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班长停职
夜晚的大孤山冷风一阵阵的刮来。山下这个季节已经到了乱穿衣的时候。有的穿着毛衣,有的只穿两件衣服,迎接春天的到来。大孤山不少的人还穿着棉衣,晚间站岗的时候还得穿着皮大衣。
魏金友一个人蹲在炊事班门前的台阶上,低着头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台阶下面已有七八个烟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小小的炊事班长的命运怎么也会几起几落,一会儿,领导在大会上表扬,小会上鼓励;一会儿,就停止了工作。明天,自己这个炊事班长也当不成了,要下山参加修路劳动了。劳动咱不怕,吃苦咱更不怕,农村出身的孩子谁不能吃苦。怕的是自己的老脸没地方搁。好好的班长突然就下放了。唉,别人问起怎么说。
指导员这么做有没有道理,好像有道理。有道理自己也接受不了。嘴上接受心里也接受不了。
魏金友蹲在外面苦思冥想,洪韧刚躺在床上瞪着天棚也在想。自己这样做是否恰当,自己不这样做行不行。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自己是不是一时冲动。
今天,到了晚上收工的时候,十八盘的公路上,三五成群的官兵开始陆续往连里返。从山下先干完活的官兵看着还在不停地挖沟的丁宝峰和邵明青,开起了玩笑:
“收工了,下班了,明天再干吧。”
“开饭了,回去晚了没好吃的了。”
“前两天,指导员罚你们少了不够干是不是。”
“你们老当第一,我们怎么办?”玩笑中包含着挖苦的声调,不断钻进了丁宝峰的耳朵里。
前几天,丁宝峰体会到了集体的温暖。平时大家在一起,看不出来怎么样。没想到指导员罚自己劳动的时候,那么多人主动来帮忙。说是帮忙不如说是示威。向谁示威?指导员。不是。是向二连示威,向三连示威,谁让你们不服我们连的。我们就是要众志成城,团结一心给你们看看。打篮球输了你们不服,到营里穷捣乱,害的我们有运动服也不敢穿。这次修路你们还想看我们的笑话。一连的笑话是那么容易看的吗?
想到这些,对于今天大家开几句玩笑没当回事。丁宝峰低头继续干自己的活。估计再有十分二十分钟这点活就可以干的差不多。丁宝峰已是满头大汗,手上已经起了三个水泡,肩膀也红肿了,两条腿明显感到有些无力。可自己的班还落在后头,怎能不上火。
丁宝峰是连里公认最能干活的人之一。因此,大家给他起了个不错的外号,“小钢炮”。他自己的任务早已干完,每天他都帮着邵明青干。邻班的班长看的清楚,不止一次说他,这样做不是科学带兵的方法。把自己班里的战士养成大爷似的,什么都是自己干,时间长了,锻炼不出好兵。一定要把新兵放到风口浪尖上磨炼。
丁宝峰清楚,磨炼,那得一步一步来,像邵明青这样从小就没干过活,又是孤儿出身,如果一下扔到风口浪尖上不淹死,也得郁闷死。带兵还得慢慢来。
有人下班,有人干活,本来心情就不一样。老兵开几句玩笑也就罢了,可新兵蛋子跟着起哄就不能不还击了。一班的小王拍着三班的小邵说,快点干啊,不干完不让吃饭。丁宝峰想还击找不到突破口,正好有人往枪口上撞,他直起腰来,说:“真是小鸡小鸭上锅台了,是驴是马都能叫两声了,你也来得瑟两下子。”
一班长一看三班长朝自己班的新兵来了,马上接过话,“唉,干吗那么认真,不就是开句玩笑吗?”
“好吧,那我们就不认真了。为了连队荣誉,本班本想奋斗到底,在你们强烈的打击下,我们终于妥协,撤!人是铁饭是钢,到时不吃乱晃荡。走!吃饭。”丁宝峰连说带笑,但肚子饿了是实事。
洪韧刚和三班的人一起上了山,经过炊事班门口,看见炊事班长跑到指导员面前,“报告指导员。”
“什么事?”
“对不起,今天。”
“怎么了?。”
“犯错误了。”
“谁?”
“饭没做好。”
“为什么?”
“没水了。”
“水池里不是还有水吗?”
“清理水池,把水放光了。”炊事班长还没解释完,就见丁宝峰从后面走上来,不知所以叫道,“什么时候开饭,肚皮和脊梁骨贴在一起了。”有的战士就坐在食堂对面的半尺高的矮墙上,连宿舍都懒着回,等着吃饭。
“等一会儿,饭还没好。”炊事班长解释一句。
“再等一会儿,就要饿死了。”丁宝峰可不惯毛病,想起什么说什么。
“看你的样,一时半时死不了。”炊事班长也不是省油的灯。
“唉!唉!唉!怎么说话?开饭晚了还有理了。”
“别干点活就觉得了不起,谁也没闲着。”
“晚开饭,早说呀,我们还可以在下面多干点。”
“你就知道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
“唉,你还来劲了,连个屁饭也做不好,还理直气壮。”
“闭嘴,不能把你们当哑巴。”洪韧刚一声吼,两个人全哑火了,各自离去。
“小钢炮”这个外号真是名符其实。不仅干活是个钢铁战士,叫号也是钢炮一般,刚才没出完那口气,回到班里、排里,他依然不依不饶,四处发表议论,引来不少的迎合。
“是呀,难怪丁班长不满,干了半天活,到时还吃不上饭。”
“炊事班连按时开饭都保证不了,还能干什么。”
“上次指导员可说了,修路期间再发生一次晚开饭,炊事班长就别干了。”
“那是吓唬人,说说而已。”
这些话通过不同的渠道反映到洪韧刚的耳朵里。看来炊事班长难逃厄运。
修路前,洪韧刚在动员会上,强调炊事班要在不抽调他人的情况下,克服一切困难,保质保量保证按时开饭。
修路初期,上士下山买菜和鸡蛋,回来路上,车走出陈家村没多远,就坏在路上,上士等了一会,车还没修好,就和司机说,我拿一小部分先走,咱俩谁先到连里,中午就做谁的菜吃。上士从小路上山,经过两个多小时,扛着半箱鸡蛋和半箱菜,赶回一连。上士一看,车还没回来,庆幸自己做出了英明的决定,否则,中午,一连官兵劳动归来只能吃两个菜,不挨批才怪。
炊事班长一看推门进来的上士,先是瞪着眼,然后是哈哈大笑。他看到上士肩膀上有鸡蛋清、鸡蛋黄,上面粘着菠菜叶和树叶,脸上被树枝划了两道血痕,满脸大汗抹着黑道道。上士一进门,就叫,快!快!不行了。炊事班长刚接住肩上的木箱,上士一屁股坐在炊事班湿漉漉的地上,不停地说,不行了,要命了。
炊事班长问清缘由,伸出大姆指,好样的,战场上这样冒着危险送弹药可要立功的,我要向指导员给你请功。
炊事班长马上组织炊事员把鸡蛋和菠菜弄下锅,虽然,整个炊事班从上士回来以后,以最快的速度,择菜、洗菜、切菜、炒菜、盛菜、上菜,还是耽误了开饭时间。
在山下修路的人不知其中缘由,只要没按时开饭,总是要有人发几句牢骚。
洪韧刚工作原则非常明确,什么事情不能影响大家的情绪。修路是当前一连的中心工作,一切都要围绕这个转,其它岗位再辛苦也罢。
影响中心工作就要纠正,纠正的目的在于保护大家的积极性。所以,洪韧刚对推迟开饭的问题进行了严肃批评,他强调,一场战斗要的是结果,而不是理由。
战斗中,无论什么理由,没有按规定的时间和地点达到预期要求,就会影响到整个战役。作为军人必须不折不扣地确保结果,其它,一切免谈。
那种认为注重过程而不是结果的奇谈怪论在别的地方可以,在军队决不可行。确保结果是军队取胜的关键。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无论多么动人的理由都是扯淡,并宣布,在修路期间再出现耽误开饭的情况,炊事班长就别干了。
炊事班长还做梦为上士请功,听指导员这么一说,朝着上士伸出了舌头,还挤了挤眼。
洪韧刚说是那么说,大家心里清楚,指导员只不过吓唬吓唬炊事班罢了。连里干部没有权撤换班长,那是营里的权力。连里顶多有撤换副班长的权力。所以,指导员讲完谁也没当回事,包括炊事班长也没当回事。
炊事班长之所以没当回事,觉得这个问题只要注意,采取措施,保证开饭没问题。为了防止出现缺水的问题,魏金友专门到三连管道班走访,请管道班在整修抽水机和管道的时候一定要提前通知一下。还到电工班去了一趟,停电的时候也要告诉一声。
每天晚上睡觉前,魏金友都要看一看储水室灌没灌满。头天晚上把早饭的工作准备好。早上吃完饭就做好午饭的准备工作,然后再休息。改变了过去早饭后休息,快到中午再准备的做法。为了防止意外情况,让上士又专门多买了两副水桶,一旦停水,就组织炊事班去挑。
今天的事情有点点背。早饭,炊事员一开锅,蒸气把伙房顶棚的一根木条带着泥土和灰尘一起掉到水池里。饭后,魏金友就组织炊事班全部人员立即清刷水池。
为了慎重起见,魏金友专门打电话问了三连管道班班长今天供水是否正常,得到回答是没问题。炊事班这才热热闹闹地干了起来。把水池的水全部放净,两人站在水池的边上进行刷洗。
魏金友和炊事员个个满头大汗,清理完水池四周就清理水池的底部。任务比想象的艰苦的多。从修路开始,这段时间忙于改善伙食,加上担心断水,水池一直就没打扫过,水池里面有沙子、饭粒、菜叶、炊具渣。有的地方都长毛了。原以为个把小时就能干完,结果干了两个多小时。
魏金友看着大家从早饭后干到现在,个个满头大汗,浑身上下湿乎乎,没人叫苦,也没休息一会儿,就从自己的抽屉里翻出来发干的红梅香烟,招呼大家,来,胜利在望,咱们抽一根,喘口气,再一鼓作气。
炊事员小丁把湿漉漉的手往屁股上擦了擦,伸手接过烟,谢了班长之后,笑着说,我说,班长,咱这劲头,去修路绝对是一把好手,不得第一才怪。
吹吧,吹吧,自我感觉良好。班长看也不看一眼,点着自己嘴上的烟。
怎么,你看咱这效率,放水、擦边、清底一条龙,你再看水池四面擦的,像镜子一样,都能照出人影。小丁还在说。
我看,连你的鬼影也能照出来。班长瞅了一眼,笑眯眯地说。
我说,班长,你是不是烟多了抽不了,给弟兄们分一盒两盒,要不,都变成旱烟了,坐着抽都抽不动,还得站着才行。小丁的嘴不闲着。
小样,不抽拉倒,要饭还嫌馊。班长撇了一下嘴说。
不是这个意思,你说,这段时间兄弟们干的怎样,干好了,班长也得表示表示,对不对,这样,有利于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对不对,小郝。
小郝迎合说,对,对,太对了。
对,对,对你的头,那给你,全奖给你。班长把仅剩两根烟的烟盒砸向小丁。
小丁没有防备,冷不丁来这一下子,他坐在小板凳上,一躲闪,身体往后一仰,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小郝笑弯了腰,班长笑的烟头也喷了出去。
“班长,班长。”胡卫山还没进门,就一边跑,一边喊。
炊事班长还在笑,边笑边说,慌什么,敌军离我们还远。
“停水了。”
“什么?停水了?”炊事班长噌地一下站起来,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只手搭在胡卫山的肩膀上,两眼紧盯着胡卫山。
“是的,三连供水班往你屋里打,没人接,就打到哨位了。”
为什么?
我没问,供水班只让我快点告诉炊事班一声,好像早上你问过他们,今天能不能停水。
“停水了。”这三个字,对当时炊事班的人来说,如同“鬼子来了”几个字一样。魏金友感到,现在下山挑水肯定来不及了,来回一个半小时是最快的。
魏金友第一感觉是三连有人捣鬼。早上,他们说得清清楚楚,今天,供水没问题,可为什么早不停晚不停,偏偏一连水池快清理完,马上要放水的时候停。
胡卫山神秘悉悉小声地说,我说,我觉得是不是三连修路干不过咱,拿水来调理咱。
别胡说。魏金友马上阻止胡卫山继续说下去。班长就是班长,心里想的东西没有证据是不能随便说的。
班长还算冷静沉着,拿起电话打到管道班,问怎么回事。对方答复说,不知道,突然就没水了。现已派人去检查了,什么原因,什么时间来水不好说。
胡卫山站在魏金友旁边,听到对方这种说法,胡卫山来了一句,你还不让我说,就是他们在捣鬼。
魏金友这次没有阻止胡卫山的说法。他心里基本确认这种看法。“走,我去看一看咋回事。”
魏金友不让别人去,要自己去,小郝跟着出来,说,班长,我去,有个什么事,好跑个腿。胡卫山遇到这种情况,是拉不下他的,魏金友劝他不要去,劝不回也就没心思管他了。
魏金友嘱咐炊事员抓紧时间清理,池底下没水冲就用抹布先擦,等会儿找到水再冲。魏金友他们带着气,以百米速度一口气跑到三连供水班。
供水班,没人。
人呢?魏金友他们又跑向坑道供水池,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金友跑到坑道供水池一看,供水班的一个副班长,还有三连炊事班的一个人在这,两人一边往水桶里打水,一边说着笑话,嘻嘻哈哈,与魏金友的心情形成明显反差。
魏金友真想把他们的水桶摔在地上,但他经过几次冲动的教训,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问道,怎么回事?
正在从水池往水桶打水的管道班副班长抬起头来,说,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你。刚才,管道班的人已出去查明了原因。二连放炮的时候,一块半吨重的大石头落下来,正好砸在埋得较浅的水管上,现在,我们班长正带着人去全力组织抢修。
班长临走时说,你告诉他一连今天要清洁水池,他估计,这时一连恐怕一点水也没有,就叫我和炊事班的人,先帮助你们挑几担水解决应急。
魏金友一听,心里很惭愧,忙说,别,我们自己来。
那可不行,班长说,我们必须送到,否则,我们没法向班长交待。
小郝瞪着小眼问魏金友,我们怎么办?
废话,怎么办?还不快点回去拿水桶。
炊事班有失误的地方。按理说,挑回来一担水应该先做饭,因为,这时离开饭的时间不多了。可小丁却把一桶水全倒进水池,把水池冲洗得干干净净,可等挑回来的时候,前后差了半个小时,晚开饭半个小时就是这样造成的。
今天晚上饭前连里没讲任何事,连点名放在晚饭后。为了让大家多休息,修路这段时间,有什么事就在饭前简单地讲一讲。晚饭后,除周三坚持教唱歌、周日晚上的班务会外,一律是自由活动。
今天是修路以来的一个例外。18:30分全连集合点名。点名的气氛很严肃,内容很简单,列队点名条令规定不超过十五分钟,今天一连点名还不到一分钟。
洪韧刚今天点名只讲一个内容,而且是一句话。从明天开始,炊事班长魏金友不再负责炊事班工作,到七班参加修路劳动。炊事班的工作由副班长负责,负责期间如果出现类似问题,处理办法相同,解散。
洪韧刚是咬着牙采取的这个行动。他心里很清楚魏金友所做的工作,不仅炊事班工作有了很大的起色,而且在修路期间为了让大家吃好,下了不少工夫。
为了让大家喝上热乎的绿豆汤,他用剪开的破棉被包着水桶,从山上走到山下,一天走4000多米,肩膀子都脱了一层皮。但作为基层的主官,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决不能收回,必须钉是钉卯是卯,一言既出立竿见影。不然的话,下不违例结果就是越违越多。不想得罪一个人的结果是得罪了多数人。
令洪韧刚没想到的是,副连长在处理炊事班的问题采取了坚决反对的态度。
副连长在晚饭前劝洪韧刚冷静处理这件事。要全面看待魏金友这个人。上次魏金友入党没通过,魏金友虽然思想有些波动,但确实发生了不少的变化,不仅主动找指导员承认了自己的不足,而且在行动上确实有了改进。多次主动征求副连长的意见。修路开始,为了保证大家吃好。
有次,他休息跟车外出,回来时,营里车坏了,他和上士俩爬山越岭把鱼背回来,冻鱼化的水弄了一身,好几天都有腥味,他半个字也没提一个。
“晕山”站岗的时候摆弄炊事班的大黑狗,用骨头把狗骗到岗楼里,刚想关门的时候,大黑狗往外跑,“晕山”一关门,把大黑狗的腿夹破了皮,把“晕山”吓的要死,怕魏金友扒他的皮。魏金友知道后,抱着狗治伤,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什么话也没说。
魏金友近半年来,积极要求起步,工作有了很大的起色,现在,他不但没进步,连个班长也保不住了。副连长说:“了解情况的人,知道我对他印象有了很大的改变,不知道内情的人还认为我老和他过不去呢。”
洪韧刚说副连长,“什么时候不要只想我,我,我的,要从整体出发。当年诸葛亮挥泪斩马谡也是不得已的。马谡都能斩,我们为什么不能委屈一下魏金友呢。
当前,就是要把调动大家的情绪放在第一位。你处理他,有人有意见,你不处理他,有人有说法,炊事班是让连里干部惯坏的,否则,谁敢在修路时候不听指挥。”
说道这里,洪韧刚话锋一转,“我说呀大虎同志,你怎么老是和我扭麻花。我想发展魏金友入党的时候,你和我对着干,不同意他入党。大家思想不统一就不发展吧,过一阵子你又不知抽什么风,积极建议发展他,那总得有段时间考验吧,不能是你今天想不发展就不发展,明天想发展就发展,那有点太不严肃了吧。今天,我要处理魏金友吧,你又反对我这样做,你是不是不和我唱对台戏就难受啊。”
“指导员同志,你的话千万别这么说,你借给我一个胆,我也不敢与你唱对台戏,我这可是出于公心,出于对你的高度负责呀。要不,我才不管那个闲事,你愿发展谁就发展谁,愿处理谁就处理谁,最后出问题还不是当主官的兜着。
一连的前车之鉴你也不是没看到,副职还不是照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这也是看人,如果不是你,想让我坚持意见我也不坚持。当副职对主官最负责任是讲真话,最不负责任的是只听话不说话。”
“那么说,我得感谢你了。”
“那还用说。不过,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什么时候回家给我拿一瓶酒就有了,咱要求的条件不高。”
营长不知从哪得到消息,打电话给洪韧刚,“听说你把炊事班长撤了?”
洪韧刚说:“没撤,是让他体验一下修路生活。”
营长说,“就你鬼点子多。别胡来,好好学学条令。”
“我知道,班长任免是营首长的权限。”
“你是营首长吗?”
“不敢。我只有对副职的任免权。”
“不是副职,别把自己权力看的那么大。团里还有副职,你能任免?连里副职你能任免?你只能任免副班长。这段时间活干的不错,不要脑袋发热。要注意政策,什么时候都不能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