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手，看见武汉封城后的雾与夜

2020年1月23日上午7点43分，快手用户“怒风蛋蛋”收到一条短信通知。他早早起床，戴着黑色的防护口罩，爬到顶楼的露台俯瞰全城。“怒风蛋蛋”对着镜头说：“今天带大家看一下，23号的武汉大概是什么样子。”他的身后，城中雾气茫茫。 这天10点起，武汉交通封城。全市公交、地铁、轮渡、长途客车暂停运营，机场、火车站离汉通道暂时关闭，恢复时间另行通知。武汉市疫情防控指挥部发出通告：“无特殊原因，市民不要离开武汉。” 疫情袭来，所有人的生活秩序都被打乱了。 在这个特殊时期，人们的注意力前所未有地聚焦到了武汉 。通过网络， 关心这座城市里的 粮食和蔬菜；遥望街巷中的行人和车辆；留意着从隔离病房传出的每一条消息；围观两座医院拔地而起 …… 在快手，你即使身处远方的家中，也可以窥探到武汉城中千百万人的不同瞬间。你会发现，那里的欢喜和忧伤，距离自己并不遥远；每一个人的脆弱和坚强，都可能成为重新认识自我的契机。 10点过后的武汉，往日川流不息的道路显得格外宽阔，只有零星车辆顺畅地行驶着。“怒风蛋蛋”走在街头， 观察着 偶尔路过的行人。被蓝口罩和黑色帽子遮住脸的少年，身背蓝书包双手插进口袋，默默走着；戴粉口罩的女士 在 低头看手机，推着的粉色婴儿车里装满刚采购的蔬菜和零食。没有行人表现出慌乱，但彼此都保持着距离。 位于核心地段的楚河汉街有1.5公里长，然而这条寸土寸金的大街上，店铺闭门谢客，只有几家便利店还在空等顾客上门。必打卡的星光走廊在“怒风蛋蛋”的头顶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但人潮涌动的景象没有出现，零星的路人中，他看到一对戴口罩的情侣手牵手，不知要去往何处。 附近的地铁站已落下铁门，隐约能听到里面有广播在回荡，显然，这不是说给乘客听的。 “怒风蛋蛋” 开车来到家附近的武汉市第七医院，情况比想象的要严峻，就医的人们安静地排着队，已经蜿蜒到了医院大门口 。他 没敢停留，透过车窗记录下所见的景象。 他说：“我们绝对没有轻视这场无声的战斗，如果有人能看到这个视频，希望能帮我叮嘱周围的人，注意身体，不造谣传谣。现在正是春运的时候，官方的消息说病毒仍在扩散。遵守公共秩序，做好自身防护，就是我们对这件事最大的贡献。” 这份心意，确实传递给了很多人。在快手，近6万人为他点赞，这段及时展现武汉现状的视频，播放量超过90万。有老铁留言，“我的城市生病了，但是我们会治好她，还是欢迎您以后再来武汉。” 这段时间，有人来到武汉就没再离开。辽宁人“香香草8888”12月底来到女儿在武汉的家，准备和外孙女好好过个年。祖孙三人共度平安夜，买到了好吃的榴莲饼；外孙女穿着汉服在家跳舞的珍贵瞬间，被“香香草8888”拍成快手段视频留念；1月12日武汉大雾，她惊叹地拿出手机拍摄，自己的家仿佛飘在仙境。 1月22日，武汉封城前一天，她把祖孙三人的合影做成影集，还分享了家族聚餐的全家福。美丽的女儿、可爱的孙女都在身边。1月26日，全家在客厅里唱了一场KTV，5岁半的外孙女凑在电视前奶声奶气地唱：“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统统都吹散。” 但之后的日子里， “香香草8888”的团聚时光多了几分忧伤 ，她 已经连续几天失眠。 1月29日她拍了条短视频和老铁们说说话 ， 封城后，一大家子人都没敢出门，还剩一棵大白菜、一截藕、几个土豆、一根白萝卜、一根黄瓜、一塑料袋鸡蛋、十来个青椒、六个西红柿和两个橙子。 第二天，“香香草8888”和女儿决定去超市。为了出趟门，母女俩用保鲜膜做了个防护面罩，包着一头保鲜膜，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吓人。她还剪掉留了半年的红指甲，舍不得，都已经是当姥姥的人了，哭起鼻子还像个小孩子。俩人买了满满一购物车东西，食用油、速冻食品，还有好多好多挂面。“香香草8888”一家人不知道，待在家里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也有能让她放松情绪的瞬间。全家老小一起在客厅玩“萝卜蹲”游戏。“小可爱蹲，小可爱蹲，小可爱蹲完，大肚皮蹲……”家人互相叫着彼此的外号，笑得像春天的花一样。 2月3日，正常的春节假期结束。这天晚上，“香香草8888”在阳台站了很久，看着夜幕下的武汉，嘴里在念叨路上一台车都 看不见 ， “静悄悄的”。虽然女儿就在身边，但她已经开始思念东北老家了。 “爱吃芒果的小刺猬”算是封城期间出门较多的人。她准备了200个口罩，出门是为了给两只白猫换水、添粮。1月26日，她在网上看到有人因为疫情流言，随意抛弃宠物，而她自己一出门就发现小区药店门口坐着只流浪猫。黄昏时分，下着小雨的街道湿漉漉的，她说自己的心情有点沉重。 封城第10天，2月2日20点20分，她在武汉的闹市区拍了一段夜景。四周安静得有些让她害怕。好在还有小猫陪着，她把手埋进它们厚厚的毛里，能稍微找到些安全感。 最近她看了很多新闻，不断有人被治愈，也有人离开。她在视频下留言：“我祈祷这一切很快结束，希望不会耽误上学的日子，希望快点回到原样。” 很难说“爱吃芒果的小刺猬”的祈祷何时会成真，但既然暂时无法恢复原样，那就自己做些改变吧。 在武汉工作的“淼淼的平淡生活”也滞留在了这里，她没有赶在封城前回家，只能独自一人过年。总有些办法能抚慰对家乡的思念，比如美食。 她在封城这天开始拍摄短视频，每天在快手打卡分享厨艺。第一天是麻辣涮涮锅；第六天现学现做了改良版东北菜——鸡肉溜肉段；第十四天是立春，她头一回尝试做春饼。这些美食视频构成了她在疫情时期的影像日记，她常常在视频下给老铁们留好长一段话。 比如做鸡肉溜肉段那天，她刚和母亲视频通话，全家人都到姥姥家团圆，唯独少了她。当时，母亲做的也是溜肉段。 1月24日，武汉封城第二天，除夕，中国人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淼淼的平淡生活”早上去超市采购，只买到了冻虾和冻鱿鱼，鲜肉售空了。独自一人的年夜饭也还丰富，锅贴、香酥虾、香菜鱿鱼、黄瓜拌金针菇、炒小白菜。不知道她是否熬了通宵去守岁，但新年的第一分钟，肯定属于这样一群人。 除夕深夜， 136名上海医疗队员聚集到机场，把带来的医疗物资填满了整架飞机的拖运舱。 新年的 第一分钟， 就 属于这些前往武汉支援的医生们。从这一天开始， 30个省市区先后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越来越多的医生踏上逆行之旅，带着无数祝福前往武汉。 也是除夕这天，湖北省卫健委通报：新冠肺炎进入第二波流行上升期。参照抗击非典期间的北京小汤山医院模式，武汉火神山医院设计方案完成，紧接着雷神山医院项目上马。如同年画中驱邪纳福的门神，这两家医院寄托了武汉这座城市战胜疫情的希望。 如果说对抗疫情的战斗可以在任何地方进行，那医院就是绝对的主战场。 武汉市儿童医院86岁的呼吸内科专家董宗祈，坐着轮椅出诊了。面罩、口罩、防护服如同铠甲般包裹着董宗祈，他如同一位全身武装的老将军，操纵着轮椅在全医院各科室参与会诊。采访他的短视频刷屏了，数不清有多少老铁在转发、点赞。大家都记住了他说的：“一辈子看病救人，习惯了。” 习惯救人的，还有更多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年轻人。 从兰州飞往武汉的航班上，空姐哽咽着对甘肃支援武汉的医护人员说：“向你们这些逆风前行的英雄们祝福，希望你们平安归来。我们接你们回家。”这架飞机上，就有快手用户“迷彩小护士（圆圆糖）团队”的身影。 这个账号是医院里的护士姐妹们共同经营的，平时她们的画风就像个段子手，但最近姑娘们没精神头搞笑了，短视频中多了不少在武汉一线的工作生活。 这些“段子手”们都累了。到武汉那天，她们戴了三层口罩，姑娘们穿着迷彩服浩浩荡荡地行走在夜色中。第二天她们就进入隔离病房，被白色的防护服、口罩、护目镜包裹得更严实了。 这一身行头穿上二十几个小时，很难舒服地呼吸，累了就呆坐在走廊稍微歇会儿，同事拍短视频的时候，一个休息的护士姑娘已经没力气像平时那样搞怪，只能微微眨眼算是回应。 还 有一个姑娘负责给患者的肺部拍片，她在视频里留言“我们都在，一步不退”。 没有人能看清这个姑娘长得多漂亮，因为她的防护面罩上积满了汗水蒸发出的雾气。 一天下夜班，“迷彩小护士（圆圆糖）团队”拍了视频给老铁们介绍护士的装备。首先展示的就是“最珍贵的”成人纸尿裤，工作间里还堆满了一次性的口罩、帽子、大褂、手套。另一个短视频里，她还展示了医护人员的临时休息点。办公室里用四张病床拼成的大通铺，窗台上摆着小瓶装的洗护用品，办公桌上少不了姑娘们爱吃的零食。她们是甘肃第一批支援武汉的护士，就要结束工作回家了。临别前，护士姑娘在视频里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苦中作乐，总之我还是乐观的。第二梯队加油！” 最近，不知是“迷彩小护士（圆圆糖）团队”中的哪位护士拍了一条视频，画面只出现了她的盒饭，里面有炒土豆丝、炒黄瓜、卤鸡爪，别人送的卤肉。介绍完吃的，她突然开始说起自己的病人。那是一个阿姨，上了呼吸机，氧饱和不是很好。她给阿姨喂饭的时候，发现阿姨在特别大口地吞咽，阿姨告诉她：“儿子不能没有妈妈。” 护士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说当时自己的泪点被戳中了。病房里还有一位阿姨，总是叫她服务员。第一次听到时，她是懵的，反应不过来。阿姨又连叫了几声。护士姑娘带着哭腔说：“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服务员一样。”这视频只有58秒，姑娘应该是没把话说完。 但是快手老铁“怪侠一枝花”懂她的意思：“为人民服务的一员，向你们致敬。” 在面对复杂的事情时，人们的表达总是容易跟不上。于是有些人选择：干就完了！ “绥中兔哥”的援助武汉之旅，是通过发快手短视频争取来的。除夕那天，他在家里对着手机镜头说：“如果东北这块儿啊，有公司、单位和个人捐赠物资需要车运输，老弟，义不容辞。武汉加油。干！” 初一半夜活儿就来了：拉钢筋去火神山医院的建设工地。到了武汉后，他还担心人们害怕，不敢支援武汉，站在卡车上拍视频介绍火神山工地外面的情况。“大伙儿都关心，武汉到底能不能来，来了能不能走。我给大伙儿看看就明白了嗷。”放眼望去，整条路上都是等待进场卸货的卡车，拉土方、拉板房、拉钢筋……“想拉物资，拉就完了！” 离开武汉，他又接了山东潍坊的活，运送板房去雷神山工地。 这趟之后，他回家开始隔离，给老铁们发视频报平安的时候，他刚剃了个小光头，“这旮沓待得挺好，谢谢大伙儿关心嗷，干！ ” 有人跑得比“绥中兔哥”还勤快，他是“焚天烈焰”土生土长的武汉人，会开卡车和吊车。1月27日大年初三，他开着卡车到了火神山工地帮忙。一度3天3夜没下车，困了就在驾驶舱的硬板床上躺一会儿，里面搞得跟单身宿舍一样乱，槟榔、辣椒酱就散落在地上。 火神山医院就快完工前，老婆跟他说：别医院建好了，你自己就住进去了。“焚天烈焰”对老铁们说：“有什么办法呢。家人、朋友，我一切的生活都在武汉，我只能牺牲自己来保护大家。” 渴望帮助“焚天烈焰”保护大家的卡车司机可不少。 在城市封锁、道路限行的武汉市区，最常出现的就是挂着各地拍照，轰轰隆隆跑上主城干道的卡车。 平时明令禁止卡车通行的三环高架桥，是陈师傅常走的路线。 现在，整个武汉对卡车司机们开了绿灯，只要是参加救援，报备一下就可以畅通无阻。 一脚油横穿市中心，还是挺过瘾的。 陈师傅初二就来武汉了，本来是从私人手里接下一单运输的活儿，拉一车消毒水。当时很少有人愿意出车，因为不了解武汉的疫情有多严重，也不想过年期间离开老家。陈师傅刚换的新卡车，生活压力大，这一单拉往武汉能比平时稍微多挣一点。 出发前，陈师傅只跟老婆打了招呼就独自上路进入武汉，没敢告诉母亲。他本打算运完这一趟就回家，但武汉太缺卡车了，他没正式和公司谈运价，就直接留在东西湖大道附近参与中转运输，把外地送过来的生活物资转运进武汉城。 几天来，陈师傅没找到几家营业的饭店，几乎天天坐在车里吃桶装方便面和八宝粥。他说，自己没有多了不起，看到武汉缺车了就多帮忙跑跑，也不是义务劳动，就是力所能及地做点正经事。 然而不管陈师傅如何评价自己的工作，在这个特殊时期依然坚持在路上，已经弥足珍贵。有他这样的师傅在，“焚天烈焰”至少不用担心老婆孩子饿肚子。保证武汉不断粮的司机，在快手还能发现很多，他们的卡车几乎出现在了各种支援武汉的新闻中，什邡的上海青、兰陵的大蒜、嵩县的大葱、寿光的各种蔬菜……都是这些老铁一车车运进武汉的。 也有人不像卡车司机那么光明正大，而是“偷渡”进入武汉。比如医生朱彬，他本来应该留在上海华山医院进修，看到武汉的同事们都在疫情前线，心里非常难受。然而封城后武汉并不好进入，他先坐飞机到长沙，租了一辆车开了4个小时去武汉。多亏随身带着工作证，提前让医院开了证明函，朱彬抵达自己的战场，与战友们回合了。 还有个路子更“野”的河南大叔，他在武汉没有熟人，就是发现火神山医院正在建设，自己直接打了辆车跑到工地，一天两班倒，帮忙看护定位旗。大叔的河南老乡“豫R第一渣男杰仔”倒是常年在武汉打工，杰仔听说火神山开始施工，第一时间过去帮忙了。刚开始建筑现场就是一片荒地，他看着周围的红旗竖起来，不断加入的工人一批批汇聚过来，偶尔还会分成小组，不太整齐地喊个口号：“不畏艰险，不怕困难，战胜疫情，我们能赢。” 平整过的土地开始铺设钢筋浇筑水泥了，卡车司机们运来的板房建材开始拼装了，病房的框架搭建起来了，武汉火神山医院金黄色的牌子挂起来了。 火神山医院竣工了，他又跑到武汉会战中心，参与“方舱医院”的改建工作。武汉不少高楼大厦的建设，都有杰仔参与的身影，这座城市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他会拍短视频打卡武汉的建筑，记录工作的辛苦，就连自己那辆挂着河南牌照的面包车发生剐蹭事故，都要拍一段短视频当做存证。 1月29日国家卫健委通报，新冠病毒肺炎在30天内的确诊病例数已经超过2003年的非典。医生、司机、工人们各有各的战场，他们手中的武器是医疗器械、方向盘、建筑设备。 而普通人的战场，就在自己的家。对抗疫情的“武器”有很多。可以是一喷壶酒精、自弹自唱几曲昂扬的音乐、变着法地给隔离在家的自己解闷、或者是从他人身上汲取信念和力量。 “我是子岚”喜欢弹吉他和钢琴，特别是温馨积极的歌曲，画面配的是武汉城市的景色。开始建设火神山、雷神山医院时候，他变换风格弹了金属摇滚乐，说挖掘机的轰鸣也是雄壮的交响，向劳动者致敬。 在家好好待着，对“韩曙光victor7”可能挑战比较大。 他是街头篮球手，这段时间没球打，只能分享以前拍的视频给老铁们看。 大概是在家闷得太久，老铁们发现他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在家里他只能撸猫，篮球都拍不了一下，其他时间只能用来玩游戏。 他有8款游戏，3款都是篮球的内容。 但是1月27日这天，他必须出门，必须站在篮球场上。这天一早，他看到了NBA球星科比遇难的新闻。他戴着口罩，穿上印有24号的卫衣，来到空无一人的篮球场，模仿科比在赛场上的4个经典动作，向他致敬。 总有人会突然停下，留在某段时间成为记忆，但生活依然向前。 “十一月1119”事先没储备多少吃的，封城第3天家里只剩两包挂面、3包方便面和一袋猫粮。他住在汉口，家附近商场里店铺都关门了，空空的商场里挂着红灯笼和新春折扣的招牌，回荡着春节期间必放的喜庆歌曲。然而唯一有人气的地方，只有二楼的超市。他看到一对夫妻蹲在酒水货架前，研究用白酒替代酒精。自己也凑上去买了一小瓶二锅头。他还买了三大包方便面、火腿肠和一把绿叶蔬菜，估计是因为只有自己和猫在家，能凑合一顿就凑合一顿。 封城第7天，他站在阳台看了2个小时街景，一共数出23人经过楼下的马路。他家的垃圾快“爆仓”了，于是自己成为第24个走在马路上的人。晚上他继续在阳台上找风景，发现对面有一户人家，屋里晃动着红光，大概在蹦迪。有老铁留言：“心中有迪，哪里都是夜店。”封城第10天，他已经开趴在床上给猫找虱子了。 “武汉实时直播”的日子过得比“十一月1119”充实得多。 他家位于武汉江夏区，每天和老婆围着刚会走路的宝宝转。 外出倒垃圾的任务是他的，下楼坐电梯，他给老铁们演示用打火机选楼层，回家后老婆和孩子举着酒精喷壶，在家门口给他做全面消毒。 “坨坨玲”每天都会拍快手短视频，她的小区有11个人确诊，感觉心里特别慌。她几乎每天都要站在窗前，眺望小区外的十字路口。人聚集多了，她会担心有风险，人少了气氛又不太对劲。白天，小区里冷冷清清的看不到几个人。到了晚上，也没有几户人家保持灯火通明。 但是1月27日晚上，“坨坨玲”的应该没有觉得害怕。她弟弟站在窗前大喊：“对面的记得戴口罩。”引来全小区人此起彼伏的回应。“坨坨玲”看着弟弟人来疯，笑得很开心。 这天晚上7点41分，从北京过来采访的记者“NNNNANSEN”收到了一条微信：晚上8点，留守武汉的人们集体站在窗前唱国歌，高喊武汉加油。 “NNNNANSEN”很好奇是否有人响应，戴着口罩气喘吁吁地跑到酒店附近的居民区。“三、二、一。” 晚 上8点整，他对着镜头连着发出三声“哎！ ”真的有人响应。 他站在楼下仰着脑袋唱起国歌，有人跟上了他的节奏。 虽然专家不建议人们集体朝窗外喊话，因为有传播疫情的风险。但“NNNNANSEN”对这件事有自己的理解：“我渴望看到一些美好的东西，比如今晚。今晚我就是武汉市民的一员，我渴望与你分享，这平凡又不平凡的武汉一夜。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