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工作也快五年了,四年多的时间,总共陪父母的时间屈指可数,每次回家,更像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是这种旅行,却是记忆中最熟悉的感觉。
刚离开家工作,是我17岁的那年,那年,我高二刚读完,就跟父母提起了工作的事,父母是原本是拒绝的,可是我很想完成我的梦想,与父母沟通,他们还是答应了,就这样,我踏上了前往未知地区的火车。
我永远记得走的那一天,已经有点老年痴呆奶奶一大早就到了我家,问我,是不是今天走,顿时我的泪水就留下来了,连爸妈都不是记得很清楚的奶奶,依旧记着今天我要离开家,奶奶、爸妈带着我到祠堂里拜拜,保平安,准备要去火车站的时候我上车看到奶奶哭了。我不知道,我透过车窗看奶奶的那一眼却是最后一眼。
一路上,爸妈牵着我的手,嘱咐我很多,我看不出来他们的表情里是担心还是不舍,到车站我和来送我的同学拍照、开玩笑,看着爸妈和亲戚们聊天,也很为我开心。时间到了,我要上车出发了,我说,我走了,到车站上我回头看了一眼爸妈,爸妈还站在那里,眼中却含着泪花。这时,我真想放弃一切,重新呆在父母身边。但是,我知道,我不能。
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
刚到单位里的前几天,很兴奋,可是一个星期一过,思乡的情绪还是浮现出来,一个人默默的包在被子里面流眼泪,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以前连学校宿舍都没有住过,每天都回家。我知道,宿舍里的其他人,也在被子里落泪。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家有多么重要。
总觉得打电话问候没什么情感,也同样害怕打电话的时候会忍不住哭,让家里担心,所以,我每次想家的时候,就写信。每一次,也都是变流泪边写,泪水掉在信纸上我就会重新写一张,因为我怕爸妈看到了会担心。
第一次在外过年是2014年,除夕夜的晚上给父母打了一通电话,说了不到一分钟我就挂了,爸妈第一句话就是,冷不冷,吃饱了没有,当时就已经把持不住了,说了两句我就说有事挂了。我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还是忍不住。大年初二,老姐来看我,我给了我姐1000块钱,让姐拿给爸妈。1000块钱不多,但是这是我两个月的全部工资。
第一次回家,是2016年,我离开家的第三个年头,回家之前,老妈已经把我在家里的一切整的干干净净。老姐从苏州一路把我带回了漳州,到家前,爸妈在门口等我。
家里的门也换了,房间也都装修了,看起来像是到了一个陌生的酒店,但是对家的熟悉感却是刻在心里的,连空气都觉得特别熟悉。
来不及闲聊,来不及吃饭,还有一件心事没有完成。放下行李,去看看奶奶,跟奶奶报个平安。开门、拿香、点火、插上,双手合十闭眼。奶奶,我回来了,我很好,请放心。
一家人闲聊的时候妈妈说,以前你小时候,看到那个挖机玩具就走不动了,一直在地上哭,非要买,可是口袋里又没几块钱,但是看得你哭成那样,心里真的很苦。很想买,但买回来家里几天都吃不上菜。最后还是买了。
第一次在家里呆也就呆了14天,那个十四天,没有哪段时间过得比这14天还快了。又要离开了,刚刚重新记得家里的东西在哪里,又要开始忘记了。
走的那天,早早起来,跟奶奶道别。
这几年,总是感觉亏欠家里太多太多。并没有什么能回报的,唯一的,只有好好工作,多传喜报回家。每一次拿出得到的荣誉给爸妈看,无论多么难得,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上看,我就知道多么辛苦都是值得的。
离家的日子也多亏老姐跟姐夫,连吃年夜饭都要像赶场的一样,一家接一家。
前段时间老妈给我打电话,说累吗?累就回家吧。
心里很不是滋味,今年是离开家的第五个年头,上次回家问过爸妈,我是不是要继续工作,他们说随我,我想继续就继续。
我能看出来,父母心里还是想让我回去。
家,就是最温暖的港湾,我就是那来去匆匆的游轮。每次停靠,心灵沉淀;每次离开,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