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和阮籍

桓温

首先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从他对待刘敦的态度可以大概看出来,这是英雄相惜,他可能也挺想当曹操。桓温的功绩也是很高的,收复了成汉,北伐攻入长安洛阳,在中国大地上,北伐总是比南征难很多的。他的梦想就是自己当皇帝,也无可厚非,曹操也是有这种野心,但是曹操更聪明,他知道当皇帝负面效果很多,桓温这是没能达成自己的心愿,连加九锡的心愿都没达成,也是挺可惜的。

北伐被掣肘这件事,让我联想到了岳飞,同样是南方小朝廷,好不容易拥有了北伐的能力,却因为帝党考虑到自己的利益,害怕大将功高盖主尾大不掉。这是南方小朝廷心态上的通病,所以一个劲地限制,最终收复河山的功绩就功亏一篑。然而他们这些南朝小朝廷的既得利益者,不一定愿意收复北方,此举可能损害了他们的既得利益,在他们眼里,根本没有什么民族国家的情怀,没什么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情怀,他们只是想维护住自己的利益,仅此而已,悲哀。最后桓温的儿子也成不了曹丕,比曹丕差了十倍有余,所以说桓温这一辈子,遗憾还是很多的。

再说阮籍

我觉得阮籍是一个有脑子的人,虽然他猖狂,他看似猖狂地不注意场合,由着自己的性子,其实他是非常注意场合的,他知道什么场合能由着他猖狂。阮籍知道司马家族对他会容忍到什么程度,他又能猖狂到什么程度。当司马家族需要阮籍的服务的时候,他也能做出明确的判断:这种服务,我该不该去提供?阮籍很明智,既保全了自己的猖狂特性,又能在政治夹缝中求全,即使他心里很委屈。

但是,这个政治环境是阮籍所厌恶的,这个国家的儒家礼教教化也是他排斥的。感觉阮籍生错了时代,虽然他以他的政治头脑,可以在政治上求全,但是这种政治环境始终不是他的乐土,也注定了他内心一直是在痛苦中度过,这种痛苦不是猖狂所能发泄的,不是饮酒所能浇灭的。这是阮籍的悲剧,也是时代的悲剧。

相比之下,刘伶倒显得很幸运,他的“无知”成为了他的保护伞,向司马家族虚伪地展示自己的“无知”,跳出恶心的政治圈,安乐地享受他的人生。但其实刘伶的人生观是充满虚无主义的:生死都是虚无的,我喝死在哪就把我埋了吧。人生是虚无的,理想也是虚无的,现实看似残酷,其实在刘伶眼里也是虚无的。这是刘伶对政治圈失望至极的一种表现。

阮籍的心里应该还是充满一丝希望的,因为他有理想。内心不存一线希望的人,完全绝望的人,是会陷入虚无主义泥潭的,看透看通了这些虚无,就会好似没心没肺一样无所关心,所以刘伶不会像阮籍一样,内心充满苦痛。因为阮籍有他的政治追求,而在这种环境和时代下又不可能实现,他虽然不甘心,但又不能有任何作为,身在官场又是那么地身不由己,人身安全都不好说,所以他步步谨慎,回想起他的理想,他又撕心裂肺地痛苦着。这就是阮籍和刘伶的不同。

虽然刘伶算是善终,但是我对虚无主义是不太看好的,我认为能来人世走一遭,是很幸运的事情,是一个应该把握的机会,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做些事情,哪怕是徒劳,否则,生死对于你毫无意义,又何必来呢?所以我并不羡慕刘伶。而阮籍这种近乎自虐式的苦痛,为什么说自虐?因为阮籍明知晨光熹微,前路渺茫,实现他政治理想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他还是抱有一丝丝的希望,哪怕徒劳,哪怕这种希望让他感受到地狱般的痛苦,但他本质上是个乐观主义者,他还是抱有着这种希望。从某些方面来说,我也是这种自虐的受害人,我也有过类似的体验,只不过没有阮籍如此的极端罢了,他的本质还是乐观的,所以我更加欣赏的是阮籍,穿越千年的心灵相通,莫过于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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