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

下了飞机,小于来接我,妹妹的老公,我们简单打了招呼,一路没有怎么说话,我委婉地表达了可以快一点。这一路比飞机上的路途感觉还要遥远,飞机用了3个小时从深圳到达新郑机场,我用百度地图导了一下100公里的路程,从新郑到登封需要一个半小时。一路上,我无心看熟悉的这条道路,看到了樱桃沟的路标,我知道快到了。模模糊糊中看见奶奶穿着黑蓝底白花的衬衫,黑裤子短了一截,深红黑底布鞋,头发齐耳很黑,很年轻,边来跑边跳,哈哈大笑,很开心的样子。她好像在喊我的名字:慧娟,慧娟。还在不断地爽朗的声音在笑,我觉得被无形的力量在牵引,我希望快点到达她身边,看一下她。心里真的很害怕,如果来不及连想说的话也说不及,握着奶奶的手,她也听不到,眼泪又流了出来。下了高速,进了登封东反而慢了,前面的车上标识“就是这么慢,你怎么滴”让人来气。看着熟悉的路牌,几乎没有怎么长大的路边的树,被拆了拓宽的道路,说不出的难过。

来到医院,我就直奔了1号病房楼,4楼ICU病房,看见老爸坐着,二伯蹲坐着,磊哥、雷哥、俊力哥分散站着,我爸扶着腰费力的站起来,我小声喊了爸。问我奶奶情况怎样,他说抢救过来了,还不知道接下来的情况,已经签了病危通知书了。我看着那道玻璃门,门上跟其他标识并无差别,出口处有金属牌子的ICU重症监护室字样,半扇开着的玻璃门哒哒啦啦地,立马也没有任何人出来,我们都在外边护士站等着。说了说奶奶的病因:电解质紊乱,缺钾缺钠,感冒引起肺部感染,同时心脏功能弱,脑供血不足,轻微脑梗。医生说各项器官都是衰老了,极有可能出现各种并发症,让做好准备。二伯家姐姐头几天都在医院,看不行了已经回老家打扫房子,通知另外的哥在家准备后事了。我想到奶奶很久很久以前准备的棺材板在门道里放了那么多年,还有她做的送老衣,秀的二龙戏珠,那个珠子还是让我缝了几针,是一种说法,可能是带着下一辈的寄托过去的意思吧。我不敢再往下想了,我想看见我奶奶什么样子,想起实习医生格蕾中重症监护室的人们,浑身各种管子,插着氧气瓶,闭着眼,在病房里各种医生护士来回穿梭的情景,大概里面就是那样吧。候了三四十分钟,我爸、二伯都说你回去吧,你妈的腿也骨折了,回家记得问她,真是这么多事情都赶在一起了。在这等今天也见不到奶奶,明天11点会让过来看,我就只好先回家静候消息。

回到家,看到妈妈的脚上打着石膏,脚上软骨骨折,一只脚翘在辅助走路的架子上,半靠在沙发上。我跟妈讲了我在车上觉得看到的奶奶,问她我奶奶穿的是什么衣服,我妈确认了是,不过裤子是黑的带白点,说可能在给你道别吧。我又哭了一阵,我妈说不要哭了,你奶奶这一辈子也算值了。不过这次我隐约觉得,我奶奶不会去世,我跟我妈说我肯定我奶奶没有事,能挺过去,我好像有感应一样,从未如此确认过。又去奶奶的房间,看到她的东西还都是按老样子摆着,衣服都是用布包一包包的,虽然有柜子也要这么收拾。鞋子在柜子下层,有两双,窗台上放着她的药,还有开封没有吃完的蜂胶,她的小黑柜子上放着两袋羊奶粉,是彤彤买的,还没有喝。她的水杯还是我给她那个保温杯,我看着这些东西,觉得我从未离奶奶远过。在奶奶床上我学着奶奶的样子开始祈祷:亲爱的主,奶奶一直信你这么多年,希望你能保佑奶奶挺过这一关,保佑奶奶不经受病痛,能健康的活过来,阿门。我不知道上帝能不能听到,能看到,希望上帝能帮忙。还暗暗说如果上帝这次帮忙了,我以后就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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