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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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侠盗，有侠客，你听没听说过侠医？三爷就是其中一个。

三爷本姓李，家传的医术，有人传说是李时珍18代传人。既然是传说，其实无从考证。

三爷是个江湖游医，一辈子卖药治病，阅人无数。三爷最看不惯三种人：不孝之人，欺男霸女之恶人，偷鸡摸狗之人。三爷说，乌鸦反哺，羊羔跪乳这些畜牲都懂的道理，人却做不到，那可简直连畜牲都不如啊，说明良心坏了。欺男霸女之恶人，街坊四邻本该相互帮衬，你却以强凌弱，欺负人家孤儿寡母，此等恶人上天也容他不得。偷鸡摸狗之小人，人不要脸树不要皮，百法难治。为人只要手勤快，哪有揭不开锅的道理，而好逸恶劳，好吃懒做，这类小人为人所不齿。这类人看病，三爷要么不看，要么狠狠宰一刀。

三爷自幼丧母，对孝敬父母之人看病，有时分文不取，可谓宅心仁厚。

话说那年春天，三爷在一个村子里连着看好了几个病人，于是名声传开了，周围村子的人都传开了，找李神医看病的络绎不绝。那天，一个二十多岁，瘦削身材，赤红脸膛的后生来找三爷看病，说母亲大腿上出了一个疔疮，已卧床多日，草药吃了十几付仍不见效，求李神医去看看。

三爷跟随年轻后生来到他家，只见一道矮土墙，用荆棘编的一扇大门，院子不大，正中有棵樱桃树，密密匝匝的叶子，樱桃挤挤挨挨一树，如一粒粒绿豆，翠绿喜人，院子左边一小块菜地，一畦蒜苗郁郁葱葱，右边靠墙细栅栏围着两只大白鹅，见人来，伸着长脖子嘎嘎地叫着，一看就知道这家人是个勤快人家。两间茅草顶的房子，西边一间门上挂着一块用布头拼接的门帘，另一间没有门，是厨房，灶台上一个药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后生一到院子里就喊，“娘，快起来，我给您请来一位大夫！”三爷跟着进了西边屋，只见一位老太太斜靠在床上，腿上盖着一床蓝色带百合花的被子，一见有人来老太太就挣着想坐起来，三爷忙上前扶住老太太说道：“老嫂子，你躺着别动，孩子让我来给你瞧瞧腿。”年轻后生掀起被子，左腿小腿肚上缠着白粗布条，解开后，只见疮口已经黑紫，往外渗着脓水，三爷一下犯了难，俗话说“内科不治喘，外科不治癣”。这咳嗽和皮肤病最难医治。三爷对那后生说，这病我治不了！后生一听，“扑通”一下跪在三爷面前，说道，“大夫，求您了，给俺娘治治吧，花多少钱都没事儿，再不治俺娘就...就残废了！”说完，当当磕起了响头。这三爷最是心肠软，赶忙扶起后生，说道，“哎呀，折煞我了，我尽力。”

虽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可看到小伙子如此孝心，三爷决定试一试。他先用白酒给病人清洗伤口，挤出脓血，用布重新包好，可是手里没有疮伤药啊，要到城里去配。他向小伙子交代一番，背着药箱往城里赶。黄昏时分，三爷内急，赶紧在路边一户农家茅厕方便，一回头，见茅厕墙角有一个破瓦盆，显然是这家人夜里方便的尿盆，里面的尿渍已成黄白色厚厚一层。三爷如获至宝，连忙敲下来半边揣进怀里。在一个山沟里，三爷找了一块顶面平整的石头，掏出瓦片来在石头上研磨，到天黑研磨出一小把细末，用纸包好。

第二天一大早，到了那后生家，给病人伤口洒上一层药粉，然后嘱咐不可吃辣椒、葱姜等刺激食物。下午再去看时，疮口不再流脓水，看来药物见效了。每隔一天三爷就去上一次药，第五天伤口开始结痂，第六次去时，老太太已能下地走路，伤口好了。红脸膛小伙子要给三爷钱，三爷一分没收。

三爷说，多亏以前看书时看到这样一则医案，那个尿盆上的尿垢，其实是一味中药，叫“人中白”，具有清热降火，止血化瘀之功效，老太太出疔疮主要是体内气滞而血瘀所致。这次歪打正着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