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精神与禅

之前教过的学生中,有个外号“挪威小王子”的帅哥,外形跟《暮光之城》的男主角罗伯特·帕丁森一模一样。关键是人家还有钱,在挪威不知道哪里的森林旁有别墅,每年全家都会去某个岛国住俩月度假(记不起岛国叫啥了)。这个帅到惨绝人寰同时有钱到令人发指的挪威小王子,在一次补课中,偶然提到他也玩网络游戏魔兽世界,来中国之前跟朋友组队打竞技场一直打到全欧洲排名前10.

当时我扬了一下眉毛,就差吹个口哨来表达赞叹了。现在想想真是假正经,应该果断上前要签名啊!

竞技,不只是单纯的体力活动,心理、精神、性格都会决定选手的水平。分析自己,分析对手,分析环境。对观众来说,看到的是热血对抗,对顶尖的选手来说,是平静的风暴中心。意大利足球的中场大师德尔·皮耶罗说在参加世界杯决赛的那个下午,他午睡,玩游戏,然后晚上上场,拿下世界杯冠军。国际象棋大师乔希·维茨金有一次在印度参加比赛时发生了地震,围观者仓皇出逃,他知道外部世界发生了什么但是思考却无法离开棋局,最终在晃动的世界里找到了破解棋局的方法。

有些陈词滥调已经乏善可陈:平常心、内心平静、专注诸如此类鼓励个体向内部探寻事物意义的词汇。但很少有人了解这些词汇的真正含义:就好像工匠精神。

每个人的思维都是一把分析世界的刀子。面对世界纷繁多样的现象,分类与抽象几乎是人的本能。有的人按照事物的样子进行分类,他们认为世界是规律、理性与平衡的,这些人具有古典思维,科学家是其中的代表。有的人按照自己的感觉给事物分类,他们认为世界是灵感、创造与充满情感的,这些人拥有浪漫思维,艺术家是其中的翘楚。

摩托车是科学的产物,也是工匠精神的产物。功能与组件的完美结合,上千个零部件没有一个多余,精确到0.1毫米的工艺将这些零件恰如其分地组合在一起,构成了让人叹为观止的物体。哈雷戴维森,纯手工打造,工匠精神最好的注脚。那么骑着摩托车横穿整个美国,是一件浪漫的事还是一件古典的事?

摩托车维修。

看着维修师傅忙前忙后敲敲打打,似乎修车是一件体力活,但这应该是最轻松的部分。上千个零件,任何一个都有可能是熄火的根源,必须先定义问题是什么,在脑中推演各种可能性,用各种手段尝试,假设,验证,排除,再假设,再验证,然后解决问题,最后发动引擎。

跟修电脑一样,或者说,跟解决任何问题没有两样:找到问题,假设原因,验证原因,预测结果,观察结果,得出结论。如果结论与预测不符,那就继续假设,继续验证……

当面对问题的时候,要有内心的平静,既不能自恃甚高,也不能自惭形秽。问题并不比想象得更严重,或者更轻微。问题就在那里,等着人去观察与思考。再加上一点专注,那么绝大部分问题都可以解决。如果还不能解决,那么可能需要跳出现有的框架,可能需要改变某些价值的视角,或者可能需要纸和笔,将问题一一记录下来,然后看看其中的联系。

一个问题可以被解决得很漂亮,就好像一条精巧的辅助线解决了一道几何题一样;也可以被解决得很丑陋。这之间的区别,在于内心对于问题专注而精细地观察。工匠大师不会因为遇到一个解决了几千次的问题而放松思考,就好像老师不会在一个教了无数遍的课堂里懈怠一样。每一次面对问题都是一个新的机会,可以精进甚至突破现有的经验框架,达到一个新的层次。

这种工匠精神,就是禅意的具现。

P.S. 本文为《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读后文

P.S.2 附上罗伯特·帕丁森近照一张,自己去体会挪威小王子的帅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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