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惊慌的立刻变轨，一点不敢含糊，做了一次大变轨飞出刚才的变轨的区域。反复的发射和机动会使得猜到他们的机会大大增加。他变轨中故意把机头挪离敌机。
罗伊打骂：“混蛋，你想死吗。”
话音未落，果然里兹标记的两架敌机爆炸。整个机群的开火在这种连锁中都密集起来。
“标记它们，好人别人锁定。”
敌机一片骚动，上蹿下跳。接连有敌机被击中，罗伊看到爆炸的火花重炮机也开火了。
罗伊不管那套气愤得大喊：“连续开炮会暴露咱们，他们会算到咱们轨迹。咱们不是那种厚壳王八。”
“冷静，咱们已经打开优势了。”墨林努力缓和驾驶舱的气氛。
对方机群接连被命中，爆炸让它们战机接连的暴露、四散。
“诺尔莎机撑不了几下，得压制他们速战速决。”
诺尔莎机身上热源又增加了两条，它已经没有隐身效果了。驾驶员应该只是勉强靠经验主动按节奏躲闪，如果不是重装机的特殊的高挥发装甲，如果是像他们一样型号的战机，已被击毁了。
“你这是把咱们仨也搭进去。”
墨林这时候打断争执：“都别说了。罗伊，冷静。别忘了原则，你爆炸也会害别人暴露。”
墨林说话同时给罗伊注入少量镇定剂。生理数据上他已经过于亢奋紧绷。
“等八秒……五秒，咱们变轨重新瞄准。各就位。”
墨林说着设定一个倒计时，让他们三人同时可见。
罗伊看着其他战机在纷纷开火，看间隔肯定是能量不高的连射，驱赶着无人机不断闪避，没时间开火。罗伊又偷眼看诺尔莎机，热源很有规律的排列在一侧。
厉害。罗伊突然看明白，她是在闪避和移动中保持一个倾斜姿态，尽量发挥剩余装甲部分，减少直接穿透的可能。
罗伊没等到读秒结束，读到两秒，便变轨调整为开火调整好姿态。里兹早就准备好，充能也已充分。一发击毁的一艘正在移动的。里兹命中的连锁反应，带动着战队更凶猛的开火。无声的，像是突然繁星满天。
罗伊高速的移动，里兹很默契的在他停顿为他摆好机炮角度时立刻开炮。只有他们能看到无人机已经损失多半，一次次爆炸就带来更多的开炮机会。所有战机打得热火朝天，诺尔莎机令人吃惊的还在坚持。
看来有希望。墨林在驾舱里比驾驶员更紧张。
上方细小的舷窗外突然爆出巨大的亮光，白亮的投进对面驾舱壁上，墨林被晃得扭头捂脸。墨林没来得及反应，罗伊已经全速的，疯狂的向下变轨，每次喷射都用更大的推力。变轨重力让驾舱内三人噤声。罗伊拼命的逃出爆炸后造成的高密度碎片扩张空间。
墨林在旋转摇摆中勉强睁开眼睛。他要看清船体有没有受伤。其他机，那一瞬间罗伊看到几架热源反应，现在应该也在做同样的闪避，只能停止开火。
高能侦测报警这时又响起来。高能量轴线离他们不远。
“我x。什么玩意！”驾舱里只冒出罗伊这一句。
里兹咬着牙，每个下一秒的结果谁都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他抬头，望向敌机群，比刚才明显得多的密密麻麻绿光在所有机身上闪烁，此起彼伏，而机体都停顿下来，各自保持惯性移动，也无机开炮。
他们在干什么？心中这份诧异刚起，突然之间，高能侦测警报熄灭。
罗伊惊魂未定的诧异的问：“什么情况？怎么了？他们开火了吗？”
里兹说：“开火姿态。”
战机变到开火姿态，里兹二话不说又击毁一台。被击毁这台旁边的敌机没有丝毫躲闪，瞬间就被其他战机打掉。敌机都变得木头似的飘在原地不知躲闪。战机纷纷开火，很快残部被消灭殆尽。这时预警机发来信号，探测到微航母也已经开始变轨远离他们。
“罗伊机，报告你们看到的绿色信号。”从巴利尔机传来语音信息。
巴利尔声音冰冷而严肃。罗伊这时心绪难平，一时找不到和巴利尔对话的语调，只是紧张的喘气。
“罗伊，报告情况。”
罗伊知道每说完一句话巴利尔就要立刻机动变轨，防止被定位电磁波目标。
“是，是长官。”里兹这时结结巴巴平复着呼吸报告，“报告长官，看……看不到更多绿色敌机迹象。”
里兹倒数三秒发送语音后，罗伊也立刻变轨以防信号源被检测到。在未确定战区安全之前，按规程发射信号后必须闪避。
罗伊机这时接收到预警机断续的试探性主动搜索扫描战场残骸的雷达回波，然后是双预警机开启大功率交替探测的更清晰范围更大的雷达图，周边空域没有高速接近物体，微航母已经避开转向。看到这些，罗伊、里兹才懵懵懂懂的确定这一仗已经结束。
三个人都盯着空间雷达，各机解除战斗静默，应答信号一个一个出现在雷达上，没有救援信号，没有信标信号。
罗伊清点着，还没数完，里兹说：“捷宁茨克没显示。”
频道中传来其他机的呼叫：
“霍图拉机请求救援。”
“森根普夫机已向救援区域靠近。”
另几台战机也在频道中请求，都是各种沙哑、紧张、焦虑的声音，但是没有人提捷宁茨克的名字，也没人用爆炸这个词。
“罗伊机正赶往区域。”墨林在频道中直接的报告，实际在雷达上各机已经纷纷聚拢过来。
“二队救援，一队待命。各机注意规避碎片。”巴利尔吩咐，接着问：“诺尔莎机，报告损伤。”
“报告长官，”诺尔莎声音噼噼啪啪的传来，“机体操控正常，可以控制轨道。热损伤面积和深度在损管范围内。”
“继续检查，森根普夫靠近协助检查。”
“是，长官。”
机群踏上任务形成以来，通讯频道里少有如此严肃的一板一眼的对话，没一个多余的字眼。这让罗伊查看爆炸云时格外感觉凝重。
“我就说密集开火会暴露……”罗伊小声抱怨。
里兹这时看着雷达指示说：“Y五度有碎片。”
墨林熟悉这种战斗后的麻木，一种厄运差一点可能轮到自己的庆幸中的悲凉。这才是第一场较大的战斗，他们刚接触异人类的资源补给圈，任务目标不明，以后类似的战斗和死亡将司空见惯。活过见过的越多，他对心中的不详之情也变得司空见惯。
“我靠上去看看。”罗伊说着调整轨道，保持和碎片相对小速度，释放照明。罗伊和里兹屏息瞩目，根据雷达指示，看着那碎片可能划过的区域。一个东西缓缓飘过去。
“是什么？”罗伊首先问。
里兹停了停表示不知道。
墨林说：“给我看看。”
两人把刚才视频回放给他。
“某机体组织。”
罗伊变轨往碎片云更密集的地方靠近。
“速度小点，别迎上去，速度保持相对小。”里兹提醒他。
“墨林，你说当年开歼击机时，有人穿着宇航服被你们接回来过？”
墨林在他们头顶墙壁上，知道他们询问的意思。
“是，在托斯格法，在保温失效前那人被捡回来了。”
他们没有再问，而墨林也没说那次机体破碎，他们是主动逃离的。
里兹又发射一个照明，等临近碎片漂过。一块碎片强烈的反射照明弹的光。
“是……”
“……半个头盔。”他们的对话就此中断。
待他们环顾其他形状不明四散的碎片后，罗伊默默的变轨找另一片碎片云。距离时间越长，云就变得更分散，某些同方向的碎片会在相邻的轨道上陪着机群漂流很长时间，直到他们下次迁跃才会抛开他们。
里兹不敢细想捷宁茨克他们死了，他们的碎片漂在他们不远的地方。他打消想法继续寻找。各种分辨不清的或说他们不愿细辩的碎片一批批掠过，很多暗色的机壳，他们还勉强看出来自舱门、机炮的构件，以及更多不知何物的，受低温真空影响渐渐开始变色的、他们没见过也分辨不出的机体碎块。周围战机也没有报告发现驾驶员。
无人多言，捷宁茨克机和他们机体类似。他们也可能会是这样的一片碎片的想法压在三个人心上。
这时巴利尔的声音在频道呼叫：“罗伊机、珂申机，收到回答。”
“珂申机收到。”
“罗伊机收到。”
“罗伊中止救援。珂申、黛比，你们和罗伊机对接，抓紧分析罗伊机基因库，看是不是因为罗伊机进化出了新的变异，因此能看到敌机。”
“明白。长官。”黛比声音秀丽得说出这句。
两机遵命。罗伊回答略显倦怠。
“走吧，靠过去。”墨林说。
“这次黛比真要过来吧。”罗伊哑然笑起来。墨林和里兹都听得出来他只是刻意的笑。三个人长期在一个空间里，谁的变化都逃不过别人。
里兹关注着旁边的空间，一个微蓝的光亮一闪而过。他定睛透过战机的视觉看了一眼：一片细小破碎的水晶。
战机构件里还有这种东西吗？他头脑中再次浮现印证那句话：舱壁后面是个他们完全不知晓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