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开的北京

乡下人进城头一回,放到两年前我想不到能有机会能到帝都活一年,既然来了,我要谈谈这儿。

在广西小城镇活了二十多年,听过许多勿入大城市的警告,也看过涌入大城市的执着。去年毕业之前在南宁市找到一份过得去的工作,想着要是没考上研究生就会在广西继续活到驾鹤之年了,所幸运气尚可,这才有机会到帝都体验生活。旁人有时会问我选择学校的窍门,我总对他们说我不够典型,问我帮助不大。虽不一定在一线城市定居,但利用读研几年体验一下是我想实行的人生计划,于是只把城市定在了北上广深,又对专业有点野心,能选的学校也没几个了,真是傲娇的我。

2015年9月中旬方才开学,我拉着巨大的行李箱从柳州搭火车,21个小时后抵达帝都。天空阴霾,下着小雨,这里比南方更快进到秋天,衣服没跟上秋风的节奏,凉意深深。和一群新生搭上接送的校车,我一路上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忐忑又期待的,我终于是来了。

我常常搭乘的快速3号线通向天通苑和北七家镇,这里聚集着无数北漂的小青年,领着勉强度日的小薪水像潮汐一样往来在郊区和城里。刚来第一个周末,和舍友兴冲冲往城里去,看这高楼大厦,看这纸醉金迷,而这天最大的错误是选择了晚7点往回走,学校在五环开外,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被挤成狗。车上许多上班族,被挤得不需要把扶就能稳住身形。我被挤在车门边上,车门将关,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窜上来,稍微扶了我一下站稳脚,是一个长发女孩,她尽量贴着前面的人,深怕被车门夹住。她面对着车门站,直直站着望向窗外。我好奇,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女孩独自一人留在北京,每天挤着摇晃的公车,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北京有什么魔力。

我的朋友W先我一年来到北京,等把学校里各种手续办妥,我约W吃饭。他名校出身,是个从高中开始就意气风发,敢想敢做的人。约了晚上7点在望京SOHO,他的公司下碰面,我这个闲空的学生只好迁就他那个加班狂魔了。会面还是延迟到了8点,他一直在开会。我们到一家他常吃的粤菜餐厅,许多才下班的小白领们在里面吃晚饭,装修精致,餐桌排得密集。许久没见,先互相分享了旧友们的近况,这才终于聊到工作和北京。W当时说了一句让我记忆犹新的话,“那些回到小地方的人都是懦弱的。”他这样喜欢冒险的人说出这样极端的话我不意外,我跟他说,你看,每个人的价值观和追求不一样……最后这个话题不了了之,九点半我要往回走,他又转身上楼和办公室约会了。

在回去的车上我在想那句话,不是留在北京的外地人都这么严厉,是只有这么严厉才能让一个外地人可以忍受雾霾、拥挤和房价,继续孤身在这块大地上矗立。

我确实是抱着探索人们热爱北京的原因来到这里。再年轻一些的时候,我非常容易随大流走,大家说读书好我就埋头读书,大家以能冲到大城市为荣誉,我也跟着来,直到大学后,我的自主人格越来越清晰,我才冷静下来思考,去到没有家人朋友冷漠的地方,为了金钱和权利吗?金钱和权利是随着实现个人价值和社会价值后才来的,这样看,北京确实是比小地方家乡更肥沃的土地。我带着猜想来到帝都,确实是得到一些答案。

我清楚感觉到人的不同,这源于与本科学校的对比,本科读了一个广西里普通的二本,非常有局限性的地方。现在的课堂上,大多老师侃侃而谈,从他们的语气中感受到热情活力,有对专业的信手拈来和探索。L老师一开始引导我们思考真正的人生追求,S老师提前说起自己的疲累,但半节课过去,越谈精气神越起来,T老师永远和蔼宽容,甚至我去办公室走一些行政程序的时候老师们都亲切热情。不知道这是不是常态,几年来大概我受惯了被“欺凌”,把鸟儿们不由分说归为乌鸦了。总结起来是人生态度的不同,小地方小学校的人们总想越平淡无事越好,一切要稳稳当当,做事不求出彩但求不出错。考研前两周我在宿舍复习,每天被辅导员赶出去,只因为上级领导来视察,怕他们看到一个被学生使用过的宿舍,怕学生在领导面前说错话,怕学生打破他们的稳妥。这样唯唯诺诺的生活我总有些不屑。

对于一个学生来讲,能体验到的终究是半个北京,毕竟我避开了高房价和丈母娘们挑剔的眼光。但我能感受到,留在北京的人都有一股气,他们要驾驭生活,实现自己,不要唯唯诺诺被裹挟着往前走,我觉得这样的心态比任何物质来得宝贵。只在帝都过了短短3个月,北京的庞大的资源和机会吸引着理想者们的目光,北漂精神是带着理想主义的,在这里人们的梦想没有嘲笑,人们希望探索世界,我会被理想主义感动。

期待着北京给我更多惊喜。

逃不开的北京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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