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我想把世界说给你听

六月,蝉鸣,暴雨,蔷薇,晚风,毕业,告别,仪式感,连衣裙,擦汗的纸巾,冒冷气的芒果沙冰,冰镇西瓜正中间的一口,裹满巧克力的可爱多和少年青涩的脸。

一切莫名的情愫都容易在六月里疯狂滋长,空气也充斥着躁动,天津罕有得下起连绵不断的雨,屋子里有潮潮的触感,一言不发地枕着桌子,落地窗的玻璃覆着一层薄薄的氤氲。

恍惚之间,就掉进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

亲爱的R,我好像刚订正完二模物理卷的错误,抬起头来,毫无准备,风尘仆仆地,投入到另一场声势更浩大的战争。

时间过得这样快。

你看,十年前是2008年而不是1998年,这多沮丧。

时间是这样强大,强大到生不出阻挡它的念头来。

我在千万枝头的人群中认出你,缠绕的一天,终于撕扯开来,那是疲于奔波的七月。

记忆会生锈的,它是太过不堪一击的东西。我闭上眼睛,看见五年前的七月,黏热湿腻,空气都是潮潮的。我假装看不到母亲失望又找到亮光的脸,平静的做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认同这最坏的结局,接受了无数个天人交战的不眠夜。你的白裙子太耀眼,我又刚好是那只失去沧海的飞蛾,注定我们要彼此纠缠。

于是,在热气腾腾的夏夜奔跑,在"大胡子"吃烤肉,喝酒,猜拳去搭讪路人,在午夜里撒欢地跑,恣意的笑,对早上的测试卷绝口不提。小麦色皮肤个子很高很高的篮球少年,自始至终都是路人,只剩我藏在十七岁课桌里没能送出去的喜欢。人们脚步匆匆,这些我独有的遗憾,只有你分担。

二模出成绩那天,和你打的耳洞长住了。平整,光滑,没人会知道当初它溃烂流脓,除了你。

别人说我们像孪生姐妹,我知道,一点也不像。

你是生动的人,柔软也热烈。有温和的头发,写好看的字,会开心到跺脚,也是静默的内心缱绻的人。

我只是《狼来了》里放羊的孩子,只有三分却偏偏做出十二分的腔势。我说,狼来了。只有你走过来,抱我。

路是泥泞颠沛的,但总能走完。五月吹干的头发垂在六月的肩头,长段的叹息绕成三圈。一圈给了奔波的短途,一圈给了百多个黑夜,还有一圈换了口气给希望。我被时间迫着,情绪压缩进每一个三秒钟,每一处停顿快到没有呼吸,我是个用力快着的人,用笔沉重,大抵只有你看得出我对在意之人的轻描淡写和夜灯转角沉默的五分钟。

我明知不存在感同身受,更欣喜这毫无掩饰的分享。以至于回想你的一点一滴,总是感慨,"天下也还有这种人呢。"

六月还是走了,我们认真告别。

你叮嘱,不卑不亢和上好的未来。

"后来",是个略显失落的词。了解人生无常,你我平凡到太多时候别无选择,仍然受着分分煎熬,由责任和梦想迫着,学会吃洋葱,皮蛋瘦肉粥,还有酒酿。以前如何在我眼里流淌的情绪,如今握笔都一再犹豫。字也是突然变丑的。

我时常睡得不够深沉,拨好的筋胡乱撒在梦里。

这世间多的是满身烟火气的凡人,我们如何能做这样激烈的不留后路的东西,又如何能把自己养育的更好,也都是各自世界里孤独的俗气的平凡人。

还好,我们越来越平静,越来越克制。纵是嘴角噙了一些孤独,眼睛里兜着扑朔迷离,我不惧孤身一人了,再不是那个歇斯底里的放羊小孩,也学着悄无声息,有十分只表现出三分。

六月太聒噪了。

飘忽易逝,像人们害怕的"失去"。

R,你看,岁月和时间的界限很清晰。

这是你爱的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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