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保身就是利己主义吗?

今天听了一节慕课,讲古典音乐的衍生与发展。讲师有个很有意思的观点。他把艺术动力学提取成缔造者,经营者,改革者三个历程构成的模型。

 如巴赫是音乐之父,一生极其高产,创造出一千多部作品,是之后音乐风格的缔造者。而莫扎特将既成的套路继承得登峰造极,是天才,是被上帝选中的音乐家,但对音乐形式的创新没有太大贡献,是经营者。而贝多芬石破天惊,创造出属和弦,在协奏曲中首先让钢琴出场,是改革者。

 纵观文艺复兴三杰:达芬奇,拉斐尔,米开朗琪罗和印象派大师马奈,莫奈,梵高的艺术作品特点,都可用缔造者,经营者,改革者的关系一言以蔽之。

 想起桃花扇里说:“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它楼塌了。”虽然是对大家族起落无常的感喟,但一句一叹,从初生到极盛,再到死亡中孕育的蓬勃新生,和艺术的发展规律冥冥对应。

 人们常认为自己可以放下过去,同时无限畅想未来。然而,过去一直是未来的因果线索,历史也从未真正受到任何人工时间刻度的束缚,它一直自有逻辑。壮士断腕,成王败寇,固然悲壮动人,但亦不过是“时来天地皆同力 ,运去英雄不自由”罢了。

 我们看似自由,却无时无刻不在枷锁之中。

 大学刚开始,某位老师说成功不过是“顺势而为”四个字而已。细想便深以为然。封建势力余温尚在,大厦未倾时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最终只能被称为烈士,困厄下的冲动起义不过以卵击石,无法在历史大道上留下轻浅车辙。改革开放时第一批砸碎铁饭碗毅然下海的勇士赚的盆满钵满,而时移事异,依靠不完善的市场监管体制发家,却没有及时调整经营战略的“人生赢家”们现在仍是自由身的不知尚有几何。抓紧自媒体风口红起来的第一批网红完成了内容创业,拿到千万融资。而当风口过去,大众口味越发刁钻,市场形势逐渐下行,不仅猪飞不起来,现在连天使恐怕也难飞了。

 青春期时爱听摇滚看三毛,总崇拜那些冒天下之大不韪,站在整个世界对立面的人,因为对于当时循规蹈矩的我来说,走极端需要极大的勇气,付出想象不到的代价。可现在却觉得,能心甘情愿融入一蔬一饭,顺应时势,融入潮流的人也同样是英雄。

 选择一种更小阻力的生活,避免虚耗,增加自己普世意义上成功的概率,未必不需要勇气。甘愿被招安的梁山好汉不能用懦夫一概而论。能压制心中猛虎,过着细嗅蔷薇生活的人,除了对心中对稳定有更高的价值排序,也可能对时局有着更冷静的洞见。

 试图改变潮水的方向固然是具有悲剧意义的伟大,但是如果潮水的方向本就是权衡利弊的最优结果,我们能做到最有意义的事就是 进一步推动潮水的涌流。历史的因果如铁律般兀自运行,不如择一良木而栖,静候,再静候,同时保持敏锐的观察力,当改革的海潮将要涌来,再试图撬起旧秩序的一角,去等待大洋彼岸的蝴蝶扇动翅膀。

 卡夫卡说:”你的意志是自由的。这就是说:当它想要穿越沙漠时,它是自由的,因为它可以选择穿越的道路,可是它也是不自由的,因为你必须穿越这片沙漠。”

 既然必须要活在这不自由的人世间,那就祝我们在永恒的变化中,找到与时势最默契的互动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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