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赚了钱,就去买条24K的金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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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赚了钱,就去买条24K的金项链”

我曾在心里郑重地许下这个愿望,时隔经年,仿佛变成了执念……

故事里的女主角是我的妈妈,张女士。

张女士在没有当妈妈之前有两个特别宝贝的物件,一块银色的CITIZEN腕表,一条手工制的“沙金”项链。这两个物件,曾是她韶华时期最为珍贵的东西,她至今小心安放。

小时候,总觉得我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我曾一度很膜拜她,觉得“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利和力量的身份,她可以决定我几乎所有的事情,每天穿的衣服,零食的份量,零花钱的数量……甚至强制性告诫我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你看,当妈妈的权利多大。

我也曾一度以为张女士是万能的,在我心中那个强势、说一不二女人不仅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还有超强的执行力,好像没有她办不到的事,所有在我成长中怯懦的第一次和畏惧不敢尝试的事情她都可以为我铺点好,我性格中大部分的优柔寡断其实都是被妈妈的“强大”给宠出来的。

她在我面前维持着一种“尖锐”的假象。让我以为她无所不能,肆无忌惮地在她的庇护下胡作非为,这么多年来,她不知打包了我多少无理取闹的坏脾气。

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我妈也不是那么无坚不摧,所有的坚硬和锐气都是为了维持妈妈的形象而衍生出来保护色。褪去作为“妈妈”的这层铠甲,她也是一个需要仪式感和浪漫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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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的某天下午,偶然看到相册夹层里的一张黑白相片,镜头里的少女巧笑嫣然,无袖印花衬衫配上宽口喇叭裤,再搭上一双漆皮方头小粗跟,时下最流行的装束,一头浓密的大波浪,张扬而妩媚。那是我妈妈21岁时的照片,青春所有美好的样子,她都有。

我妈35岁生我,记忆中的她一直朴素,生活的一波再折把她埋没在柴米油盐里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女人,但我知道,她内心的骄傲从不减弱半分。

五岁的我第一次见识到了我妈的青春,夸姣横溢,震惊的我说不出话来。以至于很多年以后,我仍能记得五岁时的那个下午,小女孩儿内心满满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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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长大,是从意识到我已经更深地了解我妈开始的。

年岁渐长,开始慢慢理解我妈每一个选择背后的隐忍与执着,她的人生节奏在年轻的时候辗转波折,年少时的憧憬与向往败给了命运的诡深莫测。内心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偏偏得低下头精打细算的生活。

我妈其实是一个很浪漫很细致的女人,年轻时命运不曾眷顾于她,无奈之下的休学让她的优秀无处安放,时运不济所接踵而至的贫穷抹掉了她光鲜亮丽的年轻,让她变的普通,那些看似“肤浅”的浪漫情怀也被生活波澜一如既往的冲击下,深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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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一直想要一条金项链,年轻的时候生活尚且需要精打细算,又何来多余的钱来买一条“奢侈品”,妈妈的第一条金项链,是我爸淘了一个多月的金沙攒了十克金子请人手工制作的。那种最古老的方法,从河底捞起淤泥和沙子,不断的洗涤,寻找里面的天然金沙。(很多年前家乡的小河流,不涉及违法)耗时又费力,却也是沉甸甸的爱意。

那条项链曾经被修补过好多次,颜色也不怎么鲜亮,但妈妈仍旧带了很长时间,直到最后无法修补,被存放在四方的木盒里,小心珍藏。

同样被珍藏的还有一块腕表,那块腕表曾是我的姥爷送给我妈的结婚礼物,女生的深藏起来的物欲其实并不能瞒过真正爱她的人,姥爷和我爸一直都在尽所能的满足她的骄傲和浪漫。很多过去了,妈妈有了很多项链和腕表,但那两件满载着爱意的物件,一直被端正的收存着,小心珍藏。一个经历过她的青春,一个见证着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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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跌宕决绝其实并没有磨平了她的傲气,无论生活如何繁琐,她依旧过得体面精致。还好世界不会一直亏待她,颠簸多年,如今终于可以好好享受生活了。

她言传身教教会了我很多细碎的好习惯,比如要有为别人扶门的自觉,要常说谢谢;比如给予乞讨者时要蹲下轻轻把钱放下,善良是平视和尊重,不是施舍与同情……

张女士还有些轻微的洁癖,她在家里养了很多的花,家里的每个角落包括花盆底都整洁的一丝不苟。她还有很多不容违抗的小习惯,比如擦地和擦桌子都不能来回擦,要顺着一个方向;比如扫地的时候,每扫一次的停顿要按一下扫帚再轻轻拿起来,以防灰尘弹起;比如所有东西都有固定的位置,不可以乱放,包括遥控器和指甲刀,任何细小的物件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且不能越界……嗯,是的,张女士还有些轻微强迫症。

我人生观的形成离不开我妈在点滴中为人处世的态度,她为人坦诚和善,也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不容侵犯。她告诉我,年少时的贫穷并不可怕,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内心的丰盈和强大,不要强求自己去适应环境,要有独树一帜的勇气,哪怕只有一个人,也要过的充实和丰盛……

张女士教给了我很多人生态度,也鼓励我从不同的层面去认知和了解这个世界。她对我的期望很高,成年之后,就很少干预我的决定了,一直鼓励我要独立和努力,比起安逸平和的一生,她更希望她的女儿日后有足够的能力去见识更加波澜壮阔的世界,而不用被生活繁琐牵绊,为了日常几块钱的青菜精打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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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的妈妈,张女士,有着轻微洁癖和强迫症的中年少女,之所以称她为少女,是因为她至今还保持着不断尝试和向上的心。对生活充满热情,对未来满怀期待。她其实很爱美,喜欢漂亮衣服和包包,喜欢戒指和项链。她一直想去西藏看看……

生活的繁琐波折仍一如既往的游移不定,但是啊,妈,你想要拥有的所有,女儿都会帮你记得,并且一个一个帮你实现。余生很长很美好,我不能保证下一次意见相左的时候还会不会与你争执,但我可以保证,余下的每一天,我都会拼尽全力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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