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女儿的情书》之五十四：花生米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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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饭后，听罢女儿叮叮淙淙弹奏几曲，见时间尚早，便撺掇女儿下楼遛狗。我陈述的理由如下：已经有一个星期没遛狗了，人家花生米从早到晚整整七天闷在屋子里，无聊得要得忧郁症了。其实，心里更希望女儿暂且从“案牍之劳形”中解脱出来，自我放风，哪怕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好啊。

女儿给激动万分、猴跳舞跳的花生米脖子上，套好了带子，却找不到牵引的绳子了。时间短暂紧迫，姑且出门吧。我担心花生米下楼后，自个儿乱跑，不听招呼，到时捉起来麻烦，又不便拨打110动用国家警力。女儿很有信心地说：没关系，只要我们前脚一走，它后脚一定屁颠屁颠跟上来了。

然而，顺梯而下，来到楼脚，环顾四周，才发现下了雨的都嘛，地面湿漉漉的，泥泞不堪，找不到一块干净之地供花生米奔跑。这可怎么遛狗啊？女儿赶紧俯身捉住、把它抱起来。我安慰她，抱着它遛遛，呼吸一下湿润清新的空气、欣赏一下万家灯火，也不错嘛。呵呵，遛狗不成，就遛人吧。

花生米当然不高兴了。一脸的委屈，沉默不语，任我们如何汪汪叫唤，它都耷拉着眼皮儿、不理不睬。是啊，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满以为可以疯跑一阵，你们却不让我下地，气煞我也也么哥。花生米最喜欢的几项保留节目如下：一、漫无目的地碎步快跑，时时变线，处处抬腿撒尿，快乐无敌；二、追逐、招惹、恐吓那些比它大若干倍的同类，演绎狗仗人势的绝对真理；三、去花园草丛里埋头寻找，也许是寻找虫子，再顺便自由自在地行一下大方便；四、欢天喜地、连滚带爬下楼，恋恋不舍、气喘吁吁上楼。可惜，它今天只能享受最后一项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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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围着几幢楼房转了一圈儿，便打道回府。我伸出手，说我抱一下花生米，但它呆在女儿臂弯里，仍旧耷拉着眼皮，根本不理会我的殷勤。好像天要下雨、遛不了狗，根本就是我的捣乱使坏一样。它确实是生气了！我想，谁叫你是人家的宠物狗呢；你要是一只土狗或野狗不就好了，管它什么下雨不下雨、浑身再脏也不用洗澡哟。上楼的时候，女儿把它放到地面，它不由转身跑了几步，多想回到广阔无垠的自然空间里去呀。我着急了，喊女儿赶快去追，捉住它。女儿扯开嗓子唤了一声花生米，然后蹬、蹬、蹬自顾径直上楼。可怜的花生米，这才一副嗔痴不已的委屈样，极不情愿地转身跟上来。

回到屋子，叫女儿先逗逗花生米，带头疯跑一阵，以满足它的不曾得逞的快乐享受，不然你想清静地做作业，恐怕没门儿了。女儿叫，花生米叫，女儿跑，花生米跑，女儿停，花生米停，女儿转弯，花生米转弯……突然，乐呵呵的花生米停住了脚步，机警地向屋角伸出它的脖子。原来它发现了一只小强。只见它用嘴一叼，再一甩，就把小强甩在屋子中央，再次兴奋地扑上去，用嘴一叼，再一甩……它喜欢捉小强，有了它，我很少喷杀虫剂了。

我说，花生米对付小强，有脚不用，非得用嘴，本可以一下子制小强于死命，却非要不断地折磨对手，直到小强咽气为止，纯属典型的虐待狂。是不是所有的生命，骨子里都有那么一股欺软怕硬、欺凌弱小的野蛮本性呢？

花生米在折磨小强的行为艺术中，找到了自尊和快乐，很容易就忘记了刚才的生气和不快。我却不快乐了。唉唉，莫非丧失了进化可能的弱小生命，永远都只能是残缺的性灵、残缺的存在么？佛家不是说六道轮回么，如果人在日常生活中失去了道德戒行，生起贪妄心，即堕魔界，生起瞋痴心，即堕畜生界……花生米呀，你前生嗔痴，由人堕畜，这世也该有所悔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