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杂陈

鹏澍 | 2013-10-07

北京入秋不久，这转眼又要到冬天了，这里的秋天就是这么的短，天气越发的冷了。本来已经苍凉的心境，现时更有些悲凉的味道。

不知不觉中，自己或许真的变得孤僻了，有些厌世的情结了罢。数月前，同事谈关于内向和外向的话题，竟是举了我内向的例子。我对此着实震撼不小，原来，我也慢慢的变了罢。也许正是这些沉默，这些悲凉的作用，世界里越来越缺乏色彩，缺乏了激情，缺乏了从前意气的姿态。我觉得是件好事：少了意气的自以为是，对世界多了许多的敬畏，也就更加理解、包容、智慧，这就是人生的成熟。

但，成熟本身也不尽然是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成熟带来了烦恼，带来了悲伤，带来了无助与绝望，这些都是天真年代非主流的事情，如今却足以让自己深陷囹圄。这是一个人生的瓶颈，你越是奋力的成长，你就越是感受到成熟的压力，这种压力随着你成长的步伐，不断的蹂躏自我的极限，直到你看清自己的“无能”为止。无论是接受自己的“无能”也好，还是继续挑战自己的“无能”也好，都没有对与错之分，只是往后的人生态度会各不相同罢。而且这些也不是影响你是否能成为一个有用之人的关键因素，但这过程中的抉择之痛却是实实在在，刻骨铭心的。

所谓“成熟”，就是有些东西已经成型了，变得坚固了，说得好听叫坚毅，平常的话就是固执。年纪越老越成熟，也越是固执，就像我的奶奶那样，已经思考不了什么对或者错了，那些经历岁月坚定下来的东西，已经没有办法去除了。我倒自认为我不是个偏执的人，然而，同事们都觉得我挺固执，有些太较真，不好沟通。这又实在违了我的初衷，我也不知自己的这种气质是如何发生的。

记得在《蜂蜜与四叶草》中，丹下教授在森田毕业的时候，说过这么一段话：“真不该当什么教师啊，不论多么疼爱他，对方还是只会毕业离开，毕业之后，下次再见就是几年后了，弄不好就再也见不到了，总之所谓教师，就好像永远不能毕业的，学校的亡灵一样。”这话对于所有行业都是适用的。每个行业，每种职业都有其荣耀之处，也都有其恼人之处，人生要有意义，只有忠于一行，爱一行才能善终啊。很有些刚入行的人，时不时把转行挂在嘴边，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而也有些在行业里浸染得久了的人，也会把转行挂在嘴边，岂不知这是自毁人生的事情。与其来瞎想、幻想，不如凭自己的双手与智慧来改善自己所从事的行业，才不致使自己多年奋斗的价值付诸东流。这对于个人、企业、社会都是有益的。

说起我进了计算机行业，做了个程序员，和小时候很早就开始接触到电脑不无关系。但我对于计算机本身却不似其他书本中讲的，是因为好奇，是因为乐趣。要回答为什么喜欢计算机这个问题，于我是有些为难的，因为我真的是不自觉的就走上了这条职业的道路。可能这就是纯粹的喜欢吧，也可能这就是同行人说我对工作太固执的原因了，因为这种简单纯粹的喜欢，超越了平常能理解，能捉摸的利益驱动，于是思考的方向就都不是一道的，要其他人理解也是很有困难的，不能交流的话，被人诟病偏执自是当然了。如果细细深思一番，确实，简单也是成熟啊。越不成熟，则越是躁动，越是好大喜功而急功近利。在外行人的眼里，计算机是个朝阳产业，是个充满财富的行业，但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身处在这个行业的一线，才会明白这个所谓“朝阳”的行业是多么的不成熟，还有多么的稚嫩。在一家上市的软件外包企业，即便和世界巨头公司微软合作的项目，而在其中工作的人们对于软件的理解居然也能那般的肤浅，专业的人才，以及专业的精神也会如此的匮乏，其他项目的状态也是可想而知了。

我诚然十分想改善这个稚嫩的局面，但首先，我需要面对的，是自己的无能！我在公司里被称为有能力之人，我觉得是种悲哀，这有两种：一种是为公司而悲哀，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何为优秀，他们也从没体会过优秀，所以拿着废铁就当宝了。这局面和朱光潜所说的“猴子称霸王”或是“竖子成名”很有样。二种是为自己而悲哀，因为自己所在偌大的公司，却没有一些专业的前辈导师来教导，来提点，本来自身的资历就不高，结果还碍着公司的需要，要舔着个脸出去教育评点他人，实在对自己的前途和心灵无益。有许多的人，对我寄予厚望，也反复的说我专业能力这么强，为何还在这里上班。他们觉得创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们觉得有专业技能，就可以搞定一切，他们觉得社会有英雄就足够成就事业。然而，他们错了，真的错了。世界哪有如此简单，更何况如今这么复杂分工的社会。一个人的作用是有限的，要做一件优秀的事情，需要一批优秀的人来努力才能成功。那些在外行传播的，计算机行业里的“神话传说”，“英雄事迹”美化了太多的现实和背后努力的人们。看不懂这个理，咱中国的软件行业就会一直膨胀下去，一直踏实不起来，更会一直前进不起来！

无论如何，改变先从自己开始。要踏实自己的专业技术。但在这方面，却充满了无助和绝望，计算机的领域是如此的庞大，绝无可能全部熟悉。知识就像个无底洞，知道了一个，马上又会冒出三四个，怎么都学不完，怎么都学不透。以前面试的时候，自己可以滔滔不绝，大放厥词，如今实在不敢多言，对于自己的专业领域，更不敢说什么精通了，不过了解罢。结果发现，自己什么都只是停留在了解层面，最终也只能是一事无成。尝试着把知识往深的地方学习，却是四处碰壁，又无人教导，困难重重。关键还是基础不实。为今之计，或是要“弃绝学，踏基础”一计了，但一旦“弃绝学”，只怕要在这个“热闹”的行业里混口好饭吃就不容易了，而基础也非一日两日之功就能成的。前些天，刚在博客园看到有个专家贴了他的面试经历，居然有个比他还年轻，还稚嫩，职位比他面试的职位还低，技能知识也要低的面试官，其结果就是“高处不胜寒”，小伙子完全无法理解专家的境界了。

我不是天才，学习的资质也是普普通通，也没有多大的毅力，只有一些想要改善生活的念想。这些念想，我自知有许多的不切实际，痴心妄想之处，也有许多人跳出来劝戒我说：我们都只是普通人。对此，刚好，今日有看到这么一句好话，正合适：“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焉向往之”。我想，不止我要保留这份念想，每一个有梦想的人都要能够顶住压力，保留自己心中的那份念想。“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道理，到底有多少世人理解了呢？倒是颇感大地人间是越发的有些苍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