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军号(连载二)

昨儿个发了一篇,有战友问我,怎么没有他。我说,我那会儿才刚当兵还没有你呢,之后会陆续出现,别着急。

不知不觉来了十几天了,开始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但是第一次给我妈打点话的时候,听到我妈的声音我就哭了,是那种嚎啕大哭。我记事儿起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要不是计划写这些故事,这事儿我压根儿想不起来。那是我真正的明白什么叫做“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了。

白天还是按部就班的训练,晚上新兵班长说要教我们军歌。军歌虽然都听过但是还是很期待,毕竟当兵的都得会吼几首军歌。

“寒风飘飘落叶……”教的第一首歌是《军中绿花》,刚开始还没啥感觉,慢慢有人在低声的抽泣,最后新兵连的我们全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经历这种阵势。满屋子的人哭的稀里哗啦的,连新兵班长也哭了。

之后的几天都没有在教我们唱歌了。或许是害怕我们在哭吧。但是那种感觉,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真的会让你在那一瞬间眼泪决堤。

正常的训练,我不怕,我最怕跑步,直到现在也是很怕跑步。也许是本能的排斥吧。后来退伍之后去特警队上班。我不发愁早上起不来,就是发愁跑步。

老成说,你丫就是抽多了烟。其实,他说的我都知道。他们劝我戒烟,我没听。因为我压根儿就没想过戒烟。

即使,当兵的时候喝烟茶,我都没想过戒烟。

烟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或许很多人不知道,但是当兵的全知道。

把烟折断放在杯子里,一般放两三支烟,像我这种屡教不改的给我放的是五支。然后泡上水,过个几分钟就可以喝了。那种酸爽,你或许一辈子也感觉不见。那几天我吃不下饭去都。

每个人这一生都会有这样那样的嗜好。无可厚非。只要不影响别人别犯罪就可以。

记得前几天看过一个段子,一个老头去医院,医生说,少吃肉。他说,我不吃肉。医生说,少喝酒。他说,我不喝酒。医生又说,少抽烟。他说,我不抽烟。最后医生说,你丫活那么长时间干嘛?

跑题了。继续说说跑步的事儿吧。

我感觉跑步刚开始不累,但是跑着跑着就会呼吸困难,但是过了这个瓶颈就好了,你就会觉得没有那么困难,就好比饿了的时候,饿了两三个小时之后你就不觉得饿了。这是心里的感觉,其实你还是需要能量的。只是你的意识把他给屏蔽了。跑步也是这样子的。

人生又何尝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们那会儿跟别的部队不一样,好像是滇中特有的吧。别的地方跑个五千米就行了。我们这儿没有五千米这一说,八千米。操场二十一圈吧。我记得是。四十分钟及格。第一次我好像跑了一个小时吧。最后我跑回去之后全连的人在列队欢迎我。

最后新兵班长给我的定义是腿上没力,要锻炼腿部肌肉。

妈妈呀,这可要了我的亲命了。

之后的每天中午吃过饭之后,总有一个小子在操场上鸭子步。没错那个小子就是我。起初说,我只要能八千米及格就结束。当我说,我可以及格,提出要跑的时候。新兵班长说,必须走够半个月。

这半个月对于我来说,算是炼狱。不能睡觉就不说了,主要晚上睡觉的时候腿抽筋。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半个月结束之后,在全连的注视下。给我测了个试三十九分四十二秒。算是及格了吧。

不过这也算是个坎儿,以后的军旅生涯,对于八千米没有那么大的恐惧。我两年最好的记录是三十六分十七秒。不好不坏,也算是一个合格的义务兵吧。

第二个月的时候,每天晚上开始加餐。从开始的三个五十。对了,我得说说这三个五十。三个五十分别就是:蹲下起立、俯卧撑和仰卧起坐每种五十个,做完睡觉。新兵连结束的时候就改成让汗水打湿报纸了。就因为这个我都不看报纸,擦屁股都嫌硬。

那时候,没有一个人会失眠。一碰着床就睡着了。过半个小时全连都是打呼噜的声音,那真是此起彼伏,一山更比一山高。

本以为没事儿,没想到因为我们的打呼噜班长睡不着了。这下我们可倒了大霉了。十来个新兵班长只要一个睡不着就开始打紧急集合。

一打紧急集合,就会有人找不到衣服了,找不到备用的鞋了。天天的紧急集合,我们都受不了。每天晚上都把被子打成背包。盖着衣服睡觉。

时间长了,有人就感冒了。这下不得了啦。每天值班班长先检查一下谁没有打开被子睡觉。等到全部打开的时候,就开始打紧急集合。

白天的训练身体累,晚上的紧急集合心累。新兵班长跟我们说:“两眼一睁整你整到熄灯,两眼一闭你给我提高警惕。”每天我们都在想,这日子他妈的啥时候是个头啊。

时间久了,也就慢慢的习惯了。


直到现在我都对哨声特别的敏感,听到哨声都会看看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找不到不罢休。

现在回过头想想,其实那种生活才是那个年纪的我的生活。虽然累的跟孙子似的,但是我们都过的很开心。现在的我虽然过的比那时候自由多了,也随意多了,但是却没有了那时候的快乐了。

那段日子我们哭着也笑着。有过痛也有过伤,但是那段日子是最开心的日子。我们都是没有授衔的新兵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开心的时候抱在一起笑,悲伤的时候抱在一起哭。一瓶可乐八个人喝,一支烟十个人抽。之后每当我喝着可乐的时候,都会想起他们。

在往后害怕想起他们,我在前年已经不喝可乐了。不是不想想起他们,而是,我这一辈子可能再也没有那么随意那么洒脱的日子了。也没有另外的七个人来跟我喝那一瓶可乐了。那种回不去的回忆,还想他干什么?就把他埋在心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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