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七宗罪》:冷漠,是我们犯下最严重的罪

“七宗罪”(SevenDeadly Sins)这个词来源于天主教。七宗罪,理论上应该称为七罪宗。因为“宗”这个字有来源、根源的意思,所以七宗罪其实指的是七种主罪,即其他罪恶的根源都来于此。天主教教义中提出“按若望格西安和教宗格里高利一世分辨出教徒常遇到的重大恶行”。这里的“重大”指的是这些恶行会引发其他罪行发生,其罪行按严重程度递增依次为傲慢、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淫欲和暴食。安德鲁·凯文·沃克根据这个题材构思出了电影《七宗罪》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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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5年,33岁的大卫·芬奇指导的电影《七宗罪》上映。这无疑是一部惊艳的天才之作。在此之前导演已经有了自己指导的首部《异性3》,但《七宗罪》无疑是第一次向观众展现大卫·芬奇的犯罪惊悚题材天赋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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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片的刚开始,摩根·弗里曼饰演老警官萨摩塞特正系着自己的领带,收拾着自己行头准备出门。摩根·弗里曼给人印象都是慈祥、智慧、富有正义感的老绅士。可是这个体面的警长一出门却是为了刚发生的一起谋杀案。搭档言辞凿凿,希望尽快回去写结案报告,但塞摩萨特却注视到冰箱上的儿童画,意识到这个家里可能有小孩。塞摩萨特在意地问道是否有孩子目睹了凶杀案,但搭档却表现得非常不耐烦。这里也看得出老塞摩萨特富有同情心的个性在同事之间并不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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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拉特·皮特饰演的米尔斯警官这时候也出场了。他顶着一头橘红色的短发,留着性感的短胡子,穿着白衬衣,在阴郁昏暗的凶杀现场里显得十分扎眼。在此之前,布拉德·皮特刚刚主演了《夜访吸血鬼》和《燃情岁月》,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找他来年轻气盛的米尔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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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气方刚的米尔斯和老成稳重的塞摩萨特刚见面没聊几句,两人的冲突就显露出来。后者试图在临退休前给前者传授一些在此地办案的忠告,但前者根本听不进去。他们见面的那天,纽约的街头下着暴雨。雨声几乎要盖过了两人的对话声,使得双方不得不像吵架一般大声地对话,也渲染了气氛。这样的暴雨几乎成了接下了电影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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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老塞摩萨特孤身一人做在床上读着书。窗外的暴雨声混杂着喧嚷的犬吠声,警笛声以及人的呼喊声,让他无法静下心来。他打开节奏器,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节奏器发出的节拍声上,然而窗外的混乱依然让他不时地转过头去。读书、昏黄的床头灯以及节拍器都在暗示着塞摩萨特试图抵抗外界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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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用了4分钟的片头交代了两位主人公的人物形象以及故事发生的背景——阴冷混乱的纽约。

       星期一,暴雨,一个体型异常巨大的人被发现死在了自家的公寓中。凶手为死者喂食了12小时的食物,导致其内脏破裂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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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摩萨特对凶手这种残忍的动机不明的耐心所惊讶,觉得案件另有蹊跷,表示自己不愿在退休前受理这种棘手的案子,也希望警长不要把案子给米尔斯这种新人警长,丝毫不给米尔斯面子。可局长觉得塞摩萨特过分多虑,这不过是一起简单的仇家虐杀案,还是把案子委派给了塞摩萨特。

       星期二,大雨,一个卖报纸的小贩坐在摊位前数着钱。今天的报纸卖的特别好,头条是:富有的辩护律师被人在办公室中谋杀。

       米尔斯接手这件案子。新闻发言人对记者们表示警方已经委任了最优秀的警员接手此案,相信案件一定会很快被侦破,可周围的警员却对这个年轻的警探不屑一顾。地板上,凶手用死者的鲜血写下了“GREED”(贪婪),遇上这样的案子米尔斯确实有些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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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面,局长来找塞摩萨特。办公室门口,一个清洁工正在用铁铲子铲除办公室门上塞摩萨特的名字。局长告诉塞摩萨特米尔斯现在遇到的棘手的案子的情况,并且转交他法医在第一位死者的胃中发现了一些塑料碎屑。借此,塞摩萨特在死者家的冰箱背后发现了凶手用油脂写下的“Gluttony”(暴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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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摩萨特终于意识到了凶手的杀人逻辑——天主教中的七宗罪。他明确表示这是一件复杂棘手的案子,决不能成为自己退休前的最后一个案子。

 然而,当天晚上他却在自己的公寓里心事重重地玩着飞镖。最终,他还是连夜出门坐上了的士。塞摩萨特刚坐上的士的时候,路边有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司机问他准备去哪,他身心疲惫地说离这里越远越好。的士在图书馆门口停了下来。虽然已经是闭馆时间,但塞摩萨特的老友乔治是这里值夜班的保安。图书馆里点亮着昏黄的灯光,仅有几个保安正准备拼桌打桥牌。乔治为塞摩萨特放响了巴赫的《G弦咏叹调》。

 在这里,大卫·芬奇为观众展现了图书馆极富魅力的瞬间。空旷的图书馆里回荡着悠长的小提琴声和老绅士沉稳的脚步声。

塞摩萨特掠过一座座排满人类知识的书架,从中取下了乔叟的《坎特伯雷故事集》和但丁的《神曲》。他戴着无框的眼镜,习惯性的用左手摘抄下关键信息,并且复印下书中的相关章节。另一面,米尔斯也在自己的客厅里对着案件资料抓耳挠腮,并最终自暴自弃式地打开了电视看起了球赛。一夜过后,塞摩萨特把自己的工作成果装订成一个信封留在了米尔斯的办公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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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三,大雨,不过今天杀手休息。米尔斯显然已经看到了塞摩萨特的留言。不过,厚厚的晦涩的宗教读物依然让他濒临崩溃。办公室门上的名字已经被改成了“米尔斯”。米斯尔抱着自己的材料推门而入,里面式正在低头作业的塞莫萨特。塞摩萨特十分绅士地收拾了办公桌上自己的文件,坐到了隔壁的小桌子上去了。这是一个老人给新人让位的场景,塞摩萨特表现得很淡然,但米尔斯则有些尴尬。塞摩萨特刚刚帮了他一个忙,可他放不下架子,连说声谢谢也觉得很困难。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米尔斯的妻子翠茜,不过要找的却是塞莫萨特。这通电话非常重要,是促进塞莫萨特和米尔斯联手办案的契机。翠茜没和米尔斯打招呼就邀请了塞莫萨特回家吃晚餐。受邀来到米尔斯家的塞莫萨特看到工作之外的米尔斯,也被翠茜的知性所打动,于是餐后坐下来和米尔斯一起分析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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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在这里细腻地表现了“小辣椒”的贤内助属性,也让影片最后逆转式的悲剧足以触动读者。果不其然,米尔斯注意到那副眼睛被血圈出来律师死者妻子的照片,并最终发现了死者办公室的墙后凶手用指纹留下的“Help me”。

 星期四,大雨,指纹对比有了结果。警方找到了一个名为席多·艾伦的嫌犯,这个人有天主教的家庭背景,有多次犯罪的记录。他之前的辩护律师让他的案子判得很轻,而这个辩护律师就是贪婪案的死者。警方随即派遣了全副武装的警员前往嫌疑人的住址,两位警探紧随其后,然而在公寓里发现的却是一具濒死的“干尸”。凶手切掉了他的手指,把他捆在床上,用药物维持了他一年的生命,而床头的墙上赫然写着“Sloth”(懒惰)。虽然当事人还活着,但完全无法回答警方的问题,案件调查又陷入了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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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塞摩萨特接到了翠茜的电话,后者表示希望可以和他私下约见一次。

 星期五,大雨,塞摩萨特在一间喧闹的餐馆里约见了翠茜。不同于之前被邀请去晚餐,这次翠茜的眉宇间却满是困扰与忧伤。翠茜表示自己怀孕了,可这里的条件太糟了,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老塞摩萨特表示自己曾经也有一次意外让女友怀孕了,可他思前想后,觉得不能让孩子降生在这个糟糕的环境里。他忠告翠茜,如果生下这个孩子就要竭尽可能去爱他,如果打算放弃,就不要和米尔斯提起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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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警局,两位警探再次讨论起案情。塞摩萨特觉得这个凶手心思缜密,而且极富意志力与耐心,但米尔斯却说这只是个去图书馆的疯子罢了。米尔斯的话启示了塞摩萨特。塞摩萨特知道,一直以来FBI都在秘密监控着民众在图书馆的借阅记录。于是,他从调查人员手里买到了借阅《坎特伯雷故事集》和《神曲》这类宗教书籍的名单。虽然这并不合法,但这是他们第一次主动去找线索。即使希望不大,也比干等着强。没想到,他们拜访的第一个人竟然就是嫌疑人。嫌疑人和他们发生了枪战,还差点杀了米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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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开枪的一刻,对方却放弃了。在嫌疑人的住宅中,警方发现了大量的宗教书籍,凶手的笔记以及死者的照片与资料。除此之外,米尔斯还找到了他俩的照片,原来这个嫌疑人就是之前在“懒惰案”门口被米尔斯赶跑的记者。警方在嫌疑人的公寓里搜查期间正困惑于没有任何指纹信息时,凶手打来了电话。他表达了对二人的钦佩,以及对打伤米尔斯的抱歉。对方虽然说得很快,但语气和缓,并随机挂了电话。二人在公寓里发现了除了之前几位死者之外又一张新的照片,是一个新发女郎,看上去是个妓女。

 不就之后,有人报案一个妓女死在了风月场所。猩红的霓虹灯下,二人在一个警员的带领下走下楼梯,来到一个走廊。走廊尽头,一扇半开的房门上写着“Lust“(淫欲)。二人推门进去,一个身披毛毯的男人在警察的安慰下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床上是一具下半身血肉模糊的女人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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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件邻近的审讯室里,一面是米尔斯审讯着皮条客,另一面是塞摩萨特审讯着这个瑟瑟发抖的男人。皮条客态度冷漠,仿佛是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一般;嫖客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一想到当时的场景便失控般的大喊救命。审讯结束,二人都在审讯室里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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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讯过后,二人在酒吧里喝起了酒。塞摩萨特语气疲惫,言谈中透露着对人们日常生活的失望,但米尔斯始终坚持要把这个变态杀人狂捉拿归案的想法。这一老一少的像极了日常中普通的年轻人和老一辈的人之间的对话。老一辈的有着对生活丰富的经验与智慧,但也在冰冷的现实中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他们对现实虽然不满,但也除了疲于应付,期待着功成身退之外再无其他。而年轻人虽然没有老人的涵养与智慧,但依旧对现实抱有热情与信念。在他们的世界观里是非善恶是分明的,只要把坏人绳之於法,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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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米尔斯回到床上,从身后紧紧抱住了翠茜。塞摩萨特在床上辗转难眠,他床头的节拍器让他心烦意乱。那是他曾经抵抗混乱的节奏,但今夜窗外却异常安静。他把床头的节拍器远远地扔开,起身起来丢飞镖。这一夜,他又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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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清晨,报警中心接到了一通电话,对方宣称自己又下手了。一个生前容貌美丽的女人死在了自己的床上。她左手被胶水固定这安眠药品,右手则固定这电话。凶手切掉了她的鼻子,而女人在容貌被毁后选择了自杀。洁白的墙上用口红写着“PRIDE”(骄傲)。

今天本是塞摩萨特临退休前的最后一天,但他已经决定喝米尔斯一起办完这个案子再退休。一辆黄色的的士停在了警局门口,一个穿着浅色上衣的光头从车上走了下来。他平静地走进警局大门,大声叫住了两位警探。没错,凶手自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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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凶手自首了,但二人都相信对方并不会善罢甘休。嫌疑人的律师向警方交涉仍有两具尸体,但必须仅由米尔斯和塞摩萨斯二人单独和他同去。如果警方同意,他将签署无条件认罪协议,否则他将以精神疾病为由逃脱审判。警方最终同意了嫌疑人的请求,一辆载着嫌疑人,米尔斯和塞摩萨斯的汽车开出了喧嚷的城市,驶往郊区。

 车子一直驶到了满是荒凉的电视塔的郊区才停了下来。警方的直升机无法靠近,只能远远地监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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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摩萨特在路边发现了一条死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七点钟左右,一辆货车从远处驶来。塞摩萨特马上开车追上去,他开枪拦下了货车,但惊慌失措的司机说自己只是个快递司机,受人所托将起一个包裹七点准时送到这儿,交给一个交米尔斯的人。塞摩萨特接过这个方形包裹,几经考虑还是将其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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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裹里的东西让他震惊极了,他忙冲米尔斯跑过去,边跑边喊着,叫他放下手中的枪。凶手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露出了胜利而自信的微笑,语气平稳的告诉他包裹里的是什么,而自己就是“嫉妒”案的牺牲者。米尔斯最终没有忍住自己的愤怒,开枪杀死了凶手,在绝望中被警方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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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十分黑暗的结局,凶手最终摧毁了米尔斯对正义的信念,取得了完胜,而独留塞摩萨特一人游荡。在这场猫鼠游戏中,正义的警探输给了疯狂的罪犯,这在好莱坞电影中是十分少见的。芬奇层说:“我不认为电影就只扮演取悦观众,娱乐大众的角色。我的兴趣在于伤痕电影。”这里所指的“伤痕”只是当观众看完他的电影后,相比起满足感,更多的是在心里留下淡淡的忧伤。从芬奇的角度来看,那是引发观众持续性反思的魔法。

       如果说世上所有罪恶真的可疑追溯到“七宗罪”上,那“七宗罪”的源头是什么呢?笔者从电影中得到的答案是冷漠。这个电影虽然以“七宗罪”为题材,却并不是一个传播天主教思潮的电影。虽然电影有对七种罪恶的控诉,但电影的视角却始终落回到老警探身上。他生活的城市是如此的荒谬,妇女遭到抢劫只有高喊“救火”才能引来注意,皮条客除了收钱之外,对嫖客对妓女做了什么根本不闻不问。罪犯之所以难以抓到,是因为这座冰冷的城市无疑也是帮凶。就像他在酒吧里对米尔斯所说的“这里的人们把冷漠当做美德,而他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

       某种意义上,与其说是两位警探在罪犯面前完败,倒不如说他们输给了这个世界的冷漠。然而,在电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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