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CCTV6电影频道与武汉广播电视台合作,由《今日影评》栏目制作了一档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特别节目《两地书》,接连看了几期,让我感触很深。
“两地”指的是北京和武汉两地。节目中,我们熟悉的电影人给那些站在抗击新冠肺炎最前线的人们手书并诵读信件,真情流露,异常动人。
这些凭借鸿雁传情的电影人有郭晓东、林永健、李光洁、颜丹晨、陆川、丁晟等。
凭借这种方式,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之中,电影人也表达了自己拳拳的心意,为防疫前线的患者与天使们送上了一份温暖的慰藉和祝福。
我最先看到的是大鹏那一期。
大鹏说,比起那些豁出性命日夜苦战的人们,身为电影人能做的实在很少。他致敬了患病之后又重上前线的护士郭琴,还有身患新冠肺炎但在病中仍不忘拍下视频、鼓励人们与之抗争的医生余昌平。
在这之外,他举了一桩自己经历的小事:不久前他为武汉送去一车物资,物流货车坏在了高速路上,拖车司机听说是送武汉的物资,没有收拖车的费用。而运送大货车的司机,接到任务之后也没有收任何费用。
他说:“我没有文化,只会开车。做不了什么贡献,只能送货。”
我听大鹏用平实朴素的语言讲述这两位普普通通的中国司机,复述他们朴朴素素的话语时,非常触动。
想象那些身处灾难疫情,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们,可能这一车的物资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及时雨,就是救命粮。哪怕挽救的只是一两个人,那么对于这一两个人来说,这两位普普通通的司机,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就是他们的英雄。
正像某部电影里著名的那句台词:拯救一个人的生命,就相当于拯救全世界。
大灾大难面前,有光鲜亮丽堂而皇之者被拉下神坛,也有这样的不为人知者体现出崇高。
普通人和英雄之间的鸿沟就这样被悄无声息地填平。
电影里有一个类型最是热闹,最是招人眼球,那就是超级英雄电影。而当真正的灾难降临一个城市,现实和电影里一样十万火急之时,没有钢铁侠蝙蝠侠蜘蛛侠,没有那些刀枪不入身负异能的神仙超人来力挽狂澜。
我们拥有的,就是这样一个个的普通人,那些所谓的“最美的逆行者”,冲到危险的最中央,用他们同样平凡的血肉之躯,筑起一道脆弱又坚固、美丽又动人的墙,为我们阻挡着枪林弹雨的危险。
而这档特别节目《两地书》所致敬的,正是这样一个普通的群体。
那一个个温情口吻中讲出的平凡故事,让那些最戏剧化最波澜起伏的电影都为之逊色。
他们中有看到火神山医院招工就第一时间奔赴武汉的5名建筑工人;有为节省一套防护服不吃不喝连续工作、摘下口罩满脸勒痕的护士郭玮;有悉心关照排查全社区居民、有力阻止疫情在社区扩散的街道书记彭宏;有身患渐冻症,在生命的倒计时里,拼命与时间赛跑,争取在病毒手中抢下更多生命的金银潭医院院长张定宇;
也有主动请缨护送援鄂医疗队、并送上暖心祝福的飞机乘务长张益华;有在空无一人的武汉晴川桥声泪俱下的长江日报记者詹松;
还有春节期间,骑着一辆自行车,靠手机导航,辗转4天3晚,骑行300多公里,从农村老家赶往武汉医院上班的90后女孩甘如意……
《两地书》中的电影人们,和这些致敬对象也是颇多共情。
演员郭晓东曾经也当过建筑工人,他和这5位建筑工人一样,都是山东人。“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他引用了鲁迅先生的这句话,含泪致敬了奋斗不息的老乡们,“我知道大冷天在露天建筑工地干活是什么滋味,何况你们现在的处境,更要比平日里艰难得多得多。”
郭晓东给火神山医院工人写信
致敬张定宇院长的,是曾经塑造过不少医生形象的演员李光洁。
他也曾在《流浪地球》中饰演角色,深知面临大灾大难,不舍弃、不放弃,背着家园负重前行,是多么的难,内里又潜藏着多么厚重的爱。
李光洁给金银潭医院院长张定宇写信
给空乘张益华写信的是女演员颜丹晨,她年少时也曾有当空乘的梦想。
女主持人瑶淼给援鄂护士王芳的女儿笑笑写信,她自己也有一个和笑笑同龄的女儿。
笑笑挂念在前方的妈妈,她画下了妈妈白衣天使的形象,并题小诗:“大姨说你是英雄,英雄的女儿不哭,我知道你也许在救别人的妈妈……”
颜丹晨给驰援空乘写信
大鹏提到已故的医生李文亮,发现李医生在生前还转发过他拍摄的视频。
他又反反复复看医生余昌平在病中拍摄的视频,说“笑着笑着就哭了”。这一句“笑着笑着就哭了”,也让我想到大鹏自己所追求的作品风格。
我特意去微博去关注了余昌平医生,这位在病中不忘插科打诨的医生,给人留下极深印象。
困难面前,我们看到的,绝对不仅仅是一幅幅悲悲戚戚的惨象。
给街道书记写信的,则是塑造过不少基层干部形象的演员刘佩琦,他深知这项工作的琐碎,在疫情蔓延的日子里,这样的琐碎更是会翻倍,而且也蒙上了一层额外的风险。
社区工作者们在我们的日常里,平凡到经常被我们忽视,他们干的点点滴滴的事情,也很不起眼,离光鲜、伟大似毫不沾边。
但疫情发生后,当像我一样的许多人为憋在家里不能出门而郁闷时,他们却早已在我们的周围忙前忙后地工作,使人们基本的生活得到保证,也给社区筑起一道面对病毒最坚固的防线。
此时的他们,难道不是值得我们敬佩的英雄么?
刘佩琦为武汉基层干部写信
推而广之说几句。在疫病蔓延的日子里,这个社会毕竟还需要运转:对抗病毒的前线需要人、运送物资需要人、保证人们的日常供给需要人……他们在工作中,不得不多了许多接触病毒的风险。
有的人或许也是为生活所迫而工作,有些人带着职业责任感而工作,有的人被感召而工作,但我想说:
此时此刻,他们都值得尊敬,值得我们献上百分百的感恩与敬意。
繁忙的火神山工地
春节期间紧闭的电影院
行笔于此,我又想起大鹏的话(“身为电影人能做的实在很少”),我觉得他真的自谦了。我们当然不能要求电影人在抗疫一线冲锋陷阵,但他们或借由文艺的力量传情达意,或从力所能及的点滴做起捐钱捐物,依旧挥洒出时代的磅礴力量。
灾难面前,电影人做的事,其实很多很多。
这个春节,电影行业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火神山医院灼热奋战的工地,和全国冷清紧闭的电影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电影人有担心、焦虑,但更多地是坚定与信念:战胜疫情之日,我们终将与电影欢笑重逢。
也正是这份坚定,让《两地书》用简短的篇幅勾勒出一个个人物精神的断面,让观众看到那堵用肉身筑起的墙。并且通过电影人的穿针引线,又把这堵墙还原为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勇赴国难,但并非心无挂碍,也会流泪恐惧,也会担心和身后家人的生离死别。大灾难中,我们需要很多很多的反思自省,但也一定珍视和牢记这些冲锋在前的个体。
致敬他们,这时代真正的超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