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启航(36)每一次人生转折,都是新的启航

贯彻制度

这个消息对张振来说是双喜临门。一来媳妇高升值得庆祝,二来两人终于不用再两地分居了。但他也知道要孩子的计划又要延后了,他了解何超怡。当晚他试探何超怡说给他生个宝宝,果然何超怡说,等工作稳定下来就计划。两人结婚虽然已经一年多,但分居两地。如今两人能天天在一起,甜蜜得不行。

总经理助理听起来很高大上,实际却是上下受气的工作。公司在成立以来,业务虽然每年都有增长,但新业务增加并不多。公司的管理层长期在一个位置上,没有了冲劲,官僚气还很重。

公司虽有明确的晋升制度,但始终还是讲究论资排辈。新员工要在短时间内得到晋升很难,因此公司也流失了不少优秀的员工。

这些问题一直都存在,如秃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摆着。管理层也心知肚明,但没有去改。就是因为这是个根深蒂固的问题,要改就必须下大力度从根上开刀。

类似这样的问题还有很多,程云飞和何超怡在收集了员工意见后,在处理这些问题上达成一致。既然做就做得彻底,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长痛不如短痛。

两人商量出变革方案,尤其是在晋升和用人制度上,根本原则是唯贤是用,能上能下。每年要对所有领导岗位进行考核,不达标的给半年时间整改,还不达标的就降级。

这是个大动作,牵扯到的岗位几十个,需要考核的指标上百条。何超怡和程云飞商量好大框体架,就开始与人事总监及各公司的人事经理,一起商量制定出考核方案细则。经过三个多月的努力,制度终于出台。

通常,公司在推出制度之前,要先跟公司高层及各分公司经理沟通,获得他们大多数同意后才开始实施。

因为是针对管理层的考核,对那些松散了很多年、倚老卖老的人来说,这些制度无非是给自己身上套上了枷锁。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受到损害,他们对这个制度就停留在不赞同、不拒绝地层面。

每次何超怡跟他们逐个沟通,得到的答复就是太忙,还没仔细看。虽然已经通知他们在制度下达后的15日给出建议。眼看着约定时间要到了,何超怡没得到一个回复。何超怡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但制度既然制定了就要坚决执行。

何超怡决定改变策略,这次逐一沟通必须得到一个意见,或赞成或反对。她先从青岛公司开始,刘总是老领导,有些话应该比较好沟通。没想到,刘总毫不留情地投了反对票。

其他公司的情况也大同小异,虽然不明说反对,但各说各的理由,总之,就是不接受。她跟程总汇报了这个情况,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此时,公司开始有种议论,说公司现在发展大了,当初给它卖命的老员工不值钱了都要被公司裁掉;说卸完磨就杀驴,这样的公司还怎么呆,一时搞得公司上下怨声载道。

程云飞和何超怡都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但这丝毫没让他们动摇。

这事传到董事长耳朵里,董事长对儿子的做法很不满,说那些都是跟他打天下的老臣,没有他们就没有瑞信。现在要考核他们,这不是不让他们干吗?这样的消息传到同行,瑞信还怎么立足呢?

程云飞说服父亲,公司只有发展了,大家才能受益。现在公司已经面临发展的瓶颈,最大的问题就是管理层不思进取、安于现状。如果他想公司就这样维持着,他可以什么都不做。

董事长虽然念旧,但更清楚公司发展的重要性,好几百号人要靠公司养家糊口。而且他也清楚当初跟他打天下的那些人,确实都是躺在以往的成绩薄上过日子。

他管理公司的时候不是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改革还是不改,这是任何一个创业公司发展到一定阶段必须面对的事情。

公司是他辛辛苦苦一手打下来的,他当然希望能把它做成一个百年企业,一代一代传下去。

“爸。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瑞信是你辛辛苦苦创下来的,你也不希望他在我手上就消失掉吧。公司的情况你也了解,再不变革,之后的发展真得很难说。”程云飞看父亲在沉默,大致也猜透了他的想法。

“既然决定做,我不会半途而废。所以希望您能配合我一下,如果你的老部下找你说情,一定把好关。不要让我难做。”程云飞看向父亲,父亲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年终大会上,程云飞在做完年终总结、表彰完优秀员工后,公布了新的晋升和用人制度,并通知从新的一年开始全面执行。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中层、高层的领导人人自危,都开始重拾心情发展业务。也有的觉得可以动用董事长这张牌,但看到大家都动起来,自己也不敢掉以轻心。

新人们也看到了希望,卖力地工作,希望能早日崭露头角。公司上下都绷紧了弦,共同努力,业务在二季度突破性的同比增长了36%。这给程云飞和何超怡增加了信心,也获得了董事长和董事会的认可。

几个月来,何超怡几乎天天加班,程云飞也基本都留在青岛,总部也很少去。每晚他都加班到很晚,有时中午也不去食堂吃饭。

好几次何超怡吃饭回来,都看到他还在工作。于是,何超怡去食堂的时候就留心,如果没看到程总,就打一份饭给他送过去。他看她送饭进来,就笑着说,真快又到中午了。

在公司,程云飞是老板,大家敬畏他,都离他远远的。他去食堂吃饭,也总是自己一个人。

高处不胜寒,每个人都想高高在上,但又有谁能知道高高在上的孤寂感。何超怡总觉得他孤独地可怜,在工作上好好辅助他外,她也不时地在生活上关注他。

他胃不好饭前要吃胃药,嗓子不好要定时吃药,他自己不会记得。每次都是何超怡发短信提醒他。如果知道他要和客户吃饭,就事先嘱咐他先吃胃药,再吃些解酒的药,一定少喝酒。

每次发给他的短信都没有回复,但何超怡知道他看得到。

无论何超怡晚上回家多晚,张振都做好饭等她回去一起吃。何超怡多次让张振不要等她,自己先吃。张振不干,说跟老婆一起吃才最香。何超怡虽然嘴上说他死心眼,心里却甜甜的。

张振最近也忙起来,有时回去得比何超怡还晚。他说,公司在筹备开分公司有很多事要做,又说他很有希望能担任分公司经理。两人有时忙起来,一天都见不上一次面。何超怡早上走的早,张振晚上回来的晚。

一天晚上,何超怡等张振回来,想跟他商量把妈妈接过来住一阵子。一来让妈妈也享享清福,二来两人都那么忙,妈妈也可以帮忙料理下家。

张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要睡过去,也不知听没听到何超怡的话,一个劲地说,“好,好。”

弟弟和女朋友的事,双方家长都定下来,弟媳妇从工厂辞了工,过来帮妈妈做农家乐。过了年是淡季,在何超怡的劝说下,妈妈同意过来住些日子。

妈妈是个闲不住的人。来了以后,她每天打扫卫生,做三餐。天好的时候,她也会去楼下遛弯,不长时间跟邻居们都混熟了。

感情缝隙

张振晋升的事落空了,与老板一起创业的兄弟做了分公司经理。张振不服气,那人无论业绩还是能力根本没法跟他比,就凭着跟老板一起打天下,就得到了这个职位。

张振虽然是公司副总,并没有什么实权。说别人爱听的听,不爱听的,他也拿人家没辙,真不如做个部门经理实在。

来这个公司五年多,虽然老板一直对他不错。公司规模毕竟不大,升职的机会不多。本想着这次能再往上走走,也没成功,张振多少受点打击。何超怡安抚他,让他看开点,还会有机会。

现在张振每天下班早早回家,吃完饭不是看电视就是打游戏,自己也觉得无聊。但跟老岳母没有话题,老婆总是加班看不见人影。家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他又能做什么。

他就开始跟何超怡嚷嚷要孩子。前段时间,早出晚归的何超怡觉得自己体力有些下降。那时张振也是几乎天天在外面应酬,抽烟喝酒的。何超怡就答应张振说,两人先调理调理身体,半年后再要。

可张振心情好的时候,何超怡说什么都行。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抱怨何超怡自私,说当初何超怡答应他,说工作稳定后就要孩子,现在都一年多了,又说要调理身体,她根本就是不想要孩子。

何超怡怎么解释他也不听。何超怡理解他因为工作上不如意心情不好,就安慰他,让着他。可没成想,张振抱怨的频率越来越密,而抱怨也渐渐演变成争吵。

每次吵架张振都说何超怡只知道工作,根本不想要这个家。何超怡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何超怡搞不明白曾经很默契的两人,为什么现在连交流都那么困难。她刚开始还跟他解释,后来也懒得理论,两人就冷战。

虽然两人都是背着妈妈吵,但妈妈也感觉出两人关系的不和谐。每当女婿不在家,就劝女儿有什么事两人好好商量,不要吵。夫妻间最怕吵,再好的感情也会吵没了。

何超怡答应着,也试着迁就张振,可张振表现得越来越过分。每次她加班或应酬回来晚了,他就一通责问,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让她很气愤,她最恨被人冤枉。

为了避免争吵,她下班尽量早点回家,可回到家,张振总是冰着脸,让她感到很压抑。昔日两人间的那种温情已经荡然无存,何超怡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她不想去想,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何超怡打开家门,张振坐在客厅,外套也没脱,看得出也是刚回来不久。妈妈不在客厅。

“有应酬。”现在两人谁晚上有事,都告诉妈妈不要准备饭,不跟彼此报备。何超怡关上门,换上拖鞋,拖着疲惫的身体只想赶快贴到床上。

“我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每次只要回家看不到何超怡,张振就拼命打电话,最多的一次打了100多个。何超怡不晓得张振怎么突然变得这样不可理喻,完全不懂得尊重她。

“太吵,没听到。”何超怡没停地往卧室走,她不想两人的争吵让妈妈听到。

“是没听到,还是故意不接。”张振站起来,拽住了何超怡的胳膊。说心里话,何超怡有时确实就是不想接,因为电话一接起来,张振就是一通刨根问底,没完没了,有些话让她很难堪。接完他一个电话,她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何超怡不想跟他吵,她甩开他的手继续走。

“你说话!”张振有些恼怒。

 “又去跟男客户吃饭了吧,看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要勾引谁啊。”妻子穿着一套合体的白色职业装,勾勒出玲珑的曲线。结婚两年多,妻子越发得妩媚动人,让他得意又担心。

每天看着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妻子出门,他都感觉她像一颗所有人都垂涎欲滴的珠宝,时刻担心会被别人抢了去。两人还在一个公司的时候,看到她跟男同事说笑,嫉妒的火焰都要把他烧着。她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他不是想跟她吵,只是想引起她的关注,他受不了她对他的冷漠。他觉得妻子离他越来越远,他们的爱就像滚落的绒线团。他拽着线的一头,越想把线团拽回来,它反而滚得越远。它滚得越远,他越想使劲地拽。

也许妻子不爱他了,也许她根本就没爱过他。他想,也许有了孩子,两人又会像刚结婚时那样甜蜜。可她总找借口不要。

“妈睡了,咱们到卧室里说行吗?”何超怡近乎哀求地说。

“我们还像夫妻吗?好几天都见不到一次面。你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这个家还要不要了!”一进卧室,张振就提高了声音。每次争吵几乎都是一样的话、一样的语气,反复重复,听得何超怡耳朵都生了茧。她觉得两人就像完全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再也找不到能交集到一起的点了。

结婚后,何超怡才从张振那里听说他父母的事。他父亲年轻的时候曾离家出走过,是在他五岁的时候。妈妈告诉他,爸爸是跟野女人跑了。

后来妈妈不知道怎么找到了他。两人没有离婚,又生活在一起。但之后张振几乎每天都生活在父母的争吵中。母亲一辈子都没原谅父亲的出轨,即使到父亲去世。

何超怡不知道张振的自卑是不是源于他的原生家庭,她印象中他应该是积极、自信的。

何超怡转身去了厨房,给水壶加上水放在炉灶上,打开火。炉灶里蓝色的火苗舔着壶底,发出呼呼的声音,何超怡看到出了神。

“超怡。”张振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进来。他情绪稳定下来,从身后环住他的妻子,有些愧疚地说。

“我不应该跟你吵。是我不好,原谅我好吗?可我真的希望这个家有温暖,有笑声,像个家的样子。”张振哽咽着,何超怡任由他冰冰的眼泪,滴在她的脖颈上,再慢慢滑向她的身体。

“我们要个孩子吧。超怡。”何超怡不响,两人之前商量好,彼此调理下身体,以最好的状态要个孩子。可现在两人关系这个样子,她不知道要孩子是否是明智之举。

水壶被热涨的蒸汽顶得发出尖刺的声音,何超怡赶忙关上煤气。提起水壶去了客厅,剩下呆呆的张振。

争吵之后就是冷战,每次都是这么无休止地循环着。超怡也试着想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想在周末做几道张振爱吃的菜,两人一起去溜公园、看大海。可一进家门,这念头就被浇了下去。何超怡很困惑,不知道该怎样重建对张振的情感。

(无戒365日更8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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