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人生的灵性
佛家说,万物有灵。
万物之灵,就像我们看见的大自然。我们在自然界看到,草木按照它们的模样在生长,鹿有鹿的机敏,老虎有老虎的威武。虽然在我们人类看来,它们都是用一种野性方式在生存,但它们是按照自己的天性长成自己的样子,自然而然,不会有什么偏差。这种灵性,让生物们在各种处境中,按照自己天然长成的模式生长着。所以从我们的眼睛看上去,自然界的一切,是那么的平静安谧。如果有一天突然出现了极其反常的情况,比如说,蛤蟆满大街跑,那可能暗示,地震要来了。
由此可以看出,万物之灵,是随着环境的变化而自然生长的。但是人类,不一样。
人,在说文解字里,是天地之性最贵也。人之灵,有它自然,高贵的一面。高贵这两个字,并不是说我们在社会里看到的,模样,举止神态,地位很高贵,而是在人性当中,高尚,尊贵的品质。
我们为什么说人类是高贵的?因为这种品质有特定的内容:
比如自然界中的生物,它们生存在自然环境中,接受它们的处境,努力生存着。也就是说,下雨时,动物会淋雨或躲藏,但是人类不一样,人类用自己的智慧去改变小环境。我们建造房屋,发明雨伞,用以遮风避雨;甚至还创造出了雨水和阳光,比如人工降雨和照明设备。故而我们把自然界叫做原始生态。
人类和其它生物有所区别,虽然同处于大自然,人类却在主动去改变自身的处境,将周边环境改造得利于人类的各种需求。
我们处于自然界之中,创造出了适宜人类生活居住的环境,譬如房屋。动物也有改变自己生活环境的能力,像鸟儿筑巢,水獭筑坝般。两者又有着本质的不同:人类具备改变和创造的能力,鸟儿则简单许多。鸟儿做窝,用捡来的树枝,搭建一个巢,我们造的房子,经过设计,有各种不一样的造型,满足个人的各方面的需求。我们用的材料,不是去野外把树枝捡回来就行了,而是把将得到的原材料,进行加工处理。钢筋,水泥,玻璃,这些材料,早已看不出原材料的样子了。除此之外,人类的房子还有装潢,这已经超出了简单的居住功能,尽可能在让人在精神层面得到满足。
个中差异,相对于其它生物在自然环境的压迫下勉力求生,被鲜明地突显了出来。人类在改变事物存在的方式,把握事物的发展上,站到了一个超越于环境的高度。我们制造出来的改良环境,是按照人类心愿形成的。
所以我们跟万物一样处在自然环境之中,但我们向外界的创造,把人类从环境的无奈当中拯救了出来。我们必须意识到,这不是我们人类力量大,双手有力气,而是在我们的精神层面,拥有了能够掌控外界的能力。这,就是精神力量!
我们跟鸟儿都会为自己建造住所,表面看起来做的事情是一样的。但这里面的本质却截然不同:我们在不同于自然环境的创造性构想上,把它具体实现出来。所以我们可以在对处境的外在构建上,创造出与自然界截然不同的东西,而其中的内在价值,则通过人的主体需求得到满足体现出来。
我们看似跟鸟儿一样在世界中生活着,个中最重要的差别是:有我们的精神追求。就像刚才举的例子,人类造房子前,先做个设计,这就是精神意义。在没有形成图纸,没有形成建筑之前,先出现了。然后这种意图得到了落实:房子按照设想造好,装修好了,人们高高兴兴地搬进去。不光是物质上的满足,更是一种心情上的内在喜悦。
反过来说,如果没有这种创造力,我们将像自然界其它生灵一样,面对环境没有办法,出现什么情况,就过什么样的日子,直面严寒酷暑,疲于奔命。我们如果没有把环境当作房子一样,有个长远打算,经历从设计到完成的过程,那就只能被动地生存。
所以埋头日常,只顾着过眼前的日子,看起来在眼前的处境里会过得好一点,但是逃不了,跌入生命最原始的状态。就这样,饿了去吃顿好吃的,无聊了去玩些好玩的,外在的欲望被满足着,我们的内在渐渐变得干涸,故而无从生长。
当我们不去感受内心真实的需求,思考人生意义和理想,以及一生所要实现的目标,而是竭力在追求外在需求的满足,哪还会顾及其它?
外在越丰富,往往内心越空虚,其根本就在于此。人们常常发现满足过后,会有失落。对对外在一力追求时,有没有个坚实的内在主体是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所以世间的万物,都有生灵,它们也知道事物发展的一些规律,它们的预感,有时比我们人类还要强烈。它们也知道用什么方法,让自己获得食物,得到安全。这些生存方面的东西,对于人类来说,就是需要学习的知识。动物们也能够了解适合自己的知识,用知识保护自己,让自己生存下来,而人类的成长意义,凌驾于一切知识之上。
我们人类在不利的处境之中,能够主动,创造性地改变环境,从而构成适应人类自己的生态。这种方式,并不是我们掌握知识就可以做到的,而是需要在我们内在意义的主导下,对知识的创造性运用,在实现自我的行动中做到的。
人的高贵灵性,把人类发展突出在一切处境之上。从这里可以看到,原来也不过是要让人处在人类本身的成长上,这种灵性所带来对人类自身,所抒发出的自然,在为人类成就自己上,只是正常表现。那么,我们可以看到,人类跟世上万物,在各自生命的本质上,则是彼此完全相同的。虽然我们的灵性,让我们高于这世上的万物,但并不是可以用来凌驾世间的一切,来归我们所有。而是让我们常怀对世界的敬畏之心,来观照人类以及这个世界的自然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