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华田园犬
第一次听到中华田园犬,把我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名贵犬种。找度娘一问,原来就是我们家刚抱养的小土狗。
小区出口有一个棋牌室,他们家养了一条中华田园犬—怎么有种农妇穿着晚礼服,强装贵妇人的感觉?还是叫大狗吧,来的自然些。每次晚饭后散步,走到棋牌室,孩子和孩爸都会上去摸一摸大狗。有时家里吃剩的骨头、鸡腿之类的,孩子和孩爸也会给大狗送去。
无论暖春爽秋,还是酷暑严寒,大狗总爱懒懒的躺在棋牌室门口,用她惯有的温和的眼神,淡然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起初,孩爸带孩子摸狗,我是不准的,一是担心狗身上有寄生虫,二是担心被狗咬到。但这只大狗,性情非常温和,孩子和孩爸也甚是喜欢,我也就随他们去了。
又一次,晚饭后散步到棋牌室,狗主人说:“下了小狗了,刚满月…”话未说完,父子俩就欢天喜地的往主人屋里钻。果然,一只胖嘟嘟的,可爱的小狗仔,正趴在角落怯怯的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如果你们要的话,我就不给别人了,只要你们别嫌弃他的爪子是白色的,不好看…”“要、要、要,不嫌弃、不嫌弃!”主人话未说完,又一次被父子俩抢了白。
当晚,趁狗妈不在,我们就把狗宝抱回了家。
(二)狗宝
开始两天,可能是环境变换,加上还没断奶,狗宝夜里老叫,不肯吃东西。孩爸就给他喂牛奶、剁肉拌烂面条或者做火腿肠稀饭。晚上留着灯,夜里起来几次去看狗宝。我曾和他开玩笑说,你对狗宝比对咱儿子还亲。
把狗宝抱回家的第二天,父子俩就带狗宝回了娘家。狗妈看着儿子怀里的狗宝,老远就迎了过来,嗅了又嗅,亲了又亲,像母亲见到久别重逢的孩子。我们走时,狗妈一路把我们送回了家,大概,也是想看看,自己的孩子找了个怎样的人家吧。
自从狗妈认了我们的家门之后,每天都会来看狗宝,早饭和晚饭的时间,肯定会来,其它时间,也会不定时来。
狗宝熟悉了环境和新的主人后,基本就不叫了,吃饭也比原来多的多。但只要他在扒门大叫,打开院门,狗妈定在外面,慢慢的,我们心里也有了数,总会在差不多时间,打开院门,让母子嘻戏。狗宝还像个没断奶的孩子,见到狗妈就扑上去吃奶,狗妈则深情地舔舔他的头,或咬咬他的尾巴。每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我的脑海会刷新对“舐犊情深”四个字的感悟。
可是,一天晚上,狗宝不见了。
那天,孩爸下班经过棋牌室,狗妈就跟着来了。孩爸打开大门,让狗宝和狗妈在门口嘻闹,我们一家三口,则忙着各自的事情。等孩子写完作业,孩爸撖好面条,他俩出去带狗宝的时候,发现狗妈和狗宝都已经不在门口了。父子俩以为他们去了棋牌室,一路找去,发现狗妈在棋牌室门口,但狗宝不在。他们叫着“狗宝”,在小区转圈的找,但,整整一个晚上,不见狗宝的身影。一度,只要谁家传来狗的叫声,我们都会以为是“狗宝”。
就这样,狗宝失踪了,或者说,被别人抱去了。
(三)狗妈
狗宝走丢后第二天,一早打开院门,狗妈正在门口——又来看自己的孩子了。昨晚狗宝走丢,并无特别的感觉,只是看父子俩伤心,略有失落。但早上打开门,看到狗妈的刹那,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晚上,孩爸一直在说,要再养一只狗的事情,在网上各种搜索,各种联系。十点左右,他说,抽支烟回来睡觉。院门响的同时,我听他叫了我一声。我走出去,原来,狗妈来了,正等在门口。这么晚了,她又来看自己的孩子了,也不知,在门口等了多久。我摸了摸她的头,把两扇门都打开,请她进来,好想告诉她,狗宝不在家,如果她能听的懂。
平常从不进大门的狗妈,一边看着我,一边往里走,先在院子里转了转,然后径直走进客厅、卧室,又走出去,在院子里各种找,对着狗宝的小窝,一直嗅、一直叫…我和孩爸相视无言,感觉得到彼此的难受。
狗妈没有找到狗宝,落寞地回去了。
狗宝走丢后,连续两天,全家陷入失落中。推开家门,感觉狗宝在沙发下、在小窝里、在咬鞋、在喝奶——无处不在。即使偶尔忘记了狗宝曾经的存在,狗妈也会时刻提醒我们:狗宝去哪了?
早上,推开院门,狗妈等在门口;晚上,出门散步,狗妈跟在身后;甚至,半夜惊醒,走出去,狗妈正在门口守候。那无助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我的狗宝呢?每每此刻,我和孩爸都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也从狗妈的眼中读到了她内心的失望与悲凉。
(四)二宝
在狗宝走丢后的第三天,我们终于无法再淡定地生活在狗妈的期待里。通过各方联系,找到位于吴中区偏僻角落的一个老乡,他们家的狗妈下了七个小狗仔,刚刚满月,还没有被领养。儿子挑了一只最肥的——虽然比之前的那只狗宝小了好多。之前的狗妈只下了两只,双胞胎的个头,肯定是比七胞胎大多了。
把二宝抱回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到了家门口,狗妈依然在守候。儿子把二宝放在她面前,她先是兴奋地摇摇尾巴,围着二宝打转嗅舔,继之,慢慢的没了热情—不是亲生的。狗妈走过来蹭蹭我,我只能给她深深的歉意。
尽管如此,狗妈还是每天都来,和二宝的感情也日益增长。为了加深她们的感情,有两个晚上,我们把狗妈留在院子里,与二宝一起过夜,甚至,允许她带着二宝参观客厅和卧室。每天给二宝弄饭,也会给她弄一份。所谓日久生情,现在狗妈已经能像对待狗宝一样对待二宝了。
(五)二宝与狗妈
狗妈在我们家生活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超过了在棋牌室自己的家。一次,路上遇到棋牌室的主人,我和她开玩笑说:“大狗天天在我们家,就像我们的一样,要不,就送给我们了呗。”她一阵风似的走过,来了一句:“好啊。”不知是真好,还是玩笑。反正,狗妈经常在我们家吃,在我们家住,陪我们家二宝玩。我们不是亲主人胜似亲主人,狗妈不是亲妈胜似亲妈。
二宝的餐食主要由孩爸和孩子准备。除非,孩爸不在家,才由我代劳。比如今天,孩爸上班前,给二宝准备了一天的食物:昨晚剩的米饭,开水泡一泡,加一根火腿肠和一把虾米。一早下雨,狗妈来了。孩爸说,先让她进来吧,等她走了,再把食物端给二宝,要不,这一碗,狗妈一顿就吃完了。
结果,我转眼就把此事给忘记了。等我出门去看二宝和狗妈,已经下午两点了。外面的雨还在滴答滴答的下,二宝和狗妈依偎着,慵懒地躺在过道里。我转身看见了放在鞋柜上的狗食,才想起忘记给二宝吃饭了。我把餐碗往地上一放,二宝饿狼一样,扑了上去。原以为狗妈会和他抢着吃,因为她从早上进了家门,到现在也没吃饭。可是,狗妈只是静静地站在边上,看着二宝狼吞虎咽,就像一个慈祥的母亲,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我回到厨房,给狗妈煮了碗面条,把早上没吃的煮鸡蛋捣碎了拌在里面。出来时,二宝已经将饭吃完了,正和狗妈嬉闹。我把面条给二宝又分了点,余下的大半碗都给了狗妈。狗妈也是饿坏了,知道这碗是给她的,也开始狼吞虎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