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快乐的探讨

图片发自App

大学期间看过哈佛的《幸福公开课》，觉得获益匪浅，最重要的是接触到一门叫做“幸福心理学”的课，终于明白了原来在正常、病态之外，人们也开始追求更好了。

追求快乐就是人追求更好状态的一种表现，什么人会天天自寻烦恼，自找没趣呢？关于“快乐”我们脑子里其实有很多类似的词语，比如幸福，快乐，开心，喜悦，有趣……它们都指向一种让人舒服的状态，这里，我们暂且把它们都归纳在“快乐”这个概念之下吧。

现在如果问你，你觉得怎样才能快乐？你或许会说，自己的愿望得到满足就会快乐。我们常认为，只要换个工作、找到老公、买了新车、写完小说，或是付完房贷，做完诸如此类的事，就能让自己快乐得不得了。然而，等我们真正达到这些期望的时候，却没有感觉真的快乐。我们会面对新工作的不顺利，老公朝你发脾气，新车买了一堆问题，房贷付完没了存款，小说投稿总是被拒，也就是说，生活总是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们的愿望永远无法满足。

你可能会说，快乐其实在于过有意义的人生。《天下无贼》里面傻根不是说么，“认货着就是要做有一意的事！”正如尼采所言，只要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几乎什么都能够忍受。生活有意义，就算在困境中也能甘之如饴；生活无意义，就算在顺境中也度日如年。前一阵子看了《西部世界》这部口碑爆棚的美剧，我反复问自己，我是不是某个公司制造出来的负责接待身边游客的服务人员，我的剧情设定，性格特点和人生意义其实都是别人赋予的，而我却全然不知。我是不是也该试试看，自己身体里有没有螺丝，有没有集成电路。

意义的本质是故事，是一个自己相信的故事。但是你会信一辈子么？总有些时候，你自己都开始质疑这样的故事。很多明星出名以后，开始走上了吸毒的道路，他们当初应该也有自己的演艺事业梦想的，可是为什么最后变了味了呢？因为他们自己经历了很多事，让他们逐渐开始鄙视那个曾经的自己。他们的意义无法带来快乐了，于是他们求助于毒品，让生化机制来给我们带来快乐。知乎上有一篇文章为我们比较并分析了性爱、海洛因、冰毒能够带来的快感的强度，你会发现，相对于费脑筋想出来的意义，生化机制更为直接地给我们带来了快乐。

不管任何文化、任何时代的人，他们对生活经验所赋予的意义却可能大不相同，但是身体感受快感和痛苦的机制都一样。

人类只是在没有特定目标的演化过程中，盲目产生的结果。但这也就是说，我们对生活所赋予的任何意义，其实都只是错觉。

现在看来，如果快乐是在于觉得生命有意义，想要更快乐，就得要骗自己骗得更彻底。如果快乐是在于感受快感，想要更快乐，就得操纵我们的生化系统。还有没有第三种可能呢？

以上两种论点都有一个共同假设：快乐是一种主观感受（不管是感官的快感还是生命有意义），而想要判断快不快乐，靠的就是直接问他们的感受。

然而，大多数宗教和哲学看待快乐的方式，都与自由主义不同。这里对快乐最为关心的，当属佛教。

佛教认为，快乐既不是主观感受到愉悦，也不是主观觉得生命有意义，反而是在于放下追求主观感受这件事。
根据佛教的观点，大多数人太看重自己的感受，以为快感就是快乐，不愉悦的感受就是受苦。于是，人类就渴望能有快感，并希望避免不愉悦的感受。然而，这是大大的误解。事实是，人类的主观感受没有任何实质或意义。主观感受就只是一种电光石火的波动，每个瞬间都在改变，就像海浪一样。不论你感受到的是快感或不快，觉得生命是否有着意义，这都只是一瞬间的波动而已。
人想要离苦得乐，就必须了解自己所有的主观感受都只是一瞬间的波动，而且别再追求某种感受。如此一来，虽然感受疼痛，但不再感到悲惨；虽然愉悦，但不再干扰心灵的平静。于是，心灵变得一片澄明、自在。这样产生的心灵平静力量强大，那些穷极一生疯狂追求愉悦心情的人完全难以想象。这就像是有人已经在海滩上站了数十年，总是想抓住“好的海浪”，让这些海浪永远留下来，同时又想躲开某些“坏的海浪”，希望这些海浪永远别靠近。就这样一天又一天，这个人站在海滩上徒劳无功，被自己累得几近发疯。最后终于气力用尽，瘫坐在海滩上，让海浪就这样自由来去。忽然发现，这样多么平静啊！
佛教与现代生物学和新世纪运动的相同点，在于都认定快乐不在于外在条件。但佛教更重要也更深刻的见解在于，真正的快乐也不在于我们的主观感受。我们如果越强调主观感受，反而就越感到苦。佛教给我们的建议是，除了别再追求外在成就之外，同时也别再追求那些感觉良好的心里感受了。
大多数人都以为自己的感觉、想法、好恶就组成了自己，但这是一大错误。他们感觉愤怒的时候，心里想“我很生气，这是我的愤怒”。于是这一辈子做的，都是想要避开某些感受并追求另外某些感受。但他们从来没有发现，苦真正的来源不在于感受本身，而是对感受的不断追求。
选自《人类简史》

所以，或许我们需要承认，自己快不快乐，并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执着在感受上，并不是明智之举。一个人对自己的看法经常会局限，认为一些事情或者事物代表了自己，其实什么都代表不了你，现在社会是人文主义盛行的时代，也就是说，我们崇拜的是人类本身了。

斯芬克斯神像面前之所以刻着认识你自己，按照人文主义来看，是因为你自己是一座巨大的宝藏，是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人，你的认识不但塑造了你自己，也塑造了你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