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的杂货铺 |分歧胶带
文/乔樹
01.
大雨滂沱。
何春把书都裹进怀里,虽然撑着伞,身上却早已经湿了大半。
不过是抽根烟的功夫,这雨竟然下得这样大!
风从一侧呼呼地吹来,似乎卯足了劲儿要和他手上那把伞作对。
眼睛被雨水拍得睁不开,迷糊中仿佛看到一间店开着门。
“欢迎光临~”
因为是到店里躲雨,何春礼貌地点点头回应,却发觉柜台后面并没有人,只有一只花猫慵懒地卧在柜台上。
可能是自动感应器吧,何春心里这么解释着刚才那个声音,小心地把伞收好,靠在墙边。
环视了这间店铺一眼,发现是一间小小的杂货铺,而且老板似乎不在。何春于是就站在门口,怔怔地望着门外的雨。
“不买点什么么?我们家刚进的鲜虾干脆面很好吃哦。”
听到声音,何春下意识地回头,想跟老板解释,自己只是想进来躲一下雨。然而身后并没有人。
何春正在怀疑自己幻听,忽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可以先尝后买哦。”
原来卧在柜台上的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脚边,爪子里捏着一袋干脆面,尾巴一摇一摆。
何春不由地一个趔趄,一下磕到墙上。
猫,怎么能说话?
像是读出了他的疑惑,花猫晃晃脑袋,“现在这个社会,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猫会说话,很稀奇么?”
何春摇摇头,又点点头。
花猫凑上来,“真的不试一试么?里边还有好玩的时光卡哦!”
“时光卡?是什么东西?”年轻人的好奇心,有时候可以战胜一切。
“是这样的,每包干脆面里都有一张时光卡。刮开卡的正面,看到的数字是几,翻过卡的背面你就可以看到几年以后的自己。”
“……”几年后的自己,会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么?
何春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
咔嚓,一道炸雷响起,花猫哧溜一声溜回了柜台。
何春忽地叹气,也不知是庆幸还是惋惜。
何春回到宿舍,脑子里还不断回想着刚才的遭遇,他实在是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可这幻觉太过真实,让人不由地想去相信。
“春儿,手机响半天了,好像你家里打来的。”正在dota中激战的舍友于百忙之中抽空提醒他。实在是那电话太顽固了。
“哦,知道了。”
何春走到自己桌前拿起手机,果然手机里一条条都是妈妈的未接来电。何春忽然感到无比的疲惫。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何春最终将手机关机扔回桌上,把自己扔进了床里。
02.
“何春同学,我劝你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我相信你的爸爸妈妈是全心地为你考虑。希望你不要那么草率地下结论好么?毕竟咱们专业将来的发展前景还是很好的。你这么轻易放弃了,岂不是辜负了自己这四年的努力?”
何春走出教学楼,辅导员的声音还在耳旁嗡嗡回响。他苦笑一声,实在没有想到父母为了让自己“回头是岸”都找到了辅导员那里。望望灰蒙蒙的天,何春只觉得心里一阵憋闷。他不过就是想自己做一次决定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从小到大,他走过的一步又一步,都是严丝合缝地踏在父母早已规划好的轨道上,没有丝毫的偏差。可以说父母安排的路都很稳妥,可是一年一年这么走下来,毫无支配权地这么走下来,何春忽然就迷茫了:他究竟是在过自己的人生还是父母的人生?如果是他的人生,为什么不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这样叛逆的想法就如同火山喷发一样,一下子就变得不可收拾,充斥了何春的整个思想。所以何春开始逃课、旁听自己一直想学的现代文学、新闻摄影……
何春和父母的关系从他逃课的那一天开始就一下跌入冰点。父亲一怒之下断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可何春不打算低头,他勒紧裤腰带啃了三个月的馒头咸菜,下课后就奔走在城市的街头做各种兼职。何春成功地养活了自己,无可奈何的何爸何妈只好暂时妥协。
何春本来以为经过那一次爸妈已经放弃了干预自己的想法。可他没想到一切都是暂时潜伏起来而已。他现在都忘不了过年回家时的那次不欢而散。那次爸爸说是要请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吃饭,却执意要他相陪。何春拗不过父亲,只得去了。等坐到酒桌上,听父亲不住地吹嘘自己多么多么优秀,将来一定请朋友多多关照之类的话,何春忽然就出离愤怒了,原来父亲不跟他商量已经把他扔到朋友的公司里了。他何春是个活人不是东西,凭什么不打招呼就可以这么随便搬来搬去!
所以那天何春丝毫没有顾忌父亲的脸色,在酒桌上就直接回绝了父亲的朋友,尔后扬长而去。
然后何春和家里一直冷战到今天。父亲打电话来大骂了他一通,何春直接把父亲拉进了黑名单。母亲每次都是催泪攻势,何春头痛不已,只好不接。今天早上被辅导员叫到办公室的时候,何春还一脸迷茫,最近自己都很安分,又是哪里惹到辅导员了,等到辅导员苦口婆心地开始劝导他,何春才明白原来父母已经搬了辅导员来做说客。
何春很头痛。
但何春不打算妥协。
03.
在寝室翻了两页书,却是烦躁地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何春决定还是出去走走。
不知怎地,又踱到了那条老街。
“可以看到几年后你自己的样子……”花猫颇富蛊惑性的声音又在耳旁响起。
就当是个游戏,看看又能怎么样呢?
何春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再次光临了乔安的杂货铺。
“您好,我想买包鲜虾干脆面。”柜台上没有看到那只花猫,何春忍不住出声询问。
“啊,鲜虾干脆面么?”听到声音,杂货铺最里面的货架上忽然拱起一个毛茸茸的团子,接着露出花猫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睛,胡子上似乎还挂着干脆面的碎屑,“那个,不好意思,刚刚卖完了,还没有补货。”
“是么?”何春瞥一眼花猫手中的干脆面袋子,忽然对这间杂货铺的未来感到万分的忧虑。
花猫用爪子一抹脸,飞快地将干脆面袋子团个团儿扔得远远的,重新恢复一张喜人的笑脸:“嘿嘿,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好东西呢,要不要瞧瞧别的?”
“比如这个,”花猫忽然在文具货架旁停下来,肉爪子指着上面摆放的胶带,“这是分歧胶带,可以让意见分歧的两个人迅速达成共识……”
何春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这个多少钱?”
“两袋上好的小鱼干。”
“怎么用呢?”
“啊,简单,看到胶带上的心形图案没有,剪下同样的心形图案分别贴在意见不同的两个人身上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so easy!”花猫狡黠地眨眨眼睛。
于是本来打算买鲜虾干脆面的何春,在花猫乔安的忽悠下买了一卷胶带回去。
如果说原来何春对花猫的东西还心存疑惑的话,那么现在何春却是已经信了七八成。因为那只花猫似乎能够看透他的想法。于是何春决定要试一试。
何春找了个理由说要回家,何妈妈收到儿子的电话,激动地说话都带着哭腔。何春听不得他妈哭,说话的声音不由放得更软,只是隔着电话,何春都听到父亲在远处暴吼:“这个白眼狼儿,他还回来干嘛!”何春心里不由地打起了退堂鼓。只是他这会儿变卦,不知道他妈该多伤心,何春只能硬着头皮扛到底。
何春的家,在离江市几百公里之外的一个小城,每次回去都是坐完火车再倒汽车。等到何春在汽车站下车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了。
夜风吹来,还真是有点凉。何春不由地缩了缩肩膀。
“小春!”似乎是谁在叫他。
何春顺着声音的来源寻去,就看到妈妈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大步跑过来,开心得像个孩子。
何妈冲到何春跟前,抱着何春又亲又捏,何春万分庆幸现在是深夜,不然汽车站里的人恐怕都会看到他变得沁红的脸。
“妈,不是说了不用过来接我么?我都这么大了,打个车就回去了。”
“哎呀,妈妈好想你啊,就想着早一点能见到你。”何妈一边说着,一边给儿子披上外套,再递上一杯暖暖的奶茶。
母子两个一路说笑着走出汽车站,就看到何爸正等在自家车前。
看到何春,何爸的眉梢眼角明显上扬了以来,却故意黑了脸。
何春只当没看见,草草打声招呼就钻进了车里。
“哎呀,小春啊,你不知道你爸爸多搞笑哦。他怕睡过头误了接你,把家里带响的物件都设了闹钟。结果晚上太兴奋,直接失眠了。那么些个闹钟一个都没用上不说,到该接你的时候,响成一片啊。我和你爸就在屋里手忙脚乱地关闹钟,快要笑死我了。”
何爸本来一直在维持冷面形象,听到妻子在背后爆他的糗事,不由地尴尬:“我就是手滑多设了几个闹钟,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哈哈哈,你爸爸不好意思了。”
何春也跟着笑得开心,只是笑着笑着,眼角有些发酸。
04.
最终何春还是跟爸爸大吵一架。
本来何春一直尽量回避着找工作的问题,他知道那是他跟老爸之间的导火索,他只想悄悄用完分歧胶带把事情解决就好了。
可何爸偏要把话题往工作上引,于是一个强硬、一个固执,吵了个不欢而散。
老爸真是顽固,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着他那老一套。
何春气呼呼地想着,眼光又一次落到分歧胶带上,心想我的全部希望就要落到这么一个小东西身上了?
这天何爸又开着电视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何春悄悄摸过去,手里小心翼翼地捏着一截胶带。
何爸的手搁在有些发福的肚子上,随着鼾声微微起伏。
何春瞅准机会,迅速地把那截胶带贴在了老爸的手背上。
一刻钟、两刻钟……何春躲在自己房间里,紧张地听着外边的动静。
然而除了何爸的鼾声和电视里激烈的枪炮声,听不到一点其他的声响。
看看自己的手背,那截胶带也丝毫没有变化,何春忽然觉得很搞笑,一截胶带就能解决分歧了?自己也是傻了,居然就信了。
“哎?我看得好好的,你怎么给我换台了?”
“呼噜都打得山响了,还看得好好的。看会儿这个多好。”
“哎呀,你这天天婆婆妈妈、媳妇儿小姑子的,真是没个够。这哪有抗战片有意思,你听我的,换刚才那个,特别精彩!”
“精彩得都睡着了?”
“我就是迷瞪了一下。你快点儿,演得正精彩呢。快把遥控器给我。”
“不给,我这忙活半天了,又是做饭又是洗碗的,就不能让我休闲一会儿啊。”
“哪天晚上不让你休闲了?我这看到要紧地方呢,快给我换一下。”
每次老爸都是看着电视睡着,别人换了台又死活要换回来。哪怕对象是妈妈,也没见他谦让到哪里去。果然这强硬的作风是深入到骨子里。非得事事都如他的意。
何春听着外间父母抢电视,心里开始七想八想。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到何妈急切的喊声。
“老何,你怎么了?小春,快来一下。”
何春打开门跑出去,就看到何爸脸色苍白地倚在沙发上,额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子。
“怎么了?”
“没,没事,好像闪到腰了。”
“最近怎么老这样啊,改天咱们上医院看看吧,老何。”
“只是闪到腰了,哪需要上医院。”
“爸,还是上医院看一下吧。”
“没事,我的身体我知道,就是前一段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何爸摆摆手,闭上眼睛,这是他的习惯表情,表示这件事到此为此,不想再聊。
何春和妈妈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深深的无奈。
何春帮着妈妈把爸爸扶到卧室,返身回自己的房间,然而走到房门前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忽然觉得腕上一紧,人像是被什么绳子拉住,没法向前。
何春低下头,发现贴着胶带的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延出一条近乎透明的丝线,蜿蜿蜒蜒地就进了爸妈的卧室。
何春下意识地使劲一拽,就听得卧室里何爸一声痛呼。何春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破分歧胶带,是要把他和爸爸捆在一起么?
意识到这一点,何春额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他慌忙摸出兜里的打火机,想把那丝线烧断。可那丝线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烧了半天除了烫到何春的手指一点变化都没有。
何春气疯了,张嘴就打算咬。就听得爸妈卧室的门忽然响了。何春慌忙站好,就看到何妈走了出来。
“诶,儿子,不去睡觉站这儿干嘛?”
“没、没什么。”何春不自觉地就把手北往身后藏了藏,“爸他没事吧?”
“没事的,别担心。”妈妈过来揽住何春的肩膀:“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哦,可我还是有些担心。妈,爸明天工作我一起去吧。”
“你爸爸就是腰疼,没那么严重。”
“那个,爸爸不是想我毕业以后也做建材么?我现在就是想先了解了解。”
为了不让爸妈发现他用了这可恶的分歧胶带,何春也只好违心一把了,天知道他对那什么建材是半分兴趣也没有。当初也完全是照着爸妈的意思选的专业。
何妈听到何春这番说辞却是惊喜不已,这次冷战许久的儿子主动回家已经很难得了,现在又主动要求到爸爸单位去看看。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儿子仿佛一夜之间又变回了之前那个乖乖听话的小男孩。何妈不由地摸摸儿子的头:“我就知道,儿子你最乖了。”
第二天起来,何爸一脸的精神抖擞,可能是觉得儿子终于妥协了,心里暗爽吧。
何春恨恨地想,默默地跟在老爸身后,决定这一天一定要找出截断这胶带的方法。
何爸经营着一家建材门市,因为东西实在,人又仗义,在建材市场一片生意做得很红火。
整整一个上午,何爸都在忙着应付各色各样的人。何春开始是一门心思地想着分歧胶带的事情。但是门市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生面孔,常来的熟客都很好奇,纷纷询问。
每到这时何爸都一脸自豪地跟客人介绍:“这是我儿子,怕我太辛苦,来店里帮帮忙的。”
何春这才意识到自己从进店以来就一直在刷手机,不由地脸上一红,趁没人的时候,何春便凑到爸爸跟前:“爸,呃,我帮您做点什么?”
“你刚来一天,就一边看着爸爸怎么招待客人就好了。”
“哦……”
何春又坐回角落,看着桌上散落的各种进货单、收据,便把它们都整理了一遍。
整整一个上午,何爸忙着接待客人,接待电话,连一口水都没顾上喝。
何春在一旁默默整理着样品,心想爸爸每天就是这么工作的么?
刚过十一点,何春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直叫,在学校的时候,这时候恐怕早就冲进食堂了。
何春正神游天外,忽然闻到一股香味。却是送外卖的小哥正捧着两大盒盒饭站在门口。
一盒红烧肉、一盒宫保鸡丁,都是何春爱吃的。
“爸,伙食不错啊。”何春看到肉就不由地两眼放光。
“嘿,我说何老板今天换口味了,敢情儿子来了,”外卖小哥手脚麻利地找好零钱,不忘吐槽何爸,“每天都是土豆丝儿盖饭、土豆丝儿炒饼,我都怀疑何老板上辈子跟土豆丝儿有仇。”
外卖小哥笑呵呵地走了,何春嘴里的那块红烧肉却再也没了滋味。
05.
晚上何春趴在阳台发呆。这些天的一幕幕不断地浮现在他的眼前。因为跟爸爸绑在一起,何春不得不跟着爸爸在门市上里里外外地忙。爸爸每天都没有多少休息的时候,甚至有时候回到家里还有客人不断地打电话。
以前何春觉得爸爸在门市里,风吹不着鱼淋不着,应该不会很辛苦。
可这么多天下来,何春只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就是个笑话。要撑起这样一个店面、撑起一个家,爸爸付出的远远超过他看到的。
以前他只觉得爸爸是强硬的、不讲道理的。可是这些天看到的种种,又让他觉得爸爸很陌生。究竟爸爸本来就是这样?还是他太过疏离,从来没有好好了解过他?
“儿子,看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何爸站在了身后。
“没、没什么。”何春手忙脚乱地抹了抹脸,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憋出一句,“爸,您以后别这么辛苦自己了。”太长时间不和爸爸交流,何春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始了。
“傻儿子,等你工作了,爸爸自然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谈到工作,何春的神色又有些暗淡。
“咳,儿子,爸最近想了想,你实在不喜欢做这行当,就按着你的意思走吧。”
何春有些不敢置信,这是他眼中专横的爸爸说出的话?
“这两天你妈妈也跟我说了许多。爸也是从你那个年纪过来的,知道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爸之前之所以非要你做建材,不过是觉得我已经趟好了路,你再进来,可以少摔些跟头。”
“不过年轻人血气方刚,估计不会甘心走爸爸趟好的路。呵呵,其实爸爸年轻的时候,也是好胜得很,非要靠自己去闯天下呢。”
“出去闯闯吧,等你累了,就回来。”
06.
惬意的午后,花猫乔安在杂货铺门口支起太阳伞,又拖来一把藤椅,躺在上面开始挖西瓜。
他刚在西瓜中央挖了个洞,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小鱼干!”
乔安跳起来,就看到何春拎着小鱼干笑眯眯地站在太阳伞下。
“送你的谢礼。”
眼尖的乔安早已经发现,何春手里的小鱼干,足足有五袋呢!
“嘿嘿,好说好说!”乔安笑得合不拢嘴,伸出肉乎乎的爪子去接。
眼看那小鱼干就递到乔安的爪子里了,突然何春一扬手,啪地一下,一截分歧胶带结结实实粘在了花猫乔安的爪子上。
“干,干什么……”乔安有些慌。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我们俩之间好像有点‘分歧’该先解决一下。”何春的脸上,现在是花猫一般的狡黠,“因为你这破胶带,我在家里足足睡了半个多月的沙发,天天得防备着我爸我妈起夜,你看我这熊猫眼!我觉得,这么‘好’的产品,不能我一个人体验……”
“不不不,你一个人体验就够了。”乔安一边说一边搓动爪子,想把那该死的胶带弄掉,可那胶带不但不脱落,反而渐渐渗到毛发里去了。可恶啊,忘了这胶带取不掉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江市A大的校园里常常会看到一个长相喜人的花猫寸步不离地跟着一名满面春风的年轻人。
年轻人脸上时刻带笑,花猫噙着小鱼干却是垂头丧气。
因为临近毕业,何春每天都是在奔波在学校和招聘会之间。花猫乔安不但要跟着跑,还要时刻防备着招聘会上如林一般的人腿。
被踩一下要命啊。
花猫乔安心里默默垂泪:
“以后推销产品一定记得要说明副作用,不然害人害己啊。”
后记:
写这篇文的初衷,是想写一个为梦想坚持的故事。然而那天看着父亲又因为劳累在沙发上沉沉睡去,忽然就变了想法。
所有的分歧,只是因为不够了解。
多沟通,才能看到他们深爱你的心。
献给天下的所有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