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刻尔克》:一周的命运,一天的责任,一小时的勇气

《敦刻尔克》:时间的魔法师创造的奇妙观影体验

(有少量不影响观影的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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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同一段经历的三个不同时间维度

如果给你一周的时间,准备一次演讲——如此充裕的时间,可以安心准查资料,写稿,讨论细节,甚至有时你会觉得有点无聊。

如果给你一天的时间,准备一次演讲——时间好像挺紧张的,大部分时间你都花在写稿上,拼命在大脑中整合那些零碎的信息,你这一天的效率真高。

如果忽然告诉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后,你要做一个即兴演讲——啥都别想了,这段时间只能做两件事:想一个主题,准备一个开头。接下来的事,听天由命吧。

时间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同一次人生经历,在不同时间维度上,会产生完全不同的人生感受。

很多导演都喜欢在时间上玩把戏,但能把时间玩出花儿来的,诺兰说自己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这不,电影《敦刻尔克》又来这套了,电影有三条同一时间发生,但长度不同的时间线——一周、一天、一小时——被这位“时间魔术师”同时塞进107分钟里电影。

这三条线,最长的是撤退线:一群等待救援的士兵的七天(这也是敦刻尔克大撤退完成的大体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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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度居中的是教人线:海面上,一位老船长自行搜救士兵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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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短的一条是出击线:天空中,两个飞行员与敌机对战的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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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点上看,一条在岸边,一条在海上,一条在空中。

从内容上看,一个是大背景,一个是主事件,一个是插曲。

这是一次奇妙的观影体验。

2/5、一周线:一个关于生存的故事

从调性上来说,时间最长的那条“撤退线”,是调性向下、越来越憋屈、越来越绝望的一条线。

几十万人挤在长长的防波堤上,头顶上是不停骚扰的轰炸机,前面是茫茫的大海,身后是不断逼进的德军,给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而他们除了茫然地奔跑,什么也做不了。

可以说,在一个非常长的时间维度上,比如人的一生,我们也都是被命运推着走的人,生老病死,哪样你都控制不了。

但并不代表我们只能无所事事,我们还是试图在几个关键点上改变命运。成功了,走上新旅程,失败了,只能认栽,再想别办法。

比如这条线的两个主角,不停地寻找离开的机会,上船下船,一次次徒劳无功,登上船又被炸沉,在子弹横飞中,回到岸边继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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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线的作用,是整部电影的主题担当,诺兰用这条七天,讲述了敦刻尔克大撤退,同时也是我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主题:生存。

生存是中性的,所以本片讲人性黑暗面的情节几乎都集中在这条线上:为了活命,一群英国士兵要把一个法国人扔出去,还要把一个不认识的英国士兵扔出去。

但也有人拒绝了“生存”, 那个声称“我要为法国人留下来”的拒绝撤退的指挥官,在别的战争片里,怎么着也得配上“英雄赴死”的BGM,而在本片中,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异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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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弘扬英雄正义,也不批判自私自利,既不爱国,也不反战,如果你觉得不知道导演想表达什么人生意义,那么,另一条“救人线”会回答你。

3/5、一天线:一个有关责任的故事

“撤退线”是下沉线,它下沉的终点就是遇上“救人线”,海面上前来营救的民船千帆飘扬,成为全片仅有的几个激动人心的镜头之一。

“救人线”就是一个和死亡纠缠不休、不肯轻易退却的平行线。

这条线的主角是有生活原型的:一个典型的英国绅士,泰坦尼克号的幸存者(也是一位幸存者),自愿开着自己的小小游船,到英吉利海峡的对面,救起了一百多名盟军士兵。

一天对于他而言,就是一场从死神手里抢人的24小时,没有NG、没有休息、慢一秒就是一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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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度居中的“一天线”是整部电影最灵魂的一条线,另外两条线情节的最终落点,都在这条线上。

这也是一个隐喻,人生中最重要的时间单元就是一天。时间管理专家告诉我们,最好的日程管理,就是把计划拆成每天的子计划,当日事,当日毕。

我们当然不会让每一天都过得像电影里这么紧张,但毫无疑问,在漫长的一生中,总有那么一天,拥有独一无二的意义。

老船长是全片形象最丰富的角色,更是整部影片最大的意义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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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惧:迎着危险开往法国海岸;

机智:凭借娴熟的技术,躲过了德军的轰炸机;

宽厚:安慰那些因战争创伤情绪低落的士兵……

而最重要的,是责任感。老船长是全片唯一一位有过去经历的人物,他的大儿子就是为国捐躯的飞行员,他在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救人时说:

“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发动的战争,为什么要让年轻人上战场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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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救人线”讲的其实不是“救人”,而是责任。

4/5、一小时线:一个有关勇气的故事

最短的“一小时空战”线,是全片唯一一条基调向上的线。

两名皇家空军飞行员,在燃油将要耗血尽准备返航时,发现一架敌机正在威胁撤退的士兵。他们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出一个生死选择:

选择一:追击敌机,自己性命难保;

选择二:放弃追击,战友伤亡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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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听英雄故事,英雄总是在紧急关系,想起了谁谁谁的英雄事迹,激励了他,但实际上,命运突然给我们两条选择时,常常不给我们任何时间考虑。

怎么办?勇气。

但勇气是盲目的,不可能通过分析利弊得到它。

它只能来自一个地方: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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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在讲“决策方法”系列时说,总有一些时候,你无法通过利弊分析,判断什么对,什么是错。

此时只有“终极裁判者”才能做出决策,就是价值观。

皇家空军飞行员的使命告诉他们,唯有出击,没有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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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线看似一个小时,其实真正决定命运的就那么一瞬间。

在人生中,总有那么关键的一瞬间,你不能多想,也不能权衡利弊,想多了,你就不敢做了。

你要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你往日坚信的那些价值观上。

所以“追击线”讲的其实不是“追击”,而是勇气。

5/5、人生:漫长的瞬间

影片中有一个“战争创伤综合症”的士兵,在获救后,说什么也不想跟小船一起回法国海岸救人。船长说:“他可能永远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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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想这么个胆小鬼怎么上的战场时,电影拉回另一条时间线,你发现这名士兵在几个小时前,还是一位镇定自若的军官。一次鬼门关前的经历,改变了他的一生。

不同的时间维度下,人生有不同的面向。

就像电影《敦刻尔克》所展示的:

有勇气面对一瞬间的决策;

用责任感追求每一天的价值;

在漫长的一生中,不抱怨,不放弃,终获内心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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