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一条壕沟

文/一土

眼前的鸿沟，总也不能跨越过去。却依然试着，腿脚并用的试探。屏住呼吸，不去看谷底的深渊，目视前方。可能，那就是我唯一能够跨越的机会。跨一步，就成功。

台湾作家刘墉在写给女儿的书《跨一步，就成功》里，包含爱意的关怀。使得所有经历过世事的儿女回想起了以往的青涩，都觉得当时恰到好处关怀是多么重要与及时。我记得，我得到那本书的方法。那是租书店里租借的书，我逾期未还。租书卡作废，可我有幸得到了两本书，其中就有一本是它。

许多人不能够放手，对不爱自己的人不能放手。对窘迫的生活不能放手，不能放手去改变。于是所有糟糕的事情慢慢的累积，终于有一天爆发了。那些积蓄已久的力量，像地底喷薄而出的岩浆，灼烧着大地。热，烧伤的痛在蔓延。无力去挣扎，眼看着所有的红火变成了焦土。最后成了无比坚硬的石头，有人在它上面刻写传世的不朽。

我很小的时候，胆子极小。那时我才上小学一二年级，常走小路上下学。和湾里其他孩子一样，都不走大路，偏爱走田野里的小路。那时没有家长接送去学校，我们从小路走，过危险的独木桥。如今的孩子，不可想象当时的我们。别说城里孩子都不曾一人上学去，就连农村的孩子多了更多接送的家长。

学校还是那所学校，连校门口的铁门都是二十年那两扇。多了许多不认识的孩子从门口进出，而我看见“谢绝入内”的标牌。时间变了，一转眼的功夫变了。

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常走小路经过一条壕沟。壕沟里流淌的是镇上化肥厂排放的废水，我们称之为“氨水”。水里散发出浓烈的臭味，水面常笼罩着蒸腾的热气。那水有时是热的，水里的鱼也受到污染。

每次经过壕沟时，我面对着壕沟，跨越不了横卧在水面上的渡槽。什么是渡槽？我来解释一下。当一条河流的两岸有一条水位高于它自身的河流或水渠需要跨越时，就需要一条渡槽了。其他孩子可以轻松的在渡槽上行走，毫不费力的通过。而我，需要绕路去一百米外的一座预制板搭建的桥梁。我对渡槽有着恐惧，我没有胆量在圆管的渡槽上行走。渡槽下的氨水，散发着恶臭，变得死气沉沉。

我当时最大的愿望是可以轻松的在渡槽上通过，且不用担心脚底抹油的滑落壕沟。我又上到了二年级，依然不敢在渡槽上行走。渡槽里没水的时候，我便钻进渡槽的圆管里，爬过壕沟。也许是我的身体慢慢长大，我发觉渡槽的圆管里再也不能容纳下我的身体。我便开始尝试从渡槽上跨越壕沟，不再绕路到一百米外的预制板桥。

当我从渡槽的圆管上跨过时，我觉得我再也不用担心会掉落在氨水里。壕沟不过是一条河，是被污染成散发恶臭又黑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