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炉夜话——那个年代的故事

  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孩子们手里的读物很少,但是脑中的故事却很多。

  那是个流行听广播的岁月,记得每家都有一个电子产品——收音机,每天早中晚都会有几个频道播评书,单田芳播的杨家将岳飞传,声情并茂,每当听到最激烈时候,这一回总会戛然而止,一句请听下回分解,将我已被吊到嗓子眼的心,无处安放,那种急切想知道情节的好奇焦急如百爪挠心,让我吃不香睡不眠,心什么时候回到原位,那又待第二天这个时间,就这样反反复复我成了一个忠实粉,烧饭时,搓洗衣服时,和父母去田间劳作时,广播成了我必带的,除了评书还有广播剧——人生,夜幕下的哈尔滨,青春之歌等,儿童节目“小喇叭开始广播了”,每天下午四点伴随着音乐声,一个个有趣的故事在空气中骀荡,心而洋溢在其中。当然还有许多好的节目陪伴我成长,在那个听觉盛宴的时代,每天对感兴趣的节目的等待是我每天最大的盼头,也是最长情的期待,小小的心脏被这些有趣的节目丰盈,让单调的生活丰富有趣。

  另外一个听故事的渠道听大人们口中的故事,我们村子小七八户人家,农闲的冬夜随着父母来到二爷爷家,二爷爷是村子年龄最长的,也是最有见识的,那时农村都是土屋,他家孩子多堂屋很大,有的坐在板凳上有的半蹲着,听爷爷说故事,他肚中的故事材料很广,有狐姑娘搭救好心人的故事,也有走夜路的智斗恶狼的故事,说的最多的是小鬼子时的跑返,现在印象最深的一个情节说,晚上走夜路的人,肩膀上会有两盏暗灯,庇佑着你但你不能回头,一回头灯就会灭,于是走晚路时我会很懊恼,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经常回头张望,我想我的肩膀上的灯早就没火星了。

  还有个老人大家都称谓他龙三爷,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他讲的故事是战场上的事,不过他很少说,想想那时小学课本的邱少云故事是太生动了,对于一个亲历战争的残酷的人是不愿回忆那个血腥的经历的,因为故事可以虚构而现实永远是现实。

  最吸引人的当数上海下放知青说抓特务了,生动精彩远胜过现在的抗战神剧。我家隔壁住着个上海知青,每到大雪封路的时候,小孩子大人就会挤到他的房间里,听他说解放初上海抓特务的故事,房间里孩子们捧着火炉,火炉里放着花生蒜子,他们不仅竖着耳朵在听,还不时的看自己火炉里的食物是否烧熟了,房间里飘荡着花生与蒜子黄豆等的香味,有时也有焦味,当然是被抓特务的情节吸引了忘记自己火炭的吃食,一上午下来心耳嘴都得到了大享受,到了吃中饭的时间,大家余味无穷的拎着火炉,孩子们也意犹未尽的,黑乎乎的嘴巴都没擦,回家吃饭去了。

  那个时代的故事遍地是,父母过艰巨的饥饿的故事,还有那个困难时期各种各样的偷。

  怀念那个听故事的时代,怀念那时代纯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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