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丁丁与昨日世界》(一):你的第一本丁丁是哪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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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星空还是脚踏实地?这仿佛对于马斯克来说从不是一个问题。这位火星人玩出的再玄幻的科技也从未脱离最实际的应用。他的发明总是能和当前人类最迫切的需求结合起来。

这位天才同样也喜欢展现自己的情怀,两天前SpaceX 发射了Starlink"星链计划"的前两颗卫星,并把它们命名为"丁丁A"和"丁丁B"。"丁丁"卫星刚刚升空通信,比利时报纸就迫不及待登出马斯克版的丁丁,将这位人类科技前沿的巨擎同比利时的国家名片连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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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时人的热点蹭的没毛病。虽然马斯克还没有在他的推特上解释卫星名称的由来(实在是太忙了),但是任何有常识的人都不难想到,这定是来自他童年的美好阅读记忆,来自那位引领着我们走遍世界,铲除阴谋,对抗邪恶,探索未知的勇敢比利时小记者:丁丁!

如果让我们找出马斯克和丁丁的共同点,我想应该是对未知世界的勇敢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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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球探险》一集中的丁丁和阿道克船长登月的场景)

在比利时国宝级绘画艺术家乔治.雷米(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埃尔热)笔下,勇敢的记者丁丁和阿道克船长一道,早在65年前,就已经登上了月球,迈出了仰望星空的伟大一步。这比人类历史上真正的登月宇航员,美国的阿姆斯特朗还要早上整整16年!

当马斯克的丁丁卫星飞向太空之时,各地的丁丁迷和马斯克的粉丝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向月球飞去》和《月球探险》这两部曲。以至于有丁丁迷在马斯克的推特上质问:为什么要叫丁丁A和丁丁B,而不是干脆以丁丁和他的小狗白雪命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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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丁丁登月的年代,地球上一点也不平静,冷战的铁幕刚刚落下,军备竞赛和太空竞赛如箭在弦。任何前沿科技的发展躲不开大国干涉的阴霾。在埃尔热的画笔下,勇闯月球的丁丁和他的朋友们也难逃铁幕另一侧射来的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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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马斯克的 SpaceX 开始向火星进军的今天,局势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火箭的持箭人换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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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如此,如马斯克一样仰望星空的探索者才显得弥足珍贵。是他们引领着人类的每一次重大变革。相信马斯克会追随他心中永远年轻的丁丁,永远望向苍穹!

对笔者来说,这两枚"丁丁"卫星的升空,也是一件美妙的事,它们给了我即将开始写作的公众号文章《永远的丁丁与昨日世界》系列一个绝佳的契机和切入点。由此开始,我们将一起沿着丁丁的脚步,回溯过去将近一个世纪的历史事件和"故事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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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法尔是公认的撰写"丁丁之父"埃尔热(乔治.雷米)的最权威作者。他的巨著《永远的丁丁》是研究丁丁历险记和作者埃尔热创作历程与背景故事的圣经。回忆起自己的读过的第一本丁丁历险记,法尔仍清晰地记得是《金钳螃蟹贩毒集团》。这是丁丁全系列中的第八集,出版于战火纷飞的1941年11月,属于相对早期的作品。法尔回忆起他每次盼望新的一集丁丁出版时兴奋热切的心情,仍然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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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人生中的第一本丁丁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存在:广东人民出版社1981年出版的《黑岛的秘密》。从这本书的由来可以一窥当年丁丁初进入中国时的热闹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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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版“亭亭历险记”

中文版丁丁历险记的首个译本,据说是宋美龄女士在三十年代亲自翻译的,并且当时被国民政府指定为"良好儿童读物"。虽然这个版本历经丧乱早已不存于世,但是几乎可以肯定翻译的是1936年出版的《蓝莲花》。这本书的存在,引出了埃尔热与中国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情缘,以后会有专门的章节详述。之后台湾还有过若干译本,且其中一些后来被大陆出版社盗版。香港也有自己版本的丁丁历险记。我看到的这本"亭亭历险记"由广东人民出版社1981年出版,大横32开本,其中丁丁被翻译成亭亭,估计是沿袭之前的香港版翻译。这是我小时候看过的第一本丁丁。

1981年和1941年相隔了整整四十年,但是我的等待也不短于当年在纳粹铁蹄下的麦克.法尔。本来,黑岛的故事是丁丁系列的第七集,虽说这个故事相对独立,出场人物也不多,主要就是丁丁和小狗白雪两个,但是仍然有一种摸不着头绪的感觉。印象中前几页基本上是硬着头皮读下来,强迫自己进入情节的。只是因为故事本身吸引人,而且那个年代知识匮乏,人的求知欲和阅读欲都特别强,所以才会特别被吸引。

于是很盼望着能有更多"亭亭"的故事出现。而从这本书的风格来看,也确乎是一个系列故事。实际上,当初的广东人民出版社确有出版大全套的雄心,这套"亭亭历险记"一共出了四集(第一批计划是八集,可惜后来夭折)。我看到的《黑岛的秘密》是第一本,后面的三本拖沓了两三年才陆续出完,而且印量相对较小。这四集分别包括《黑岛的秘密》(文联版名:黑岛)、《金色的蟹螯》(文联版名:红钳螃蟹贩毒集团破获记)、《法老的雪茄》(文联版名:奇怪的雪茄)、《红海鲨鱼》(文联版同名)。其中印量最大的《法老的雪茄》和《红海鲨鱼》不过每本只印刷出版了8.3万本。而后来市面上最普遍见到的"少儿版"和"文联版"动辄就印刷三四十万本。笔者是天津人,距离广东遥远,在当年闭塞的年代,广东版的"亭亭"给了我丁丁系列的启蒙之后,后面的三集从此难觅也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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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亭亭"系列后面由从广东人民出版社分出去的新世纪出版社接手,又继续出了四集,但是彼时已经是84年,少儿版的丁丁历险记已经全面上市,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追"亭亭"了。

迄今为止,丁丁历险记的销量已经累计达到1.2亿册。作为一套连环画,这是洪荒所未有的奇迹。从全世界来看,丁丁的版本虽然繁多,但却并不复杂:埃尔热早年陆续出版的单行本黑白画册、1946年卡斯塔曼出版社出版的彩色标准版,之后无论内容做了怎样的修改,甚至删减了其中的一集(现今出版的全套丁丁历险记英文版中已经没有了《丁丁在刚果》,原因是原书中的"种族主义"和危害野生动物情节)。但也只是在标准版的基础上做增删并翻译成50多种语言文字。唯独中文版本,其纷繁复杂举世无双。除了前面提到的广东版,还存在过:少儿版、文联版、浙江版、丹东版(你特么没逗我?)、中国儿童福利基金会版(你说你掺合这干吗?)、江西版、山东版、未来社版、福建版、新芽版、红旗出版社版(爷您辛苦了!),等等等等……

要说起丁丁在中国的版本故事,我看写上十章也写不完,比如你可以看看下面的这几幅图都是什么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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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关于各种版本的故事和之间的区别与翻译画家出版社之间的恩怨情仇,我会专门开一章(或者两章?)专门讲解,在此就不赘述了。

时光进入1982年,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开始出版《黑岛》,这次采用的是64开本的连环画,也就是俗称的"小人书"。每个故事分上下集两册,定价上下集各在四毛多钱,也就是一集故事将近一元钱。紧随着《黑岛》出版的是《红海鲨鱼》。在这个故事里,我第一次认识了阿道克船长和拉斯泰波波罗斯,虽然这并不是他们在丁丁系列中第一次出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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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明的是,国内尽管版本复杂,但是上述的两个版本和后来的文联版都不是盗版书,而是正式引进版权的出版物。但是可能是为了适应国内读者常年看小人书的习惯,中国早期的丁丁画册(少儿版与文联版),全部采用了64开的小人书版本(广东版是横32开),这在世界上是绝无仅有的,没有任何一个其他国家的丁丁历险记出过同样规格的版本。这就需要将原版的图画拆开重来,还要翻译页面上的文字。这需要画师"复刻"原版的图画再加以重新配上中文文字。其实就是照着原版重画。而文字的翻译,因为母本有英文版和法文版,内容,尤其是人名的翻译也难免有差异和不规范。但是作为中国人第一次大规模地了解接触丁丁历险记,剧中的人物形象和名称,包括每一集故事的名称都从此确定下来。

丁丁历险记大全套一共是24集(不包括埃尔热去世后由他的工作室出版的《丁丁在鲨鱼湖》),中国大陆出版的大全套是22集,删去了意识形态有问题的《丁丁在苏联》

和埃尔热没有完成的《丁丁与字母艺术》。出版完成这大全套的,是接棒少儿出版社的中国文联出版公司,也即文联版。这也是我认为的最有情怀,最能体现翻译与编译水准的一套。尽管是黑白版,尽管没有后来新少儿彩版那么严谨地复制原著,但文联版可以说是造就了第一批丁丁迷的开山祖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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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丁丁历险记适应中国国情变成了64开本的小人书,这对丁丁来说是个巨大的变革,反过来,丁丁对小人书的影响也是巨大的。当时中国人习惯看的小人书是这种样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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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上面是连环画画面,下面用文字说明故事情节。然后一页一页地推动情节发展。在这样的模式下,下面的文字说明扮演了电影旁白的角色,是画外音式的推进情节进展的关键动力。而埃尔热的丁丁系列则完全不同,他借鉴美国漫画的风格,一格格画面类似定格电影般推进,极少旁白,而直接在画面中插入人物对话,像电影一样直接以图像的变换推动情节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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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风格的动感画面)

这让习惯了传统连环画的国人耳目一新。可以说是新中国的第一波外来漫画启蒙。第二波恐怕要等到日系漫画如《七龙珠》系列在90年代的引入了。

这个系列的内容主题是"永远的丁丁与昨日世界",也就是说,除了今天的这一篇和今后的几个专题介绍之外,文章的内容将不会完全集中在丁丁的故事本身,而是会结合丁丁的征途,带大家了解当时世界历史、局势和背景知识。几十年来,关于丁丁的研究著作汗牛充栋,几乎写遍了有关丁丁的一切。笔者不揣冒昧,愿再狗尾续貂写出这个基础知识的系列,虽然难免意漏词穷,挂一漏万,但仍愿执笔直书。再基础的工作,也总得有人去做。笔者在今后这一系列的写作中,对于剧中的人名,每集故事的名称等等,会专门放出各个版本的名称翻译对照表,供不熟悉的读者参考。

如果现在回想当年对丁丁的狂热痴迷,无数次奔走于各个新华书店之间,依靠同学朋友间口耳相传的消息去一家家淘最难买到的《丁丁与流浪汉》,憧憬着如神话般存在的《丁丁在鲨鱼湖》,这股热情,究其原因,我想除了丁丁本身的魅力以外,还有当时八十年代中国人集体的知识和信息狂热。在那个浩劫后的年代,对外部世界的贫乏了解,对一切解开封禁的知识和信息的渴求,让那个时代的大多数中国人,包括我们这些小学生,都对世界保有着无尽的好奇心。

再如果,将每一集丁丁故事的时代背景,叠加上每一个读者阅读的年代背景,那将会编织出一个多么宏伟的时空地图!而你,是否还记得自己阅读的第一本丁丁历险记,是哪一集故事呢?

第一篇文章到此结束,欢迎大家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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