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老家来人了（17）

听到自己儿子的承诺，陶婶子立刻就刹住了哭嚎，拍了拍自己的衣裳，下地走了。临了还不忘缀上一句：“惯子、惯子好点儿干着哈……”就这么滴，姜小苗在自己老妈的高压之下，咬着牙的去曲轴厂当了个临时工。

也难怪村长心里头嘀咕，这回可真是让姜小苗给抄上了。说来也巧，姜小苗刚去厂里报道的时候，厂子里搞维修的洪大武洪师傅，想着要收俩小伙子给自己当学徒。这可是肥差啊！全厂谁不知道这洪师傅手里可是真有活计，那么些个机器，洪师傅都不用眼睛看，光听声音，都知道哪个机器运转的不对了，得修哪里。在厂子里的地位那可是比厂长高出一大截来，听说洪师傅要收徒弟，厂子里的小子们都差点儿没打成一片。也不知道厂长是咋想的，就把姜小苗和另一个叫程石头的一块儿分给了洪大武洪师傅。

要说程石头也就罢了，那小子年年都是先进，干活跟不要命似的，全厂拍马都追不上，选他，厂子里谁也没么说道的。可这么好的差事，怎么就落到了一个刚进厂，么都不是的臭小子身上了，这能不让人眼红？为此，厂子里的大小伙子们可是不少都惦记上姜小苗了，非得找个机会，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小子不可。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就说姜小苗到了厂子里，跟着洪大武洪师傅没两天，就开始原形毕露了。不是迟到，就是早退，再不就是偷奸耍滑的，就是不正经学手艺、干活，惹得洪师傅很不满意。有心想把他退回去吧，可厂长又苦苦哀求说是托关系来的，让照顾照顾什么的。洪师傅又不好抹了厂长的面子，毕竟厂长可是拿自己当祖宗一样的供着呢。还好还有个程石头，这小子又上进又懂事，还真是让自己舒心。

洪师傅暗暗的给自己泄了泄气：得啦，权当就收了一个徒弟吧。只要他别太出格儿，自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反正也是快退休的人了，给厂长留点脸吧！就这么着，姜小苗有幸留了下来。然后，就谨遵老妈的教诲，色胆包天的盯上了厂子里最漂亮的小花——肖双。

肖双是个正式工，半年前中专毕业分配来的。来的第一天，就把全厂的雄性——包括俩看门狗的眼珠子都勾搭的快掉下来了。不是肖双长的有多妖气，而是太干净了。学历高不说，人还白白净净的。平时爱梳着俩羊角辫子，那小身条，即使是宽宽大大的工作服穿在身上，也掩饰不住的靓。厂长当宝贝似的亲自送到会计室了，从此这群老少爷们儿有事没事的，就往会计室跑。烦的和肖双对桌的主管会计梁大姐没少跟厂长抱怨，会计室的门就从来没能关上过。厂长一怒之下下了最后通牒：以后谁要是再没事老跑会计室，就地开除！这才让会计室宁静了下来！

可是即使是最后通牒，也浇灭不了各车间的小伙子们心中的熊熊烈火，个个都卯足了劲，花样百出的想办法吸引肖双的注意力，就盼能够得到美女的垂青。

脸皮厚的上班送饭，下班堵截。脸皮薄的送情书，托人介绍，反正无所不用其极。但说来也奇怪，这个肖双，还真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任凭你风吹雨打，俺自巍然不动。这么一大波青年的猛攻，居然没有一个收成的，弄得大家都灰头土脸，大呼美人难求。而姜小苗，正是这个时候，进厂的。

姜小苗盯上肖双后，一开始也是和厂里那些厚脸皮一样，上班堵，下班堵。可肖双身边不是这个老娘们陪，就是那个老娘们陪，一个个嘴毒的跟刀子似的，虽然比不上李陶那么泼，但就凭一个姜小苗也不是对手。没三两下，就偃旗息鼓另想办法了。不另想也不成啊，任谁也不乐意成天的被一群老娘们围攻不是。

就在大家都看着姜小苗被当猴耍的时候，事情突然就峰回路转了。就在姜小苗进厂差不多一个月的时候，肖双突然就宣布成了姜小苗的女朋友，很快就准备结婚了。一时之间，全厂震惊，大家都看外星人一样的盯得姜小苗发毛。不怪大家这么看他，刚进厂就成了洪师傅的徒弟，干得不好洪师傅也不在意，没一个月就把女神搞定了，这简直就是为了打击大伙而存在的啊！

这件事情，在整个轴承厂里爆了个大冷门，举厂振动，就连厂长都特地跑到姜小苗面前，把他从头到脚，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半晌。然后，屁都没放一个，拍了拍姜小苗的肩膀，长叹一声，摇着头走了，那身影，意味深长。

众人们都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姜小苗和肖双，可是没有人注意到，程石头一个人默默地在厂子里加着班，整宿整宿的，只除了他的师傅——洪大武。

洪大武是在程石头第三天没回宿舍的时候发现这件事情的。他宝贝这个徒弟宝贝的要死，乍一看这小子这么不爱惜自己，怒火中烧，把程石头狠狠的骂了一顿。结果还没等他骂完，程石头就丢下手里的扳手，嚎了一嗓子：“师傅，别说了，俺求你了……”说着，就双手抱头，蹲地上放声痛哭。

程石头这一招，冷不丁的吓洪大武一跳，还以为自己说的太过了，把个老实孩子给吓着了。心里自责不已，暗暗骂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说话咋就不知道轻重呢，看把个孩子给吓的。边在心里骂自己，边急忙的弯腰去搀程石头，嘴里还安慰着：“石头啊，你看，你师父俺嘴臭，说重了，你可惯子别往心里去哈。俺就是这么一说，要是说么不对了，你就当师傅放了个屁啊，听个响，臭一阵子就行了。师傅知道你是个犟眼子的，你可不能这么糟蹋身子啊，你现在是年轻，抗折腾，可再年轻，你也有老的时候。到时候，毛病就都找上门来了……”

程石头顺着洪大武的手劲儿，站起身来，一时还没收的住，不停的抽抽着。见师傅这么说，急忙满把的胡乱抹了抹泪，摇着头冲洪大武道：“师傅，你别说了，俺知道你是为俺好，俺就是心里头憋的慌。不是你说的，俺知道你疼俺，俺没事儿，过段时候就好了……”

见程石头这么说，洪大武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看看自己徒弟这幅德行，放他自己搁宿舍里，洪大武不太放心，于是，干脆拖着程石头上自己家去喝酒。

（未完待续）

乡土连载：老家来人了（目录，持续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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