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的故乡,海风吹,海浪涌,你陪我一起成长,就像妈妈一样,走遍天涯海角,总在我的身旁。”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由东方歌舞团朱明瑛演唱的歌曲《大海啊故乡》不仅仅是在时光隧道中走进了我的生活,也嘹亮了我心里那片蓝色海洋的唱响。离开鱼儿都会在风中凌乱歌舞的日子,犹如整个世界都在聆听万事万物万种情思,深沉而淡定了三十二年,海的味道依然故我紧紧维系着我们这些被潮水玩野了的航校人。
故而每每逗留在南京马台街盒马鲜生超市的海鲜专柜面前时,那些造型各异鲜活灵动的海洋生物,就特别诱惑眼球,尤其是那梭子蟹的张牙舞爪,暗自揣摩这些眼睛滴溜溜地圆、无比好斗的武士们来自于哪方海域。要说海产品据讲还是北方的海鲜味道更醇厚,缘由北方的海水平均水温比南方低,海里的海螺、海蛎子、蟹子、扇贝、鲜虾、鲍鱼和蛤蜊等,为了御寒就会长出许多脂肪,于是乎味道自然而然就会肥美鲜嫩的多了。
其实真正折服我的还要数大连长海的海参,海参经常食用,也没见火大到鼻子冒过啥血丝儿。但是去年十月间,大连战友尹健飞机过来南京聚会,给我捎来一箱冷冻长海海参,还有弟兄们聚会用的一箱海螃蟹和一箱海螺。相聚甚欢,进肚两只海蟹和三只大海螺后,顿感心旷神怡,外带香浓的晕了菜之事暂且不论。就那箱几个月量的长海海参三天两根之后的那个早上,鼻子中好奇地见到了血的惊艳登场,我这才醒悟过来老战友的叮咛:“一次半根就行,长海的海参劲儿特别大”。
战友马国康也曾经告诉过我:“丫头,09年去大连,和同事一起找海鲜吃,结果都是一些和南京差不多的做法类似红烧带鱼。晚餐后回到酒店尹健开车带着他去了:石槽海鲜!那家石槽海鲜店铺里的特色海产,是让他至今都印象深刻味道最正宗海味儿。” 可惜这店动迁后不知了踪影。
提起北方的海产,画面切换到大众美食,回味起了当年青岛一块钱三斤的蛤蜊,忙活半晌吃不出来一两肉,味道倒是极为鲜美。煮法也是很简单,葱姜盐加上水,上火煮个七八分钟,众蛤蜊张开小嘴的那一刻即刻关火,再多煮一分钟肉就老了。皮皮虾也就是赖尿虾倒是吃的不多,那玩意儿看起来个头儿不小,挺唬人,其实扒出来的肉也就是那么一条,还费劲巴拉,时常扎着了芊芊玉手。
八十年代的青岛游客还没有那么多,海水清澈碧蓝非常干净,透着亮的海水衬托着太阳升起的光芒和月上树梢的阴柔。悠闲的人们捡起奔跑在海滩上的小螃蟹,顺带着捞起几根被海浪卷起来趴在岸边的海带。硬朗的礁石上满是蛤蜊,海边的女人们用一种特殊的工具一撬一个准儿,民间药食两用,尤其冬天最为肥美,号称“天下第一鲜”。谁家孩子胃口不好了,那就新鲜海蛎子肉洗净,葱姜蒜爆锅后加入豆腐块儿炖至汤汁略微浓稠即可食用。那会儿坊间传说海蛎子还有安神助眠的效果,难怪起床号听到的时候不常见呢,完全是海蛎子起了作用。我们那会儿最常干的事儿,就是拿手术室的电炉子煮一锅海蛎子或者各种蛤蜊。
也许是航校守在海边,湿度较大的缘故吧,还是那个年月生态环境保护的较好,夏天夜晚航校的小路上,很有可能你一脚踢上的,是一只刺猬。这个时候的刺猬为了保护自己,当即缩成一团,成刺球状一动也不动。卫生科夜班的男同胞可是来劲了,把可怜的刺猬五花大绑反绑在椅子上剥了皮,手脚那个麻利,好像天生就是“屠夫”一样,据说刺猬营养丰富,也属于大补之物。炖在锅里,满走廊飘香,闻着味道和鸡肉相仿,但那油可不是一般的多,黄澄澄的锅里浮起了一层,让人无从下手。
一次沙子口那里的弟兄,偶然间鱼雷炸中了鲨鱼,当好几大块儿粉色的肉摆在眼前,我立时半刻懵了圈儿了,只在电影里见过凶悍无比的庞然大物,就这样嗲嗲地居然以粉色显露性感,那当口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在快乐中演绎滋润,手艺都青春了。那点津贴费加夜班补助费和伙食尾子都想着辙,进补着思乡的味蕾。
崂山山脉向西一直到青岛市区,海产就是联系人们友好情谊的那根纽带。思念海风的吹拂,也思念海的味道,岁月葱茏,离开航校已有32年漫长时光,尘封的滋味每每在舌尖萦绕,无法淡忘,这种味觉感受到的固执,永久永久,百转千回。曾经的青春年华,梨花飘雪和明月总相关,从春天到秋天,再到刺骨的寒风自海平线那端吹起,我们早已被海的魅力征服。
入伍二十周年火热的八一建军节,战友们再次欢聚在了汇泉湾。海边的各种时令海鲜依然是那么原始简单甚至不屑一顾的粗暴,鲜活海鲜店家只葱姜盐白水煮之,并无花样的油爆红焖。青岛历史上无海盗,无狼子野心,无骚人客,提升一顿饭的境界,就是平淡无奇的奢华。人们已是顾不上在生活中寻找诗和远方,宠溺油郎独占花魁的春秋,独占鳌头时光的渡口。
杨春燕 2018.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