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泡沫（七）：日本泡沫是如何走向破灭的

我在日本泡沫的第一集里讲到了日本泡沫产生的两个原因，第一是企业投机，第二是土地崇拜。在第二集里讲到了日本泡沫背后的操控者，那就是看得见的大量介入金融腐败的日本政府和看不见的黑道势力。那今天我就来聊聊，这场泡沫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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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股市其实并没有像1927年的美国股市一样，一个剧烈冲击后就崩盘。相反，它像一个泄气的皮球，不动声色地开始回落。1990年1月底，日经指数跌了2000点，可是之后情况就不妙了。2月中，股票又掉了1200点。这时候日本财务省着急了，我在上一集中说到的能够控制股票上涨的日本财务省，在此时要求全体民众的退休金和邮政储蓄金全部挪进股市，要求所有券商买进股票，要求保险公司不得卖出股票。财务省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打赢这场“价格保卫战”。这一招起到了一定效果，日经指数在1990年10月出现了一个短暂的“逃命线”，接着又一路下滑，到了1992年8月，日经指数与最高点相比，跌幅达到恐怖的60%。楼市方面，在1992年的晚期，东京市中心的房价和巅峰时候相比，也跌掉了60%，日本人相信土地永不会跌的神话破灭了。而由于日本政府一直拒绝让股市和楼市一次性下跌，以此找到平衡点，即买家和卖家数量均等，日本政府这样救市的危害更大，波及时间更长，导致市场一直没办法将遗毒代谢干净，达到经济学家熊彼得说的“创造性破坏”的效果。泡沫的毒素至今没有完全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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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在1995年8月，日本首次出现了战后银行挤兑潮，眼眶含着眼泪的银行出纳员面前挤满了被恐慌笼罩的存款者，存款者从状况危险的宇宙信用社提走了600亿日元的存款。随后，大阪的一间银行也出现挤兑，一家叫做兵库银行的小银行因为挤兑潮而倒闭，成为日本50年来第一间倒闭的上市银行。日本的银行体系背负着难以估计的巨大债务，其中有不少金融机构背负与黑道相关的债务，这些债务将很多日本银行逼垮。这场泡沫的遗毒至今都尚未消除，在2014年日本政府的债务与GDP的比重为230%，远远高于美国的103%，德国的71.6%，意大利的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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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顺便说一下我们国家的现状。有金融机构根据国内央行的“社会融资规模”数据推算，中国在2016年债务与GDP的比值已经达到250%。当然，我们也有国内的官方数据做参考，根据银监会研究副主任的说法，目前我们国家的债务和GDP比值只有193%，同时国家也一再说明债务风险目前可控。但无论如何，即便是193%的债务，其实也是一个值得警示的信号，未来中国如何化解高额的债务风险是非常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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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继续说日本的泡沫。在1990年的夏天，随着泡沫破灭，一系列的金融丑闻也渐渐曝光，尽管很多违法操作是日本政府默许的，但股市爆破，忍无可忍的日本人民要寻找替罪羊。野村证券总裁、大和证券总裁、宇宙证券总裁相继辞职。同时，在我上一集里讲到的“大阪暗黑夫人”尾上缝涉嫌伪造3420万亿日元的存款证明，也锒铛入狱。“大阪暗黑夫人”从日本最大的私人投资者变成了债务最庞大的欠债者。这些过分膨胀的股市和楼市，终于让日本人民饱尝苦果。在1991年后，日本经济陷入停滞，和其他国家相对力量出现明显变化。以美元计价的GDP总量来看，1991-2014年间，日本累计增长30%，美国增长194%，1991-2014年间，日本GDP占美国比重从60%下降为26%，这个时间里中国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想从1637年的郁金香泡沫到1720年的南海泡沫、然后到1820年代的南美矿产泡沫和1840年代的铁路狂潮、最后到近期1990年代的日本泡沫，对于每一个政府和每一个民众来说，都具有反思和警醒的意义。感谢收听今天的龙虎小轩，我是陈云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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