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乌龙院(8)

时间过得挺快,随着忘情寺养的鸽子越来越少,我已能下床行走了,照顾我的梦儿姑娘还是寸步不离照顾我的起居,只是换内衣内裤的活我死活不让她来干,男女授受不亲嘛。她撇撇嘴,给我一个老娘早就已看个够的表情,让我很受伤。

梦儿姑娘的到来,让整个忘情寺充满了不一样的生机,释情好像也从被人甩的深渊中拔身而起,每天一大早准时来到我的寝室跟我问声阿弥陀佛释玩师弟早,见梦儿姑娘不在,脸上失望的表情则跃然纸上,我不怪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行为。释发每天扫地的时候都在唱《在希望的田野上》,激昂的歌声中尘土飞扬,偶尔的阵风吹起袈裟,远远望去,如缥缈的舞者。我倚在禅房门框上若有所思,这真是有趣的事,看来方外之人的和尚,也是不排斥异性的,何况是漂亮的女人。

对此我专门问过方丈。我说方丈,一个寺庙里收留女人,会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方丈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古以来寺庙是不准让女人进的,我就想打破这种腐朽的规矩。

我张大嘴,实在无从反驳。我不反驳的意思是你不能去打击一个喜欢创新的人,而且这种创新还是我们难得无异议的喜欢。

方丈又说,自古以来僧人不准吃荤,我借你受伤需要营养的契机,也打破了出家人吃斋的传统。从这细节上着手,与时俱进,一个新时代的寺庙即将在中国诞生。说完他右手有力地挥了一下继续说,不然忘情寺怎么能上市呢。

我明白了,方丈虽然一开始反对我让忘情寺上市的建议,但他自打与释信大师接触过后,心里还是挺羡慕对方的,反对只是时机问题。我在床上已经憧憬忘情寺上市后的盛况,方丈就是董事长,我们三个是董事会高僧,简称董事僧,我们的日会就会变成董事会:几大高僧身体陷入软绵绵的真皮大沙发里,屋里的暖气开到让人流汗的程度,叼着古巴雪茄、品着1870年的红酒,抽一口雪茄抿一口红酒念一声阿弥陀佛,站在三十六层的寺庙顶层,从落地窗玻璃往远处眺望,一览众山小,看看股票指点江山。。。如此画面像诗一样在我眼前慢动作掠过,我快要醉了。。。当大家都董事的时候,相信方丈在和尚娶妻方面也会懂事的,有了传宗接代的香火,忘情寺就能世世代代传承下去。无数个三百六十五天后,忘情寺成了千年古寺,我们四大高僧的照片会被后人镶刻在忘情寺最显眼之处,每张画像高50米,宽20米,要想看全貌,必须仰视才行。虔诚跪拜之人络绎不绝,我们四个在西方极乐世界遥望如此盛况,会咯咯笑出声的。

咯咯。。。咯咯。。。想到此,我忍不住咯咯笑出声。

方丈说释玩师弟你笑什么呢?

我说方丈,天机不可泄露。

在我养伤的日子里,释发和释情来我寝室是最勤快的,当然,梦儿姑娘如果不在,他们会走得更快,我刚露出梦儿姑娘出去了的表情,他们已经180度大旋转,然后“嗖”的一声消失,速度之快,我只能闻到他们的尾气。每每此景,我会黯然叹气,两位师兄在忘情寺时日已久,色字一关,还未斟破啊。在这点上,释钱方丈表现得很有领导风范,他是最少来我寝室的,我也不知道他最近忙什么。今天他来到我床前,我挣扎起身说:“方丈不愧是方丈,整个忘情寺,你是唯一不问梦儿姑娘行踪的。”

方丈眼珠子在房间里打了个转:“释玩师弟,梦儿姑娘呢?”

忘情寺四个和尚,且都是正常的和尚,其中的一个受了伤,请一个女护工照顾是情有可原的,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护工长得太漂亮了,这就导致我和其他几位师兄都有个不谋而合但又不能摆在台面上讨论的想法,这个想法就是都希望我的伤千万别那么快好,最好一辈子都好不了。对此我理解万岁,其实我愿意牺牲自己个人的健康,让其他三位师兄在枯燥的人生中起码有个念想,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当然,我是不可以说出其实我也挺喜欢梦儿姑娘的,至于梦儿姑娘喜不喜欢我是另一回事,她不能控制我喜欢谁,这是我的自由,风一样的自由,无关出家与否。既然释钱方丈立志于把忘情寺打造成一个与时俱进的新时代寺院,且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连破了几大戒,何必在乎再多破个色戒呢,我相信这点包括释钱方丈在内,都会同意我这个观点的,问题是,谁来开这个口。

我说阿弥陀佛方丈。

方丈说阿弥陀佛干吗。

我说阿弥陀佛我的伤一时半会好不利索,我想梦儿姑娘要长期照顾我了。

方丈说阿弥陀佛就让她一直照顾到你好利索为止吧。

我说阿弥陀佛忘情寺长期有个女人在,会被别人说三道四的。

方丈说阿弥陀佛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说阿弥陀佛我有个办法,可以避免别人说三道四。

方丈说阿弥陀佛你说说看。

我说阿弥陀佛如果梦儿姑娘同意,可以在忘情寺削发为尼,都是出家人,别人就不会说三道四了。

方丈说阿弥陀佛好主意。

事情的结果出乎顺利,梦儿姑娘居然同意出家了,看来忘情寺的吸引力还是相当强的。剃度重任落在释发大师身上,当梦儿姑娘一头青丝在推子下随风飘落时,梦儿姑娘已被赐法号释梦,这是方丈亲自赐的号,待遇比我和释情师兄高了许多。在释梦师太削发的那天,忘情寺召开了隆重欢迎梦儿姑娘加入忘情寺的庆祝活动,活动中,释发大师再次拿出自己的保留曲《济公之歌》;释情大师也毫不吝啬地展示了自己跳舞的天赋;释钱方丈一边吹口哨,一边敲木鱼,念着阿弥陀佛当伴唱;我受伤较轻的右手随着节奏把唯一没受伤的腮帮子拍得梆梆响;释梦师太一边笑一边转着圈鞠躬,站直身时,幸福的泪水已经在双颊滑落。

当天的晚饭,释钱方丈特地交代,除了释玩师弟的伙食不变外,增宰四个鸽子。我提议弄点酒来喝喝。方丈难得大怒:“我们又不是酒肉和尚,喝什么酒!”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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