朝的时候中国就有火枪,刚刚这种叫火铳,是从西班牙进口来的”

我没跟她说弗朗机这一古代称谓。

“那这是什么朝?”

“明朝,四百年前”

影片里穿插着一段三角恋,女主早就心有所属,男主却为她在千军万马中以命相搏,为的是她能有一条生路。或许他们不该见面,更不可能在一起。

最后的结局,主角砍断了逃生的索桥,影院里一阵唏嘘,我身旁的人也为之动容。

我等着看片尾的彩蛋时,她像是有什么急事,抛下我匆匆走出场外。

影院很偏僻,街上路灯也是摆设,从不为行人照亮,大概从那时起我喜欢上了这种黑暗。

“电影好看吗?”

“嗯,好看”

我故意把话题绕到主角连续两部都没有爱情归属,总被当备胎的不满上。

“这么一个男人哪里不好?真不明白编剧总要让他当备胎”

她淡淡地问我:“你和女生一起看过电影吗?”

“看过好几次”我如实回答。

“有没有做别的事?”

“别的事?”

“就那个……”

“我能对她们做什么?”

“呀,你和好多女生去过电影院啊?”

那晚寒气袭人,我穿着一件满是蓝花的衬衣都有点发抖,更别说她仅穿着一件红色的半袖。

回家后三哥说他很想看看我女朋友长什么样子,怎么看我接电话时那么兴奋,傍晚还要刷牙洗脸梳弄一番才出门。

虚荣心作崇的我听到这话相当满足,并没有坦言我们目前的关系。

想来那时候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夜幕,转眼朝阳。

转眼熄灯闭眼。

第三次被大伯叫去大街上卖艺献丑,就差来个胸口碎大石。

我心想,再也不干了,这绝对是最后一次被当枪杆使唤。

总算等到她来观看一回,那晚我相当投入,一根齐胸桃木棍还算是动作流利。换下了唐装,照例一起去约会。

    “你知道观众们看完你表演后都走了吗?”

      “为什么走了?”我问。

      “他们说你耍完就没看头了,这么多人你不害怕吗?”

      “围观的人越多我越兴奋,我最喜欢走在大街上对着一大群人走向我”

      “我和你不一样,我怕人多”

第二天大伯乐得合不拢嘴:“好得很!好得很,这几天你绊棍招来好多学生,再准备一下,晚上戏台子往别的地方搭!”

夜深了,该做梦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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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传说

    每晚的约会就是街上散步,或公园,或古城。常常撞见些老同学,眼色一示意,说我一起的这个女子咋这么可爱,还有人竖起大拇指,我脸上也有光。

而她总是避开,走了一小段我再追上去。

我们毕业于同一所初中,她比我小一届,毕业后去兰州一家寄宿式学校念书,那所学校七年前我就知晓,那可是县城里的贵族子弟念的学校,一般都是些高中没考上,也不可能去读职业中学的富裕人家的选择。

她总是问我以前被诟病的一些中学旧事,比如初二哪个女的有多下贱,小学四年级就被强奸,还把男人往家里带去过夜、初三哪个女的在晚饭的时候没回家,被几个混混在教室里强奸,后来转学、又是哪个女的被一班男生下了晚自习压在教室角落猥亵……

“我宿舍里六个人,有四个堕过胎”

  听到这句话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听她接着说这些些怪话题。

        “学校里有个老乡把我当好朋友,可他做的一些事让我觉得很无耻”

        “什么事?”

        “上学期期末她对一个女生表白,在一起第一天晚上就诱骗了她,把那女子强奸了”

我接着诉说我对他的不齿。

“那女的还以为他真会对自己负责,那人也怕她怀孕了不好脱身,就骗她服了避孕药,随后分手去了广东,一拍两散。”

更可恶的是,他逢人就洋洋得意地自夸,说自己晚上跟到女生宿舍和那个笨蛋发生性关系,有多好玩多刺激,宿管视而不见,而且做这种苟且之事的男女还不之他两人。

接着她说那时有多少人追她,多少人为他打架等等,我没想到她竟如此有名。

    始料未及的是高中同学苏博弈当初也是她的倾慕者之一,行为也是相当疯狂,不亚于《古惑仔》中手持砍刀砍人。

    “他追了我好久,还给我写过情书,他的字真好看”

      我觉得好笑,我们两人居然追过同一个姑娘。虽然时间久远,心里还是一番醋意。

“那年春节他约我去水上公园见个面,我牵着我妹妹在那里等”

      刚好我们两人谈话间已经走进公园大门,她手指一处说:“没想到他带着十多个混混,我一见这样儿赶紧拉着我妹妹往家里跑,他们还在背后追,真是吓死了”

      “后来呢?”

      “我回头看他们不追了”

      “那你跑得还挺快”

      “我害怕呀”

不由自主的想起高二时苏博弈讲过的一件事,说他初二时谈了个女朋友,分手了之后那女的对他说:“我怀孕了”

可高三以后他为了追别人矢口否认自己以前早恋过。

可以确定,谈恋爱分手是意淫,但有真实成分。

“我们去玩大转盘吧!”看来她很有兴致。

“大转盘是什么?”

“你没玩过吗?”

“没有”

不远处一个女生向她招呼,原是她闺中好友,刚从游乐场玩罢。她直直地盯着我,但凡有人注视我,我同样也以目光对视。

大转盘上转得我眩晕,她俩蹦得起劲,三人互相牵着手,希望可以多几分钟让我能合乎情理地拉住她的手。

      离心力太强,手掌出汗,竟脱了手,把她甩到护栏上。我一急也顾不得旋转,扑过去忙问是否撞痛了,好在无碍。

    出了游乐园门口,她蜜友说我定力真好,在转盘中稳稳不动。

    “她是练武的”

我是练过武,不是“练武的”。

镇子也就巴掌大点儿地方,转来转去也就几处可去。

“有个姓孟的,叫孟发明,坐过牢,还结过婚,听过他吗?”

我对此人小学时代就听闻过。

“那时候他每天下课都堵在我班门口骚扰我,只要谁向我表白他就领着一帮人去打架,你打架吗?”

“从初中打到高中,打的全是小流氓小混混,恶霸也打。”

“你打架厉害吗?”

“那时候疯狂崇拜李小龙,不知道害怕,一发怒就没有痛感,不管对方是一个人还是一帮人,我都打”

以暴制暴是对抗校园暴力唯一的方式,尤其是在我所念的第一中学,充斥着官僚气息、官宦子弟、与势利眼老师。

“我不答应他,他就盗我的QQ号,在网上说我怀孕了,前些天我回家时在堵在巷子里把我吓着了”

“他要做什么?”我忙问。

“给我道歉,然后就走了”

我送了口气,心想身旁的姑娘自暑假回来必定让很多男的垂涎,我更该每晚都送她安全到家才是。

“暑假回来好多男的都约我,好烦,可我只和两个人出去玩,一个就是你”

“谢谢你信任我”

“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你见你穿着件花哨的衬衣,想着你一定很花心,后来发现你不是”

我笑了笑,一件衣服怎能看出人的内心,不过如此穿着得收敛一下了,追女生别穿的太怪异。

“你有没有深海恐惧症?”

我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这个,况且我也没听说过。

“就是特别怕深海,黑乎乎地连阳光也照不到”

静静地,缓缓地从深蓝色的海水中下沉,渐渐看不到透进海洋的光芒,已经要沉入昏暗幽深的海沟。

大概是这个意思。

“我给你讲一个神话吧”

“你讲吧”

“一万两千年前,在大西洋上有一片先进富饶的陆地,叫亚特兰蒂斯,人们都过着善良安宁的日子,可渐渐地富裕祥和的生活不能满足他们,他们开始做各种疯狂、放荡的事情,甚至和海洋里的动物乱伦,杂交出了人鱼”

“美人鱼?美人鱼是这么来的?”

显然她已被这个故事吸引。

这个故事来源于柏拉图的《对话录》,我即兴重新演绎说给她听。

“后来天神震怒,降临了灾难,火山、地震、海啸......于是亚特兰蒂斯毁灭了,沉入了海底,人类全部淹死,而人鱼躲开了灾难,直到现在全世界都有很多探险家和学者们还在找沉没的亚特兰蒂斯”

“你怎么净知道这种离奇玄幻的故事?听得我心里好害怕”

“那我不再说了”

我发现她走路是八字步,背也有些驼,我扶直她的脊背。

“把腰挺直走路,你看看人行道的砖,练习着走直线”

她双脚一前一后,就像在走独木桥,看着更是可爱,在背后看她步态时才发现她是长短腿。

“你发现没有,我走路没声音”我说。

“真的哎,我走路鞋底就唦唦地响。

《高职往事》(上)_第9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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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妥协

我和苏博弈聊起了她。

他靠在沙发上尴尬地歪嘴笑:“别说了,别说了”

“你没追到哦,我可追到手了”

“还不是你比我帅,那时候都是年少轻狂小打小闹,别当真”

“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她说她配不上我,我可以找到更好的,所以我就算了”

  有时在清晨看到她妆画得很浓,就知道昨晚肯定熬了夜,于是把每晚的网上聊天控制在十一点左右,当然是徒劳,很多时候都是聊到十二点半。

“你现在还追我吗?”

“在追”

“你刚来的那天,他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说有”

“你当时没说话”

“我怎么记得我当时说有”

“旁边的都知道你没有说话”

“我那时候真有”

“刚散伙?”

“好了快一年了,他在一个女的朋友圈里评论一句“老婆”,然后今天才分手,她和那女的在一起了,就这样”

“那哥们儿哪里人?”

“湖北”

如此正好,谢谢那男的祖宗十八代,如此美人我还求之不得呢,这个轨出得好,出得好!

“你有没有觉得我拿你当备胎了?”

“有,我经常被当备胎”

往后我也与她讲过,大学里常常有些刚失恋就找上我的女子,有的还是我朋友的干妹妹,常常碍于关系又要保持距离。

“那我不拿你当备胎了”

“终于换个好轮胎了”

“过段时间吧,刚结束一段一年的感情就迅速和你在一起是对你不负责任”

“不管你对我怎样,我也不会背叛你,那就过段时间吧”

听她说那段时间她真的崩溃了,每天晚上躲在自己房间里哭泣,想要联系前男友,想要质问他,却被拉入黑名单。所有的苦衷只能对某位异性知己诉说。而那时的我,也并没有亲近到可以为她排解感情上的伤痛。

那几天她说自己家里有事,暂时别出去约会,晚上九点时注意到她更新了一条动态,要删除手机相册里五千多张照片,毫无疑问,是那段感情的点滴,并附:给我讲个笑话听吧。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我听着”

    “今年有一次社团聚会,我们刚唱完歌要各自回去,我盯着一个女生的嘴唇看,我不知道嘴唇上涂的是唇膏,我就问:你是不是吃完辣条没擦嘴?”

      “哈哈,那女生一定尴尬死了”

      “另一个女生说我一定没有女朋友”

      “哈哈”

      “我唱歌给你听吧”

我故意扯开嗓子,发出如同山间傻子般的歌喉,唱了好几段,只为她能听着开心点儿。

      “我的天哪”

      “这是在杀猪,要保护好耳膜哦”

      “我爸妈还在我房间呢”

      “啊!”

    被她父母听到了,岂不以为我是个精神病人。

      “我戴着耳机,不用担心”

索性再高歌一曲卡朋特的《only yesterday》

And waiting was all my heart could do.

Maybe you can not see how much you mean to me.

When i hold you baby baby,feels like maybe things will be all right.

Only yesterday when i was sad and i was loney......

(心之所能,唯有等候。或许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大意义,当我拥抱你的时候,宝贝啊,我会感到一切都会更好)

只可惜她听不懂英文,大概也仅仅是从高昂滑稽的嗓音中觉得一时有趣,但只要她能为此获得一点愉悦,那就足矣。

相处二十多天,我们两人却寻不出一个共同爱好。很多次询问她在何处,电话里总夹杂着男子们的狂呼、叫骂,敲鼠标、砸键盘的声音。

没别处,肯定在网吧。

自打小学起,“网吧”一词就被钉上“游手好闲之徒去的场所”的钉子,这类地方我压根儿没任何兴趣。也不常打游戏,要玩也一直玩那种二十年前的老游戏,内存都不超过500MB。

她问我来不来,要不一起玩。

去玩那在我看来索然无味的游戏,就只为了迎合她,还要装出饶有兴致的模样,假意兴高采烈。她的爱好,实在太单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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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旧事

“我前男友经常和我在网吧里通宵”

我没有插话,听她这番怀念心中不是滋味。

“寒假里他很关心我,叫我不要一个人去KTV、网吧。对了,你平常打球吗?”

“碰都不碰,只喜欢打拳”

她接着说:“刚认识他时他还教我怎么打篮球,只是后来不怎么打了,只顾着玩游戏,我们一玩就玩到天亮才回学校”

在大学里,我很喜欢结交有上进心有才能的同学,无论是男女,无论年级。

夜间有个常态,那就是所有的宿舍都在九点之后喊杀连天,砸鼠标打键盘一吵吵到第二天清晨去做早操。

练成了我不闻嘈杂自顾自地阅读的习惯,罢了在楼道里练习拳术,蛙跳,深蹲。

我终于发了声问:“你平时看书吗?”

“不看,我一翻书就犯头昏,大姐给我的一本书我只翻了五页就搁桌子上了,你很爱看书吗?”

“高中的时候也不爱看,总是看漫画,现在爱上看书了”

看来她并不想再聊读书这个话题。

“你离家出走过吗?”她问。

“嗯,叛逆期离家出走,两个小时就回家”

“那个时候我很叛逆,和家里吵了架就离家出走,爸妈舅舅到处找我,我妈都急哭了”

“那后来呢”

“其实我在别处,后来啊......就回家啦”

“你胆子还真大,要是被坏人拐跑,那我还能认识你吗?”

“还真有一次,初一那年和我妈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

“去哪儿了?”

“大中午地去爬二郎山,走着走着背后跟着个老男人,边笑边叫我等等她,吓得我赶紧往山下跑”

“你没谈过恋爱吧?”虽然我早就说过,她还是问到。

“没有,我觉得一个人自由自在地挺好”

“你也知道,初中追我的人很多,我从没答应谁,我是上了高中才谈的”

真不明白她怎么老是给我讲她的感情经历,甚至是时常念叨,说个没完没了。但我还得忍着犯不着的醋意听一听她的过往。

“高一时放了寒假,我从兰州回来,在街上和一男生手牵着手,居然被我妈撞见了”

“你妈什么反应?”

“回家把我教训了一顿,我们分手了”

年仅十四五岁时的她,没有父母管教约束,对她的成长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损失。特别是正当一个少女最关键最躁动的青春期,缺少父爱,会对人生产生很大影响。

走过一家蛋糕店,她突然挽住我的臂弯。我看一男一女蹲坐在那里,看年龄不过二十出头,原来是她二堂姐和不成器的姐夫,聊了几句便走。

那两人盯着我看,我也不甘示弱俯视着男方,非但目光不回避,反而直视很久。

我明白她突然挽着我和他们交谈必然事出有因。

她松开我,边走边说:“她们两个一直想把我和孟发明撮合到一块,也不操操自己的心,我怎么能跟那种人处在一起”

“她俩是你什么人?”

“我堂姐和姐夫”

“啊?看着年龄不是很大啊”

“他们十几岁就搞上了,管不住,流了几回产”

她怎么对我这个外人毫无避讳地说这种事情?感觉并非信任我,更多是随口说着痛快的样子。

在一处儿童玩乐的充气城堡旁,有两把小凳子,也没管有没有人,就一起坐下,借着橘色的灯光看起了手相面相,借此托辞我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欣赏她姣好的面容。

“杏仁眼,细眉,鼻短,面庞丰润,下巴有肉”

很怪的是她双眼之间的鼻梁是平的。

“有肉......我也觉得我很胖”

“没有没有没有,你一点都不胖,你身材很好”

“我总觉得我会有灾难发生......”

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怎地诉说她的不安,我让她不要杞人忧天,不必多想。

“你知道吗?我的眼睛是阴阳眼”

“什么阴阳眼?”

她食指捋着自己的眼皮说:“你看,一单一双,别人说可以看见鬼的”

凑近才发现她的眼皮真是左单右双,照片里因为美颜的缘故这些面部细节都看不出。

“那你见过鬼吗?”

“唔,没见过”

“只不过是两种眼皮嘛”

“可我很怕黑很怕鬼呀”

我便对她解释鬼魂以及人类为什么惧怕黑暗,还有多种巧合与人的关联。

“人类从远古时代起。夜里是不出行的,黑暗里原始人不像野兽一样有夜视力,一不留神就小命儿不保,这种恐惧存在于人类的基因里,遗传到现在”

并说:“你想想看,我们从小怕鬼怪,可越怕越撞不见,甚至一辈子连个鬼影都见不着,很多人都坦坦荡荡的,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你觉得世界上有鬼吗?”她还是问。

我拍了拍自己心脏的位置:

“你认为有就有,你认为不存在就没有”

回家的路上,她让我看她耳垂上的痣,我轻轻捏住她的耳垂,可以感触到的耳眼儿。

她接着说自己以前常常在网吧包夜,一玩就玩到天亮回学校,天还没亮,街上连个人都没有,实在害怕。有好几次都因为太累太瞌睡在街上晕倒。

我乘机给她讲了件世纪末的凶杀案。

“1996年南京大学有一名女学生,夜里和室友吵架后出去散心,整夜未归,结果失踪了,直到九天后才被人发现,你猜怎么了?”

“是不是死了?”

“不止是死了,她被发现的时候尸体被切成两千多块,还被水烫过,过去二十年了,到现在也没找到杀人凶手”

“啊!太可怕了,我觉得好害怕”

“对不起对不起,吓到你了”

我忙说,看她真被吓到了,我意识到自己释放恐惧没把握好分寸 。

“切成两千块怎么认人啊”

“她的耳垂有颗绿豆大的痣”

“我以后再也不包夜了,太危险了”

看来这个故事让她听完起作用了,没什么比恐惧更能让她远离不良的生活方式了。

《高职往事》(上)_第1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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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窘迫

    “喂―――你在哪儿?你的徒弟们都在广场上等你呢”

大伯又打来一通电话,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在广场干嘛?”

“打拳啊,快来,就等着你来开场了!”

这真是莫名其妙,所有人都到了最后一个通知我,纯粹是赶鸭子上架来硬的。

无奈刚出门又得回去取衣服,一想不对劲儿啊,县城里唯一一家跆拳道馆就开在广场上,这不开玩笑吗!这不是间接性得去人家场子上示威吗?我不成枪杆了。

于是把墨镜装在了包里,那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果然,三十多个穿着跆拳道服的学生都在那里,就像大大小小的韩国人,都站在人家道馆门前。

戴好墨镜,说不定人家老板就在人堆里,武行有武行的规矩,拉着自己的学员去别家场子耍,无异于踢馆。

我还以大侠自居,现在看来就是个低级骨感的武夫。

我纳闷儿怎么广场上会围那么多人,我还拿着麦克风解释:

“韩国跆拳道由从日本空手道引来,日本空手道来自琉球王国的唐手,唐手就是中国南派拳种”

 还在途中张口乱说,在小孩子哼哼哈嘿打拳时念了《纪效新书-拳经捷要》

半年之后,和朋友在广场上头的寺庙玩耍,冬日里天黑得早,只能借助大红灯笼的红光视物。

  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青年似欲接近我。

“你好”他先打招呼。

“你好”

“我看你去年在下边带着你的学生在打跆拳道,打得挺好的”

“没有没有,我那是乱耍的”

看来那时候戴墨镜是多此一举,半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我的长相。

  “那你今年还在教吗?”

“我不会再教课了,我厌倦了”

“不会吧,我觉得教跆拳道是个很神圣的职业,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根本没资格收徒弟”

那晚她同她姐姐、表姐、同学一起来看我卖艺,另一方是我妈和表姐,暗中观察我看上的是哪个姑娘。

她扎着丸子头,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样,在我看来,扎着丸子头的女孩实在让人心里痒痒,太可爱了。

“我怎么有些饿了,我们去吃些东西吧”

她姐姐拉了拉我的衣角。

“啊,我吃过了”

“我有些饿了,我们去北巷子的烤翅店吃烤翅去吧”

“那,那走吧”

她们几位好像吃的特别着急,我问她,烫吗?

她说又辣又烫,我掰开扇子给她扇了扇烤翅。

“这是你自己画的吗?太有才了!我看一看!”

她姐姐把扇子铺开看上面的画,正面是蟠桃园里孙悟空和七仙女,题注:易求无价宝。

反面是被我改动过的《笑红尘》歌词。

在五月份的时候,原本普普通通,却被犯了情瘾的情种们哄抬过高的电影《大话西游》重新上映,一帮跟风假装情怀的人整天在网上发个没完没了,我权且称之为:“为了唱情歌而分手”

我个人觉得还不如《东方不败之风云再起》,至少电影里的人物敢爱敢恨。

“时间大了,我们回家吧”她姐姐边擦嘴边对我说。

“老板,麻烦结一下帐”

“一共是118块”

我从口袋摸了摸,一共掏出42块钱。

“哎呦,我没带够钱……”

一看她们四个,居然都在低头看手机。

“来吧,我来垫”三哥和我合付。

说实话,最近二十天和她约会已经花了不少钱,我又没有经济收入。每天出行前会偷偷摸摸从家里取出旅馆里的收入,不知爸妈有没有注意到钱少了。

难得有个周末,下午她邀我去KTV唱歌,说她的朋友们都在。

三哥说:“你女朋友一定是想让她的朋友们见见你,你要是不去她多没面子”

“你的兴趣爱好这么多,有没有什么让你沉迷其中的?”路上三哥问我。

“没有什么能把让我着迷”

“那样最好,什么都不要陷在里面”

去接她时,她的朋友们皆尽散去,看她脸上也有倦意。三哥说他好久没去热闹的网吧玩上几把了,约好我们三人在网吧玩。

进了大门,发觉她走过时垂头激战的游戏迷们会抬起头颅望着她,这个细节让我有种不安感。

照例,玩这种在我看来无聊至极的游戏,还得装作兴高采烈,不住问问身旁的她,“符文是什么?”、“我跟着你”、“这真激烈啊”之类的话,   

不知她是不是专注与电脑屏幕,也只是随意应和,并不答话。

晚上送她回家时,三哥在巷外等候,本来她不许我相送,等她入巷后我便追了进去。

“我喝了些啤酒,你看我脸红吗?”

漆黑得勉强能走路,加之高度近视,用两根手指在她脸庞贴了一下。

“有点烧”

“我跟你说,我前男友也不让我喝酒,怕我伤身体,每次聚会还给我挡酒”

“你很爱喝酒吗?”我淡淡地问。

最近几天她多次提及那男子我已不耐烦的很,但相当她理解旧情难忘,唯有回忆能暂时安抚她心中不安。

“偶尔喝,你是不是从不喝酒?”

“我只喝黄酒,其他的酒太恶心太难喝,红酒为了偶尔应付饭局”

接着对她说实习那时建筑方和我们监理方谈合作办了酒席,回工地的路上仅我一人坐在他们车内,听到有大叔不住谩骂监理们如何卑劣贪婪,如何吃拿索要。车内总归有未醉酒的怕我听到,还堵住我的耳朵,为了避免麻烦,只得装醉,装睡,装呕吐,装神志模糊,有个人还怕我说漏嘴,说等第二天酒醒了去找他说个话,第二日装作印象全无。

“我让你来找我有个话,你怎么没来”施工员在楼下向我喊。

我站在房间门口:“你说过吗?我没印象”

实际上是确定我有没有那晚的记忆。

现在想来迎合一个人很简单,但并非长久之计,没有共同爱好,难道真就融不到各自的世界中去?

“谈了恋爱,以后会花很多钱的,不上个床捞不来本钱”三哥戏谑。

“不,我婚前不会发生性关系”

况且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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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录音

  看来这天似乎是要落雨,不过家乡这季节雨也不会很大,清早我给她递去了表姐的女士小雨伞,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

与妈妈约好以送伞的名义借机瞧瞧她,只要她一到,即可过来。

妈妈站在路对面与我相望等候,她骑着小电动车来载我,我悄悄让妈妈把伞送来,我一回身,她竟不见踪影。

我正四下里寻望,妈妈说我真笨,姑娘藏在车背后呢!

“我来骑吧,天气还蛮冷”

没想到骑行的时候迎着风把我冻得微颤。

“你先走几步等我,这车子是我家店员的,得还回去”

看她把电动车锁好,拔了钥匙进了自家手机店。

慢慢地,晚雨如薄纱般,轻轻落在我脸上,我在她右身撑开伞,挺直腰杆,一定要像绅士般地举着伞柄,看她竟在此刻微笑着,似乎略有一丝女孩的羞涩,就这样,两人都不言语,在雨中漫步,我觉得这就是最默契的浪漫:为你撑伞。

早知她上网的时候丢了身份证,进不了网吧,我从旅馆里偷出房客抵押的一张。而我的装在警官证的卡套里,出示时网管脸色大变,盯着我良久才登记,她也纳闷为何有这表情。

没玩多久,她要借用我的手机,我没多想就递给她,二十分钟过去,不见她回来。

“你有没有看见刚才那个穿着蓝色格子衣服,头发很长的女子?”

网管说没看见,我急了,到处找她,发现她躲在另一处楼道出口,蹲在楼梯旁打电话,我没打扰她。

“我们走吧”她回来时一副黯然伤神的样子。

就等她这话了,我讨厌这种地方,一刻都不想再呆了。刚到楼梯口,她要来我的手机,删掉了一个电话号码,我扫视到“湖北襄阳”四个字,那时确有怒意。

不过,她不知道我特别喜欢看警匪片,没有防备手段可不行:我给手机设置了通话录音,删不删记录无关紧要。

“你多高?”

“一米七九”

“我前男友没有你高”

那时对她三句无不提的前男友尚没有开始调查,也不知晓此人到底如何,只从她的侧面这么一听,便知晓别无所长。

依旧是那家奶茶店,依旧是二楼,依旧是那个位置。我右拳杵着脑袋,闭着眼,这是我沉闷时常摆出的习惯性姿势。

“你瞌睡了?”她问。

“没有”

我睁开眼,却没有看她。

今晚这楼层到是有几位顾客,我也要时刻注意不得大声交谈,可偏偏在我俩交谈时他们静止不言,我们一旦安静,他们发觉尴尬,便各说各的。

“我去过他家,见过了父母”

“噢”

见过父母,是不是意味着关系亲密到可以私定终身?很可笑的是,你们已是分飞燕,不,是分飞鸦。

“他对我很好,去年带我去武汉玩了一周,找他的朋友们”

一周?她和那混蛋住一起了吗?我继续沉默。

“我们吵过很多次架,每次说分手都和好了”

我继续沉默。

“我前男友打游戏是真的厉害……”

我还以为会说他别的方面也厉害。

“我还是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

“你和你前男友一开始是不是觉得很合适?难道你会预测未来?”

“你不抽烟吧?”她避开这个问题。

“不抽,我讨厌烟”

我冷冷地回答,压抑着自己的烦躁,想赶紧回家,听听录音里她们说了些什么。

“他教我抽烟,教我怎么吸烟过肺,把烟从鼻子里吐出来”

“什么!那个渣滓教你吸烟!”

这一吼她也呆住了,我更没想到会骂那人是“渣滓”,还骂的理直气壮。

其他顾客也安静了下来。

“我觉得你很上进,很有才华,也很优秀,我......配不上你”

“你别这么说,没有什么配不配,我也不是上不上进,高中没好好读书,我知道错了,才想做些事情来弥补,可能你看我有些激进”

“假如......假如我们在一起了,我不得吃醋死”

“我们在一起了,别的女子我看都不看一眼”

“反正我和你理想型的差很多,如果我们在一起了你会要求我改变吗?”

“不会,做好自己,为了对方改变很累的”

“那......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以后在路上碰见了,还能不能互相笑一笑?”

这一连番莫名其妙的话更让我不安,眼看就要得到了,却像被风顺走的蒲公英。

“当然可以”

到家后赶紧听录音,听听他们说了什么,更担心他们会不会合好。

那王八蛋一开始还假装不知道谁打来的电话。

  “是我,就是.....就是......就是......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不是我不打,是我不能打”

“你是不是不想再见到我了”

“你知道吗?我绝望,我真的很绝望”

这种台词真让人恶心,不知道是从那部言情片里学来的,听那语气也能猜出此人毫无精气神,应该是一副萎靡不振的德性。

“我玩不动了,你知道吗?我今天在网吧上了四个小时的网,头疼的要疯了”

他妈的我还以为玩什么玩不动了,这种屁事也要说地悲壮一点给她听。

“我跟你说过少玩游戏,你就是不听”

“不玩那你让我干嘛?不让我打游戏还能干嘛?在家里发呆?”

这段十三分钟的录音里,可以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咳嗽,我拳头顶着嘴巴,指弯贴住人中,心中有气无处可发,又觉得这两人真是可笑至极,当然,最可笑的是我。

“那我们就这样了吗?”她的声音始终很服帖,那腔调似乎是在乞求。

“我不知道......”

“不知道......”

“你在哪里?”

“我在网吧”

“你一个人?”

“和一个朋友,我要把手机还给人家了......”

好好好,你真是痴心难忘,言语亢卑。前天与我调情,问我每天见不到你是否想你,我说我做梦都想,今日你竟与那人仍有想重归于好之意!那一无是处的废物到底哪里让你念念不忘?还把我和那渣滓做比较,纯粹是对我的侮辱!

为什么先遇到她的不是我?他算什么东西?他能跟我比吗?

不是你蠢,是我蠢!

而关于她所谓的前男友出轨的事,基本是子虚乌有。

等到他猝死暴毙,要不要替你写篇悼文在襄阳坟前火化,聊表心意?

这真是:昭君偏遇毛延寿,炀帝难留张丽华。

《高职往事》(上)_第13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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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难眠

夜已深,辗转难眠。

在网上人肉搜索,找到他的照片时我握住拳砸了两下床板:天呐!她是审美畸形吗?面相猥琐,面色土灰,贼眉鼠眼。

再看看日常留在网络上的痕迹,无非是各地玩游戏。两天内能辗转武汉、南京、襄阳三地,一会儿高档网络会所,一会儿高档洗浴城,还真的蛮有钱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玩意儿,能让美人钟情,钱真是个好东西,很明显,她日常的消遣娱乐我是支付不起的。

想着两天前和她聊过的话:

“我姐姐跟我妈说你很可靠正直,人没问题的”

听她这么说我觉得一个恋爱搞得如同相亲,喜不自胜。

“我妈说,想让你帮她画把扇子”

“当然没问题,多好的表现机会,我也要给你画一把”

“那就画个你吧”她笑着说。

“你喜欢什么动物吗?”

“我喜欢你”

她说这话让我始料未及,不免让我又喜又羞,用脑袋在她肩头像猫一样蹭了蹭,这就是我表达喜爱的方式。

“我喜欢狗”她又说。

“你喜欢什么狗”我问。

“金毛、泰迪、吉娃娃、柯基、阿拉斯加、小哈士奇,大哈士奇太闹了,我一个朋友养了只大的,拉的屎和人一样粗”

“咳……我们本土狗呢?不喜欢吗?”

“土狗,我不喜欢,没有我说的狗可爱,你喜欢什么动物?”

“猫,老虎,猴子,公鸡,还有熊猫”

“熊猫人人都喜欢,我以前在兰州五泉山动物园见过熊猫”

今晚不住怀疑是不是被她玩弄?却自欺欺人,不愿承认,已经走到这一步,怎能放弃。

前两日我为她递去雨伞,一连搁置在办公室三天,自昨晚后,我避她不见,下课后便迅速离去。

听她说她正读初中的四弟也在,我倒想一看。看着倒是老实巴交,独自一人在角落处学英语,似是心不在焉。

看相貌,和姐姐相差甚远,连清秀都算不上。

我走过去,翻看他的英语暑假作业。

一个拽小子跑来顺手在他后脑巴掌一捋:“学什么?去网吧啊!”

他慌忙向我解释:“老师,我从来不去网吧的”

学生们经过都会问好,有女生说:“老师你好帅”

听小女生夸赞当然高兴,可这又如何,美人那么多,我一个也难求。我的课是安排在三楼,高中部的学生也在这个楼层,一下课都围过来看热闹。

有老师说影响高中生上课,场地便搬到地下室。

傍晚和大伯二哥去超市买拼版,要当地板铺在地下室。

在超市老板办公室的门口,我听到大伯的谈话。

“你这个侄儿念的什么?怎么在给你教课”

“念了个高职,学校里学着玩儿的玩意儿,哄哄小孩子,等毕业了没事做就来给我看场子”

夜里,我重新翻开已经二十天没看过的《行政能力测验》做了起来,直到十点,收到她的信息。

“我想把伞还给你,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我有些心里话想对你说”

“明天吧,我晚上有事”

“我不当备胎了,你去和你那渣子男友复合去吧”

过了一会儿她才回信。

“我没想和他复合,我没想拿你当备胎”

“你爸妈到现在还不知道真正和你在一起的其实不是我吧?那个一无是处,打游戏打到脑神经疼,抽烟抽到得上气管炎的家伙”

我快速地点屏幕打字,快速发送。

“要是你爸妈知道他把烟往你嘴里塞,他们会怎么想”

“对,你也会想能和这种人在一起的我也一定不怎么好”

“要是那样我一开始就不追你了”

我指的是我对她没有什么误解,不知那时她是怎么理解这文字。

“那你现在不也是放弃了吗?”

我避开她的问题。

“那你还是放弃了”

“你实话告诉我吧,前几天你说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昨天又说我们不合适,是你前男友的原因吗?我不是傻子,你在瞻前顾后”

“你是这么认为的”

我没有等来她合理的回答。

“你对我会比他对我还好吗?”

“他对你好吗?”我反问。

“我觉得好”

我干脆回应一个字-----会。

“你说我这种人,现在被出轨,以后也一直这样,你都不给我时间反思自己,我有很多缺点你受的了吗?”

“还没有正式相处你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那你说怎么办呢?我也不想放过你”

我看她回了“放过”一词,不由笑了。

“要是不忘记就没法往前走了”

我实在是等不及她能来我怀里。

“我是很蠢,现在活该被甩”

《高职往事》(上)_第14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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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画扇

    自打与她相识后,忘了每天阅读这个习惯。大约晚上九点之后,刚合上书本,在客厅踱来踱去。她打来电话。

对于她主动打来的电话我还是相当高兴的,或许我根本没生她的气。

“喂---你在做什么---”

她没有大声讲话,仿佛就在我耳畔说着悄悄话那样。

“看书,做题”

内心虽喜,还是稍微装一装冷淡,想不到那一晚她是那么乖巧,虽然只是一通电话,可我觉得她就像一只温顺的猫咪在我身旁转悠,不时用尾尖蹭触着我,我倒装作不为所动。

“那我打扰到你了吧---”

“没有,我刚看完”

我们互相沉默了几秒,她先开口:“我很紧张”

“紧张什么?”

“可能是和你打电话吧---我的心跳的厉害”

“为什么?”

“大概是今晚喝了些酒吧---”

“你又喝酒了”

“同学聚会,没办法呀---”

她的每句话在说完前都拖着悄声的长音,好像摄入了我的心魂,每一句都让我听完心里发痒,那时的我,如同被摸着下巴眯着眼的公猫,如若她在我身边,我非得偏一偏脑袋去蹭她。

“我怕我有心脏病,我爷爷就有,心脏病会隔代遗传,我爸和我二爸就没有,我怕我......”

“怎么可能,别胡说了,你好歹也是学医的”

“我就是怕......”

我让她打消这焦虑,不要杞人忧天,后来便聊了幼年的事,没想到我们几乎相似:我和她一样,小时候被外婆抚养大,对外公外婆感情很深。她又对我诉说了奶奶对她如何不好。可惜没能再多聊些童年趣事,说不定能有更多相通之处。

不过不同的是,我有一个被所有亲戚们关爱宠溺的快乐童年,她没有。

“你有没有和别的女生在电话里聊这么久?”

“没有,我一般都是见面聊”

“聊啥---”

这一悄声的询问,让我瞬间语无伦次,大半个身体都随着她的声音酥了。

“我爸妈来了---我去开门,一会儿再给你打啊---”

“好”

挂了电话,我没有任何夸张激动的举动,只是躺在沙发上不断回味那撩人心魄的语腔语调傻笑。

因为饮酒的缘故扰乱了她的经期,我不太了解女生的生理问题,也无法体会她一直念叨的痛经有多痛。一会儿问问要不要喝红糖,我去买;一会儿问问暖宝宝是什么,我也去买。不过她说这些东西没用,只能自己扛。

她顶着痛楚,还是如约来到公园,陪我去摄影。我虽说会把她拍得很美,无奈错过了黄昏最佳时刻,藉由夕阳余晖拍了一组反光的照片,如同黑色的剪影。她的秀发,她的肢体,在我看来无不散发着青春气息,昏暗的照片里在旁人看来幽藏着的少女必定很美。

“你经常给女生拍照吗?”

“没有,也就几个朋友”

此刻我正沉吟着,心中已写出一首短短的情诗。

“你的朋友好看吗?”

“嗯,没你好看”

斜阳已落,晚霞尤美。

灵感一现:

把美丽藏在黄昏,

偷来织女的晚霞,

披在肩上,

去彩月宫的桂花。

她时常站在歌厅门口的金色玻璃墙旁,自顾自地照着自己。

“我最喜欢在这种镜子前照自己了”

“我也照照”

“你别照,你没我好看”

“对对对,你最美,你最美”

给她看我过年时养的小猫“展昭”,讲了一点养猫的乐趣,“展昭”不见了我还难过了好久。

“好想养一只,以后自己生活了一定要养只猫,再养条狗”

“很温馨。”

“还有就是那种能照顾自己还能顺带照顾我的那种---就是你”

她是不是愿意和我在一起了?我追到她了!我追到她了!

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居然傻乎乎地学猫叫:喵喵喵。

连夜画好了送给她妈妈的扇子,一黑一白两只猫,白猫趴在黑猫背上,一起嬉闹看着春燕,猫毛都画的层次分明。

为显得更有内涵点,书写了一首隋炀帝的诗作《夏日临江》,照着以往我会随性大书乱画,但现今必须一笔一划力求完美。

课间休息时我盘腿而坐,打开扇子不住地看,学生们都围了过来。

“老师,这是画给你女朋友的吗?”

我笑着说“去,玩儿去”

其中一个家伙喊道:“一定是给丈母娘的”

“对啊,你看蓝眼睛的白猫一定是老师女朋友”

我烫着脸收了扇子,站起身。

“起立!五十个深蹲,做!”

“啊-----”

集体怨声,不情愿地做起了深蹲。

“50、49、48......”

下课了,我快步走到三楼,她被安排去管理高中部的秩序,她这几日一直抱怨不想再在这里工作,想辞职。我看她只是望着玩闹哄吵的学生不闻不问。

“给你妈妈的扇子画好了”

我递出这把精美的绢布竹扇,回头就走,临走时望见她也略有羞意,嘴角浮出笑容。

我听见绢布因颜料尚未干透而发出的粘连声。

不知她的姐弟怎么在她爸妈面前夸赞了我一番,像是在择婿。

  “我姐全说了,我姐说了我在湖北的男朋友”

“是吗”

“说了好多,多数是在夸你,我弟弟跟我爸说你教他英语,他学到好多”

我急切的想问她详细怎么个夸法,她为了保持神秘说是见面了再告诉我。

我猜她的家长肯定会问到我在何处读书,或者读的什么书之类的。

每次乘坐火车不管我装不装,都被乘客误认为是一流大学的高才生,话每至此,碍于颜面我也不能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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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表白

      八月开头,如约去看2017年最火热的电影《战狼2》。

吃罢饭,我便在她家巷口端正等待。等女生,我早就有了经验,得提前一小时。

大一时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好友同去图书馆,竟从一点半等到三点半,不是在涂口红就是出门又撤回去换装。

“喂,你在哪儿?”

“我在你家门口等着呢”

我听见通话的声音不对劲。

“那你去吧,我不去了”

“咳!”

很显然,是她姐姐,冒充她妹妹。

“那你去吧,我不去了”

我再咳了一嗓子,叫道:

“哎呀,你来做什么?”

那头一阵哄笑,我听出有三个人的声音,说不定她母亲就在其中。

“他听出来了,哈哈......”

等她们笑完,她才讲起电话来。

“你怎么听出不是我的?”

“这很难分辨吗?”

“别人都分不清我们两个的声音”

她明显补过了妆,唇特别红润,我心想怪不得要这么久才肯出门。

“我妈说这扇子情重的很,好像把我女儿给买了”

“啊?你就只值一把扇子?”

“我爸一言不发,我妈就拿着扇子边扇边笑,说这是女婿送给她的”

《战狼2》情节实在是让人热血沸腾,旁坐一个观众不时搭话,她以为我们认识,不然聊得这么高兴。

我把自己的一桶薯片用盖子划拉开来,递给她,又取来她手上的那桶。

“我突然觉得当兵的好帅”她赞叹到。

随着后面两排观众的鼓掌与喝彩,影片落幕,为避免拥挤我们尚且就坐等待。

“还有一个男的也约我今天来看《战狼》,我还怕在电影院撞见他,那就尴尬了”

真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情敌潜伏着,说不准会伺机而动。

得赶紧表白,本来就夜长梦又多。

出租车上,司机问,怎么今晚这么多人,还都是成双成对。

前一段时间,每晚都送她到院子门口作罢,现今更近了一步,送到楼道口才挥手道别。

她握着一瓶没喝完的汽水,慢慢吞吞背我而去,我望着她的背影。

她走到一楼回过身,对我说: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此时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

“说啥?说什么?”

“没什么话要说吗?”

“我还没向你表白呢......”

“那你说吧”

她又走下楼梯,站在比我高三阶台阶处,我紧张地像个小女生,长这么大,第一次对女生表白,虽然明知胜券在握,还是害怕。

“我......从来没向任何人表白过”

“我信你”

“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居然战战兢兢地说出来了。

“只有这样吗?”

我夺过她手中的饮料,拧开瓶盖一饮而尽,稳定一下情绪,别出洋相,何况抢饮料就是出洋相。

她盯着我的举动,似乎要笑。我握住她的手背抚在我心口,我的身躯都随着心跳一颤一颤。

“嗯......我现在……没法给你保证什么,我想你能和我在一起”

她还是不语,我的意思是,我会用实际行动爱护她,而不是表白时如何海誓山盟一番。

“如果你愿意就把手放到我的手上”

我托着自己的右手等待着她的回应。

“每个给我表白的人我都会答应”

“那你可真好追”

我随口一说,这是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我能抱你一会儿吗?”

未等她允可,我已经拥她入怀,脖颈贴合时,我感觉到自己变得完整。

感谢夜的静谧与幽暗,包藏着我们的亲昵。

我双臂扶着她的后背,想为她温暖的娇躯挡住夜里的凉意,闭上眼感受她的发梢在我面颊上的厮磨,未留意她一口咬住我的肩膀,我轻叫了一声,任她咬吧。

“疼吗?”

“不疼,你咬死我我也愿意”

于是相拥地更紧密,缓缓地摇晃着,我舍不得分开。

她在我耳畔说该回去了,温热的气息传向我的耳郭,融化我的胸腔。

“让我再抱你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我们就那样抱着,没有多余的言语,站在庭院中,已是入睡的时候,天地静地出奇。

多希望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就那么一直保护着对方,一直,一直......

“你不会睡着了吧?”

回家后,我收到她的信息,然而这么开心的夜晚又怎么舍得抛下喜悦入眠,恨不得把此情此景在脑海中过上一百遍。

“我一个人,我很怕黑”

我真想在她家门口像秦二哥,尉迟大哥那样守到天亮。

“一个人的时候听到鞭炮声也害怕,我奶奶说小时候可能惊到了”

“你小时候经历了什么?”

她没有回答我,每个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都想极力展现自己最强的一面------我可以保护你。

“你现在还害怕吗?”

“大门锁住了,卧室门也锁住了,家里的灯全部都开着,明天早上你要叫我起床”

“行啊”

“我一个人没睡过,我平时一个人连宾馆都不敢睡,还要人陪的”

要是在平时,我会仔细斟酌她发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想从中找出一些东西,无论有用无用。

“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怕黑”

“怕黑”

“我明天早上叫你起床,晚安,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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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自省

“醒来了没有---”

“没----”她像是尚在睡梦中,撒娇着对我说。

“起床吧------该上班了”

电话这头我侧躺着微笑,她的样子不是很可爱吗?

“唔......我还以为是我妈呢......我还瞌睡得很......”

“我也是,那就再眯一会儿------”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她说家里有事,让我回去,听声音好像有些急。

约会不成,只好找苏博弈去,被情感冲昏头脑的我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想起找朋友们。

每次询问他初中追求她的事,他总是面带尬意,不愿重提,我总觉得他们两人似乎有什么共同往事没有对我提及。

“我当时给她写了封情书,托人捎给她,不成想有人说被她的同桌抄到了黑板上”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盘青葡萄。

“哎呦,她跟我说你的字很好看,我还没给她写过情书呢”

“好看个毛,我一时上火找来一帮打手下完课在她班门口等着,那历史老师就是不下课,我没管,直接冲进教室把那小子拉扯走”

“那老师没管吗?”

我吐着葡萄籽,听他讲述年少轻狂时的故事。

“我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把人押到厕所,耳光一个接一个,打得他流鼻血,我就心软了,从旁人那里要来卫生纸让他塞鼻孔止血”

“上初中时有混混拉着我去厕所,我可没那耐性往厕所跑,直接在教导处门给打了一顿,还不是乖乖的”我说。

“我看那家伙个子不高,还挺乖的,给放了回去,他为了追她从初二留级到她班上,还做了同桌”

“看我女朋友魅力多大”

话虽如此,可深感不安,她太有吸引力了,不知多少男人为她倾倒,为她不顾一切。

“就因为追她,我也没少被人半路截住揍,那个孟发明带了一帮人在校门口堵住我,打我,问我是不是在追她,我就说是,毕竟那时候还小,他再打我,我也照追”

“今晚出去吗?”她问我。

“当然出去”

白天话都说不上几句,要是晚上再不见一见岂不要想煞我?

“我在你家大门口,来找我”

天色一黑就辩不清行人是谁,却在院内感觉到她的目光,找过去还真是。

得知昨晚他爸爸做了手术,我询问是否严重,她说小伤不碍事,今晚在她二爸家里吃饭。

原来她只和我隔了不到一百米,正是阳台对面那户人家。

“你晚上在干什么?”她问。

“洗我爸的衣服和鞋子”

“你还洗衣服吗?”

“我不洗谁洗?”

“我以前给我爸洗过袜子,还是用洗衣机,洗完他给我十块钱”

“我牵你的手行吧?”

我话未落就牵过去,她一把甩开。

“不许牵我”

“嗷好好好,不牵不牵”

“我牵你”

她拉住我的手,五指扣住。

“你牵我和我牵你有什么讲究吗?”

“我的手在左,就是牵你,在右,就是被你牵”

“那我们换着牵吧”

以前的笑,不是歪嘴奸笑就是张嘴大笑,恋爱时成了抿嘴笑。

“你看你,手心都是汗”

我握着她的手在我衣服上擦。

“好啦好啦,你总算没穿你那件花得很的衬衣,以后别再穿花衬衣惹桃花了”

“你说不穿就不穿”

“你花衬衣很多吗?”说着,她左臂挽住我的右臂,右手轻握着我的手腕,靠的很近。

“是啊,还有一件万箭穿心的衣服,全是被丘比特的箭射中的心”

“那你怎么不穿?”

“朋友们都说像睡衣,我一般穿西服时才会穿”

路过之前去过的网吧,遇见了她的一位朋友,看到我们的样子甚是讶异,她松开我和她说了几句,那女子还来回边望边谈,手在腰的位置略略指了指我。

“你们在聊什么?”

“她就是上次我们去鸡翅店吃烤翅时的同学”

“聊我了吗?”

“说了,她说我刚分手怎么这么快又恋爱了”

“没关系啊”

“嗯”

我们坐在凉亭中,她像只猫一样双膝跪着,望着灯火辉煌又人稀的南城区,我也转过身,左臂轻轻搂着她。

“我要跳啦”凉亭修在山埂上。

“我不让你跳”把她轻轻搂过来,她撒着娇,就好像一只小猫明明想和人亲近,还四下张望,那神态像极了。

不一会儿,有人走来,在我们旁边坐下,不一会儿,又有人过来,想说悄悄话都不行。

“给你看张照片”

“什么照片”

“你看这是谁”

照片被处理成黑白色,一个头上戴着兔耳发夹的女子在卫生间对着镜子拍照,手机上有个iphone的苹果标志。

我用手指抵在她右手腕的镯子上。

“这镯子是银的吗?”

照片里同样是拿着手机的手臂,戴着一只双股的金属镯子。

“这是我舅舅在我十七岁生日时送给我的,我一直戴着”

“照片里的人就是你”

她轻靠在我肩上,我双手环抱着她,宫灯的光芒为我们照亮了一小块只属于我们的空间。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岔开手指慢慢把头发帮她拢到耳后。

“我只抱过猫……”

她没说什么,脸在我左胸口蹭了一下,把五官埋在那里,我比她高出一个肩头。

坐在长椅上,互相不去看对方,只是被我搂着,不时抚摸她的脸,以及头发特有的香味。

“你把头靠在我肩上吧,我的肩很宽的”

“真的很宽哎”

“没有垫疼你吧?”

我肩头的骨头是凸起的,生怕咯疼她。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有男朋友,那你还追我”

“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就明白了,隋朝时杨广带兵攻打陈国,一来为统一中国,二来为了抢陈国皇帝的妃子张丽华,张丽华是个绝世美人,但那陈叔宝是个没用的废物,只知道饮酒享乐,他能跟杨广比吗?打天下无非就是抢钱抢地抢女人,张丽华怎么能被陈叔宝那草包占着”

“你......”

她抬起头看我,又靠在我的肩上。

“我看你发过的动态,是不是还参加过比赛?还得了奖金”

“那是今年的一次国学朗诵大赛”

“第几名?”

“第一名,还发了奖请室友吃了散伙饭”

“厉害......学校里是不是很多女孩子追你?”

“没有啊”

“你没谈过恋爱,也就没答应吧”

她又靠在我肩膀上,我抚摸着她的长发。

“每个给我表白的人我都拒绝”

“为什么?”

“我大男子主义啊,今年有一个大一的女生堵在操场里给我表白,还支开了我朋友,当时把我吓住了,朋友们都说机会难得,就当练练手,我又不喜欢她为什么要欺骗感情,耽误对方?”

“那女生是什么样的人?”

“人挺好的,听说每周都有人给她表白,大家都说她长得很可爱,我觉得很普通啊”

“你不后悔吗?”

“我跟她说了,我不想谈恋爱,只想自由一点,可以保持友谊,可她有点死脑筋,硬是说我要是不答应就老死不相往来”

那女生有点笨笨的,有次竟让她的代客老师把我相中,想让我在她新开的公司上班。

后来她觉得自己有点草率,想重新做朋友,抱歉,弃我而去的人就不要再回来。

“你要考警察是吗?”

“那是我的理想”

“那你为什么不考警校呢?”

“我爸不让我去考”

“为什么,怕危险吗”

“他说我被人打死怎么办,工作了被人整死怎么办,后来又让我去报考定向生养狗的警察学院,难道我的青春就是用来养狗的?报志愿的时候他说让我选针灸推拿专业,以后毕业了在街上找个铺面,支两张床,也能混碗饭吃,在他看来好像一场高考决定了一切一样,难道青春就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我想报空中乘务,我妈不让报,说怕潜规则”

“空姐?只怕你当了空姐我就追不到你了吧?”

“我只是想,空姐好有气质,可是我英语不好,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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