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渴望的是,长大后,就能成了你

我曾好几次猜想,杨绛先生离世的时候,我会是怎样的心情。

可能这会被认为是大不敬,但我想,对于一个百岁老人而言,生死这一话题,早已不是忌讳。

我猜想的是,自己会很平静,为她终于不必再“一个人,思念我们仨”而欣慰。

然而,真的看见讣告的时候,心情却依旧波澜起伏。

世间最让我钦佩的那个女子,今天凌晨去世了。


网上的悼文铺天盖地,官方的,民间的,那是全社会对先生不朽风范的缅怀。她当然是一个时代的大师,可那都与我无关。

于我而言,她是不断奋进的动力——无论是同龄时期早有作品发表的杨季康同学,抑或是晚年依旧笔耕不辍的杨绛先生,都是我不敢懈怠的鞭策。

她更是我渴望和钦羡的、一切世俗与非世俗的、美好事物的合集——书香门第的出身,芙蓉如面的相貌,学贯中西的才华,门当户对的婚姻,比肩而立的爱人,奉献终身的事业,淡泊处世的智慧,从容勇敢的韧性,柔能克刚的力量,还有,长命百岁的身体。

她是我关于学问,关于生活,关于爱情的理想仪型。


读过很多钱锺书先生写给杨先生的诗词文章,今日偶然翻到一首《一日》:

一日不得书,忽忽若有亡。

二日不得书,绕室走惶惶。

百端自譬慰,三日书可望。

生嗔情咄咄,无书连三日。

四日书倘来,党风烧拉杂;

摧烧扬其灰,四日书当来。

若是,十八年不得书呢?

香能引绪烟飘篆,蜡亦煎心泪滴珠。

我忽然泪流满面。

今日,钱先生于天堂,当是“预想迎门笑破颜,不辞预热为君还”吧?

提及钱先生对杨先生的评价,最著名的大概是那句“最贤的妻,最才的女”。而我羡慕的,是《人·兽·鬼》的扉页上的赠言:

An almost impossible combination of 3 incompathiblethings: wife, mistress & friend.

绝无仅有地结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


我不是读杨先生作品最多的人,也不是读得最透彻的人,更不是生活在她近旁的人,甚至,以我愚钝的资质连她的校友都不是。

可她是我终其一生,最想成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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