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感之不谈文学

 谈文学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以往写东西时,若碰到了这样的题目,多半是吐吐舌头,赶快避开了,或者打着哈哈,也就这么混过去了,又想着反正年纪尚小,要学的东西,看得书还多,半碗水就晃荡的事,还是少做为妙,免得落了个不谦逊的骂名,于是也就心安理得了。可是近日来,因为想着要考文学类的研,便厚着脸皮将文学,艺术之类的词常挂在嘴边,真是没羞没耻了。考研家里人是不反对的,但是考文学类的研,三姑六婶便没一个不来鞭策我的,烦扰之至,我便左思右想,是否也该写一篇关于文学的文章,往朋友圈一发,也好封了他们的嘴,不想思忖了好多日,却不知该从何谈起,要么太矫情,要么太理论化,要么又矫情又理论化,成了泛泛之言,倒不如不谈为好,可若说学文这么多年来,连一点东西也谈不出,也实在是令我满面羞愧之事,所以我势必要说点什么出来,即便谈不了文学,我也要说说为何不敢谈文学,谈文学难在哪里……

 我不敢谈文学,其一是因为文学的根源源远流长,若要溯其本源,在文字被创造之前,文学就已经萌芽了,上古人类劳动的号子,祭祀的用语莫都不是文学的先身,及至文字出现,文学便开始有了寄身。而随着历史的推移迅速发展,内容形式多样,说理辩论,抒情托志,神怪逸谈,上上下下数千年,随便哪一类,哪一个作家,哪一个流派,花上好多年时间也不一定能了解个通透,即使了解通透了,回过头再看时,也会发现自己所知的不过是文学沧海中的一粟罢了,愈发觉得自己的渺小了。况且,文学也有地域之分,语言习俗的不同导致文学呈现出多种多样的面貌,纷繁复杂,让人根本就无从谈起。古往今来,谈评文学的力作又不可胜数,其中说理畅达,意境高远,肆意汪洋,引人入胜,岂是我等阅历浅薄,造诣粗糙的晚生可以相提媲美、也东施效颦般的说说文学,在大家面前班门弄斧的?如此一来,便是不谈也就罢了。若是实在忍不住,非要说一说,也可,说好了,也没什么,往文学之海一扔,变成这海里面的浪花一朵,就算是我的造诣了。可若是说得不好,变成了海上的垃圾,我遭受谴责便也罢了,最糟的是叫别人看了,认为文学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好值得敬重的,阿弥陀佛,那真真是我的罪过了…如此一来,还是不谈文学为好。

    我不敢谈文学的第二个原因是为实世所迫。在如今的社会,发明创造层出不穷,没了荒唐的科举,又是和平盛世,在巨大的经济洪流的推动下,舞文弄墨,坚持追求纯文学的更是如凤毛翎角一般了。想来一是由于纯文学很难带来什么实际的经济效益,不过修身养性,追求内在的充实罢了,这自然是现代绝大部分人所不屑的。其次,在各种影视,图像,音响的充斥下,纯文学这种需要静心阅读和专研的文化形式早已被排挤到边缘的地带,越发的像个保守派的老顽固了。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又如何敢谈文学呢?即使想谈一谈,费尽千辛万苦写出来了,大抵也是没有几个人愿意看的,即使看了,能有所感悟,将它当回事的,也没几个,就是有所感悟的,能够坚持下来,而不为世俗所转移,不被功名利禄所牵绊,单单只追求文学的纯正的,更是没有几个。如此一来,倒更凸显得纯文学的落寞了,也倒不如不谈的好。就是学文几年,实在是对此有所感悟,到了非写不可的地步,也不过就是偷偷地写一写,再设个密码,牢牢地锁上,便也就完了,哪里敢叫人看见。

 如此一来,不仅我不谈纯文学,就是其他的真正学文之人,正儿八经谈论文学的也少了,文学便是愈发的索寞了。在上北大文院教授王岳川先生的《文艺美学》网络课程时,王老师说过一句话,他说“学文的人有一个名字,就是“孤独”,还有另一个名字,就是“清贫”。我们既然已经有了名了,又何必追求其他的东西呢,财富和权利让给学其他的人也是应该的,不能够太贪心了。”这话我便牢牢记下了。不管是怎么萧索,我总归不是一无所得了吧,清贫和孤独也是够我使用一生的,况且文学是又片没有海岸的浩瀚之海,从古至今,凡是在这片海中航行的船,没有不葬身其中的,这样,即使我死了之后,归宿也是有了的,况且葬在海中和散在风中、腐烂在泥土里,莫都不是一样的?在海中,能喂喂海里的鱼,也算是善事一桩了。想着有这么些好处,我便突然有了谈论文学的底气,不再忌惮三姑六婆的烦扰,敢于时时把文学挂在口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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