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行，令人战栗的恶

日本的文学作品，读得不少。但记忆比较深刻的不算的多，川端康成的前期作品，村上春树的部分作品，还有石田衣良的《孤独的小说家》，川上弘美《老师的提包》，还有就是上周读过的《白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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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日本文学带来的总是震撼和荒凉的体验，《白夜行》更甚。

整部作品行文极为简练，情节构思又很独特，诡计潜藏其中。作者以时间为线索，交叉描写了男女主人公的人生成长经历过程中发生的种种事情。在讲诉的技巧上，将不同的人物故事穿插其中，男女主角的生活，看似完全没有关联，然而到最后谜底揭开时，你就能发现两个人的生命轨迹一直都是相互连接缠绕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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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行》里男主角的恶行大多都是为了女主。

读小学时，男主角（桐原亮司）为了雪穗用剪刀刺死了自己的父亲；中学的时候，为了帮助雪穗，也为了掩盖罪行，他攻击了对雪穗不友善的同校女同学，并成功嫁祸于同学；帮助雪穗袭击她的闺蜜，使其与男友分手；为了隐藏罪行，杀害家里以前的雇员松浦；接近医院工作的女性，通过医院电脑获得其他公司的技术信息，帮助雪穗获利；为了不暴露他和雪穗的关系，杀害私人侦探今枝；为了帮助雪穗，他对她的继女施行暴行；最后为了不暴露雪穗，用杀死自己父亲的剪刀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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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就像在白夜里走路。”

这大概是男主对自己一生的总结，他的生活完全是黑暗的，地下式的，为了包装雪穗的美好。

而女主角的恶行不过是为了自己。

涉嫌谋杀自己的亲生母亲；利用男主设计对自己不友善同学；偷窃自己的家庭教师的游戏软件，让男主在市场上贩卖赚钱；设计陷害自己的好朋友，使得自己的朋友和男友分手；第一次婚姻，是通过假怀孕逼迫而成，接着不需要这段婚姻了，又设计自己的丈夫出轨而离婚；为了不影响自己的生意，谋杀养育自己的养母；第二次婚姻的继女对自己抱有敌意，设计男主强暴了她；最后或许还一手造成男主的自杀，可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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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说里，雪穗有一段话，大概是最能表达她的内心世界：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你明白吧？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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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的人连最后一点光亮也抛弃了。雪穗设计亮司强暴美佳，让书中的一切冲突和矛盾都达到了顶峰。让女儿被强暴，强暴无辜的幼女——俩人之前为了摆脱命运所做的种种牺牲，踩过那么多血淋淋的尸体，伤害过那么多无辜的人，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最后还是转回了原地。

雪穗最后变成了和她亲生母亲一样的人，而亮司变成了和他父亲一样的人。

有很多人说这是爱情悬疑小说，当然我并不否认，但我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单纯的爱情，至少对雪穗来说，她的世界里没有爱情，有的只是一种“互利共生”的关系。她曾经对一成说过：“我不懂怎么爱一个人”。

老警察对他们的比喻是枪虾和虾虎鱼。

枪虾会挖洞，住在洞里。可有个家伙却要去住在它的洞里，那就是虎虾鱼。不过虎虾鱼也不白住，它会在洞口巡视，要是有外敌靠近，就会摆动尾鳍通知洞里的枪虾。它们合作无间，这好像叫互利共生。

枪虾是雪穗，虾虎鱼是亮司。没有回头的雪穗几乎是人性黑暗面最可怕的体现。

枪虾没有了这条虾虎鱼，还会有下一条。

在我看来，背身而去的雪穗，几乎就预示着没有终结的悲剧。除非雪穗和亮司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无法被救赎，无法终结，深刻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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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处处透着阴暗的故事里，幸好还有笹垣、友彦和高宫、千都留这样的存在。一个是为了真相锲而不舍的警察，一个是最后没有被伤害的亮司的朋友，还有摆脱了世俗而在一起的恋人，相对于在无始无终的黑暗里沉沦的雪穗，这大概是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